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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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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这么说着,一个小厮就跑了过来,见了李穆、月桂都同他主子站在一处,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启瑜那憨直的面孔一变,冷冷道:“怎么了?话都不会说了吗?”
“……啊,是,是,回王爷,卓将军那边有信儿了,说是石洞里头挖出了阮俊诚阮大公子的尸首,连带这那小叫天的也在时隙下面的地下河里头捞了出来。”
启瑜点了点头:“艾大人呢?可有他的音信?”
“有了,有了,说是半个时辰前回了府,让卓将军同王爷说一声呢!”
“回去了?他……怎么样?”虽然话语说得稍显隐晦,但是也是个人都能听懂。
“毫发无伤,连带着艾夫人,卓将军说看他们那样跟逛园子回来似的。”
一时众人虽心肠落到了肚子里头,却也不免觉得蹊跷,都说这艾峙逸猴精似也,经此一事,也不免暗暗称奇,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啊。
月桂心下大松了一口气,呵呵笑着拍了拍巴掌:“就说艾公子不会有事儿的呢。”抬眼看眼前两个男人,神色却并不愉悦,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李穆看了月桂那兴奋的面庞一眼,面色甚是冷清:“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不是公子爷让月桂来瞧瞧侧王妃吗?”
李穆这才似回想起来,望着月桂的目光中似有探寻。
月桂自小跟着他,两人默契十足,她一双亮晃晃的大眼睛把心中那一点难过表现了个十足十,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含在其中了:“她有了身孕,但是身子却很差……公子……要不……”当着启瑜的面,她到底没有往下说。
李穆的脸色却已然变了。
“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情同九王爷相商。”
月桂巴不得早点走,难得乖觉得点点头,往府外走去。
那武将也是个有眼色的,立马支了个由头携了那小厮离去。
一时间只剩下李穆同启瑜两个人,竟却无话了。
李穆突然将手边的折扇“噗”的合上,对着启瑜拱手:“草民这厢恭喜王爷了。”
“小王不知道喜从何来?”
“恭喜王爷又立得大功一件啊。这江南之乱一直是皇上的心头之乱,王爷此番轻而易举的就杀了贼首,难道不可喜吗?”
启瑜在心底冷笑,那阮俊诚死得蹊跷,身后重重疑团尚未解开,他还有好多事情想要弄清楚,哪里又有那么简单。面上却笑得憨然:“状元爷太客气了,哪里,哪里。”
李穆见他依然同自己演戏,却并不如往日那般不说破,开口就说着大白话:“只是这结果倒不是王爷喜欢的吧!”
启瑜余光顾到四下无人,脸上依然带笑:“小王不明白状元爷说的是什么?”他口里这么说着,语气却似乎巴望着李穆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才好。
李穆微微一笑:“此次峙逸涉险,第一个想到的能帮他的人便是王爷,说明两点,其一,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便是王爷您了,因为此时他最大的靠山六王爷已经倒了,去求皇上也来不及了;其二,以他向来稳妥的性子来看,必然是相信王爷绝对有这个能力的了,王爷在王府里头养了多少亲兵,他怕也是有些清楚的,王爷的能力和野心,他也必然是心里有数的。”
启瑜皱了皱眉头:“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李穆向他走了一步,脸上笑容变得冷清了些:“王爷何必动怒呢,如今皇上跟前儿就您这么一个儿子了,您的能力和野心都是我们万民的福分啊,您说是吗?”
启瑜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李穆继续道:“只是终究差了一级,还请王爷小心些,旁的不说,恳请您善待我的妹子,我这一生便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何况她前半辈子受了那么些苦楚,到底是可怜。”
启瑜冷冷一笑:“那也要看她对我做了些什么啊!”
李穆轻摇纸扇:“这些事情何尝不是尽在王爷的掌握之中呢?”
启瑜知道面前这个人绝不好糊弄,笑一笑:“你莫非要我留下她肚子里头的孽种不成?”
李穆收了那一副笑模样:“草民只恳请您放她同草民回去。”
启瑜冷笑,眼中闪出精光:“状元爷是一等一的精明人,自然不会随便说话,可是有什么要同小王交换的吗?”
李穆低头淡淡一笑,另起了话头:“王爷是不是非常气恼艾峙逸在脱险之后,并未在石洞里头向您的人求救?”
启瑜望着他眯起了眼睛,他不过才十八岁,却已似看透了人间许多事情,也许不是看透,只是看淡,所以那目光格外肃杀,让人心里发寒。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贼首一死,叛军大乱,究竟鹿死谁手,不过只要两样东西在手,几乎已然将半壁江山拥入坐怀,可是?”
“哦?是哪两样东西?”
“一样,便是那卷据说可以号令江南十路的治国良策,一样,便是那前朝的遗珠公主;王爷的祖父,父亲都因国祚未稳,忌惮着那些隐藏的旧部的实力,不敢对那所谓公主有所作为,可是到了王爷这里,却已经想清楚了,未必非要动手杀她,娶了她便是,若是诞下麟儿,更是叫那些反贼无话可说可是?皇上未必没有想过这个吧,只是上一代的小公主据说十分烈性,连累家里满门抄斩,最终鱼死网破,谁都没有落得好处。”
启瑜听到这些连他都鲜少听到的秘辛,突然变了脸色:“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居然将皇家的事情弄得这么清楚?”
李穆笑一笑:“您说呢?”
这一瞬阳光折射过来,李穆的脸变得有些恍惚起来,让启瑜想起记忆里的一张脸。
启瑜小时候常常在父皇的寝宫之外看到一个疯女人,那女人满头插着花在御花园里头疯跑,父皇去捉她,她却吐了父皇一脸口水,父皇那么好洁自持的一个人,竟然只是用衣袖将那口水擦去罢了。
启瑜记得那女人同李穆眉眼也有三四分相似,却是那般绝世的美貌,尤其是这一管高贵的鼻子竟然是生得一模一样的。
那是……
如水螟在湖面轻轻拂过一条痕,随后而来却是狂风骤雨将那一池水吹得支离破碎。
小时候许多事情依稀回忆了起来。
宫人背地里絮絮的碎语:
“仙籁公主同皇上……”
“天哪,这是一母同胞啊……听说生了两个……畸胎……都被背地里处死了……”
“怎么不是啊……怪不得就那么疯了……”
“说是送到城外寺里静养,人就这么没了……”
陈年的往事在脑子渐渐复活,曾经的宫闱丑闻却没有在时光长河中湮没,活生生的人证竟在眼前。
启瑜突然害怕起来:“你是……你是……那秀月?”
李穆面对他的惊慌十分镇定,似乎对他回忆起这一切并不意外,冷冷一笑:“你放心,我母亲当年只是装疯罢了,秀月是她逃出宫后生的,她只是你的表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