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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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追求的人过生日，这可以说是一个挽回局势的大好机会。季涵是绝对不能错过这样一个机会的。
但是，他是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人，年轻时候的那些傻事现在也做不来了，现况又不允许他做什么特别的安排，季涵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礼物上下功夫了。
可是有些事情，你越是下功夫去想，反而会因为急切而把灵感都吓跑。
季涵是上班想，回家也想，吃饭想，睡前也想，结果到了方旻生日前一晚，耗费了无数脑细胞，搜寻遍脑海，还是一无所获...
下班以后带早早去订蛋糕，小家伙挑了个巧克力的，还非要在上面画只喜羊羊，说是爸爸喜欢。季涵拿他没办法，只好顺了他的意，心里暗叹也不知道是谁喜欢。
季涵临走前，小家伙扒着他的肩膀和他咬耳朵，提醒他一定不要忘了把会说话的小兔子给爸爸带来，季涵笑着应了。方旻看看他们两父子亲昵的举动，不动声色，季涵迎上他的目光，冲他笑笑。
回到家，洗个澡，季涵躺倒在床上。
以前带着他和扬扬去公园玩一天就算是礼物了，现在却开始绞尽脑汁琢磨个有点深意的礼物，是因为身份倒置了？主动的变成自己了？总之，自己的迟钝还真不是一点两点。
季涵用力挠挠头，真的很费神！
他想送给方旻的礼物，不是那种宣告主权似的，展示亲密关系的，而是一个可以表明自己心意的。就像，当年方旻送给自己的那两个袜子娃娃一样。
季涵想得头脑发胀，靠在叠在一起的枕头上，把那只坐在床另一边的毛绒兔子拉过来。
这小家伙倒是挺有创意！
季涵捏了下小兔子的右手，儿子的话就又重复了一边。听到最后那个亲亲的声音，季涵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早早还真是个宝贝疙瘩！小孩子不遮不掩的纯真，让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如果自己少了那么多的顾虑，抛却种种的避讳担忧拘谨，那么压在自己心底想要对方旻讲的，说是千言万语也不为过了。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片黑暗之中，季涵好像突然鼓起了勇气。
“方旻，其实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窗外投进来的灯光映得毛绒兔子的玻璃珠眼睛亮晶晶的，却比不上方旻的双眼明亮有神，季涵扯了扯兔子身上的格子衬衣，对着它讲出了自己心里深藏许久的真心话。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把你放在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了，起初没意识到那就是爱上了，等意识到了，才发现犯了太多错，你已经走远了...很抱歉，我这个傻子习惯了什么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以为你理所当然就该都懂得我的心意，根本没想过‘坦诚’这两个字的重要。其实，老早就应该告诉你才对...在我眼里，你不仅仅是扬扬当之无愧的好爸爸，还是...还是我很珍惜的缘分。五年前没送成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你现在还要不要...早早说的，咳，其实也是我想说的，我...爱你...”
明明知道那人听不到，季涵还是说得极其认真，他也明白一旦和方旻面对面，这些话他就都说不出口了。哪怕一再提醒自己放低姿态，骄傲或者说是要命的矜持就跑出来作祟，把他的勇气打灭。
可是这些话，迟早都要说给他听的，不是么？
已经因为闷不做声吃了亏，怎么还能重蹈覆辙？那天方旻的话音里隐藏的含义其实很明显了，他大概对伍旭阳并没有喜欢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感激。如果能让方旻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自己应该也还是有胜算的。可毕竟那人陪了他五年，那些该由自己带来的关怀与照顾都是他给方旻的，也是不易，如果自己不下点功夫，怎么可能把方旻追回来。
对着天花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季涵把毛绒兔子放回自己旁边的枕头上，躺了下来。再次看了眼那只兔子，季涵闭上眼睛。
明天一过，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这只枕头才会不再空着了...
第二天就是周五，尚品接了两个新单子，虽然张楠要陪任致鑫去产检没来，倒也不是很忙。下午四点多，工作室里的几个小年轻就坐不住了，周末了，他们个个都有活动。季涵也没为难他们，毕竟自己晚上也有计划，见他们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也就放他们提前下班了。
开车去把蛋糕取了，季涵又到礼品店把那只毛绒兔子给包装了一下，看店的小姑娘向季涵极力推荐DIY的小盆景，大概是看季涵像是给女朋友送礼物的。看小姑娘费了不少唇舌，季涵随手拿起一包，看看上面开着蓝花的绿色植物，掏钱买下了。
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抱着那只毛绒兔子，季涵敲开了方旻家的大门。
还没进门，小家伙就兴奋的扑了上来。从季涵手里拽走那只毛绒兔子，摆动小腿快速冲进里间藏了起来。他那偷偷摸摸的模样看得季涵忍不住想笑，正笑着，目光一错，便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扎着围裙的方旻。
“来了。”
“嗯。”
简单到毫无赘言的对话，方旻点点头，又进了厨房。
“大大，我要看蛋糕~”早早又跑了回来，仰起头扯着季涵的裤脚。
“好好，放心吧，是按着你的要求做的！”季涵把蛋糕放到餐桌上，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子给小家伙看。
“爸爸，你快来看啊，好漂亮的蛋糕！”
方旻也被早早扯了出来，看到蛋糕上那只咧嘴笑的卷毛羊，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爸爸，喜欢不喜欢？是我挑的！”
“嗯，好看，早早的眼光最好了！”
“那...我可不可以要一块大的？”小家伙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期盼的看着方旻。
“可以，但是晚上一定要好好刷牙，嗯？”
早早拼命的点头，然后又转回头，对着蛋糕念念有词，“嗯...爸爸，大大，早早...干爹不在，要给他留一块...四个人吃...”
季涵听到他小声嘀咕，问方旻，“伍旭阳晚上不来？”
“嗯，晚上值班，调不开。”
得到准信的季涵心里一阵狂喜，天助我也，这么重要的日子对手竟然要缺席！那今天晚上可不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三人世界了么！
季涵一边心里暗喜，一边走进厨房，“我来帮你吧。”
方旻用异样的眼光瞅了他一眼，“不用了，你去陪早早玩吧。”
他眼里的不信任实在太明显了，季涵心生不忿，走过去夺下他手里的刀，利落的把案板上剩下的半颗土豆切成丝，然后冲身后的方旻挑了挑眉。
虽然季涵不敢说自己刀工一流，做菜的水平也不高，可是自己开伙五年了，好歹也练就了些小手艺，拿手菜也还是有一两道的。
方旻拿手拨了拨那一坨土豆丝，抬头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季涵，“还不算太粗...不过，我是要用土豆炖牛肉，要切块的。”
季涵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手腕一拐，没让他把刀再抢回去，“切块我也会。”说完低头对付土豆去了。
从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人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又转去干别的事了。
两人共处一室却各干各的，这种沉默让季涵觉得不爽，他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话题。
“早早什么时候生日？”
“下下周末。”
“那快了啊，你有问他想怎么过了么？”
“之前他一直吵着要去公园，最近也没提，还不知道。”
“那改天和他商量下。”
“嗯。”
有问有答，但是方旻却不主动挑起话头，早早这个能缓解紧张气氛的活宝又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看得起劲，没办法，季涵只能不停找话题。
终于开饭了，在早早和季涵的坚持下，点了蜡烛，帮方旻唱了生日歌，又让他许愿，这才把蛋糕给切了。早早如愿得到了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一块，一向不怎么喜欢甜食的季涵也吃了一角。
整顿饭吃下来，有早早的各种童言稚语串场，倒也是气氛活跃。这是方旻出院以来难得的一次三人共进晚餐，客厅里不算明亮的白炽灯泡在整间屋子里渲染出温馨的感觉，早早断断续续的讲着动画片里的故事，方旻时不时给儿子夹菜又要防止他把小油手往衣服上蹭，季涵看着这一大一小，觉得胸膛满满的。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哪怕平淡，也很好...
饭后，早早迫不及待的把那只精致包装过的毛绒兔子抱了出来，献宝一样送到方旻怀里。
“爸爸，生日礼物！”
虽然早就知道儿子有准备，但方旻还是一脸惊喜，笑得很开心。一把抱起儿子，在他的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一下。
“爸爸，打开看看，快拆开看看！”
“不了吧，拆开会脏。”
“不嘛，拆开，一定要拆开，小兔子不怕脏，脏了我给它洗澡！”
“儿子让你拆你就拆吧。”
儿子不停催促，方旻只好把儿子放在椅子上，拆开了毛绒兔子的包装。
“爸爸，你和他握握手。”
方旻有些不明所以，拉着毛绒兔子的手晃了晃，季涵看他不得要领，伸手握住他的手，捏了一下。
方旻很快把手抽了回去，刚想斥责，手里的毛绒玩具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突来的声音吸引了方旻的注意力，季涵刚想庆幸，下一秒就怔住了。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把你放在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了...”
本该是儿子的祝福，却莫名其妙的换成了自己的独白，季涵的惊奇很快被一种忐忑不安代替。他看看方旻，再看看早早，这两个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自己的声音。早早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那只兔子，方旻则是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兔子。
“你不仅仅是扬扬当之无愧的好爸爸，还是...还是我很珍惜的缘分...”
这录音时长还真不短，自己的话都录进去了，季涵瞅瞅方旻的脸色，不知道他是否听进去了，更不知道他听后的心情会是什么。
“早早说的，咳，其实也是我想说的，我——滴——”
正在不安，自己的声音却打住了，提示音过后，竟然什么也没有了...
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卡在这么关键的地方！
季涵想开口解释，又不知道继续下去合不合适，“我——”
“哇——”
季涵话还没说，一旁坐着的早早冷不丁的放声大哭。季涵这才想到，自己肯定是不小心按到什么地方，自己的录音把早早的给覆盖了！这下可糟了！
季涵刚想去抱早早，却被方旻抢先一步。
“爸爸...呜呜...大大坏！把早早送爸，爸爸的，兔子丢了...呜呜...不是这只...丢了...嗯...坏...”
方旻轻拍着早早的背脊，听着他一边哭一边控诉，不时安慰几句，季涵完全插不上嘴，他一开口小祖宗就哭得更厉害。
“乖啊，早早乖...那你告诉爸爸，你想对爸爸说什么呢？”
“嗯...嗯...早早，早早可喜欢爸爸了...最喜欢的...嗯，就是爸爸...”
方旻停滞了两秒，很快又回复正常，搂了搂早早，“爸爸也喜欢早早，最喜欢早早，好了，乖儿子不哭了，嗯？”
方旻费了好大功夫才安抚住小家伙，他哭累了，最后趴在方旻肩头睡着了。
靠在门框上，看着方旻把小家伙放进被窝里，季涵叹了口气，自己这下子算是把儿子给得罪了...不过借此让方旻听到那番话，会不会是个契机呢？
早早睡安稳了，方旻站起身，季涵也转身，两人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又是沉默以对，没过多久，方旻倒是先开口了。
“是你带早早去买的东西吧。”
“嗯。我不小心按错了地方才...”
“没事，孩子的心意我了解。”
季涵低头看看自己双手在地上的投影，觉得自己有必要继续那段录音的内容，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一不做二不休，何不彻底摊开来说清楚。
“其实...那段录音没完...”季涵抬起头，看着方旻，“我想说的就是——”
“够了！季涵，够了，可以打住了。到此为止吧！”方旻猛地站起身，“不早了，你回去吧。”
“不，方旻，不要再躲了好不好？”季涵上前一步捉住方旻的胳膊，不允许他逃开，“我是真心真意的在说那些话，五年前我就喜欢上你了，那份DNA鉴定也不是我去做的，扬扬的事我也从来都没想过要怀疑你。我承认我错了，我错就错在虽然爱你虽然相信你可就是不愿开口让你知道，我就是，开不了口说那三个字...”
方旻没抽回手，也没转身，但是季涵感觉到他的手在抖。
“你对我还有感觉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不会愿意遭这么大罪把早早生下来，也不会纵容我如此频繁的出现在你和早早面前，更不会在提起伍旭阳的时候只说他是好人！方旻，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对不对？”
方旻的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就在季涵差点以为他要倒下的时候，他开口了。
“季涵，记得我当年走的时候问你的问题么？我说，很想知道爱情有没有先来后到...没有，答案是没有，但是，并不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厮守到老。”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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