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指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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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凌羽想明白，水叶已经收起之前的眼神，恢复到平时的温和：“我给你讲讲这些药材吧，能记就尽量记下。”凌羽脸上还稍稍有些懵懂，自动点头：“好。”
“这是鱼腥草，田边很常见，味辛，性寒，清热解毒，宣肺散结，你应该见过，”把药材一一摊开在桌上，水叶细细讲解着各种药草的性状，“这是法半夏，又叫法夏，味辛，性温，燥湿化痰；这是玉溪草，味略甘，性寒，宜解热毒，多产于豫国北部山林中的溪边，不容易采到……”
听着她慢慢解说着每种药材的用法，凌羽认真记着，生怕落下了哪个重要的字词。他咬着唇，专注地盯着那些药草，努力把每种药材的形状记在心里。那全神贯注的模样，以及略显柔美的侧颜，落入水叶眼里，忽而激起了清浅的暖意。
几乎没有仔细看过他不戴面纱的样子，此时细细打量，才发现，那淡淡眉眼也散发着令人舒心的感觉。巴掌大的小脸，细细弯弯的眉下是那双灵气四溢的眼，微挺的鼻子，此刻不自觉轻咬的唇。水叶的目光悄然流过他脸庞，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凌羽在心里挨个默数完一堆药草，回头就撞进了水叶此间柔情似水的目光。
“嗯，果真是个清秀小少年呢。”水叶心里想着，丝毫没觉着自己这会的想法十分的大叔。从前怎么没发现，凌羽这副模样，生得其实还真招人怜惜。（喂你真的大叔心了好么！）
眼前的少年眨眨眼，被水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竟然有点发烧：“阿叶…”
“嗯？”水叶收回了点神智，笑得仍是温柔，“怎么了？”
“呃…那个…有几种草…我没记住。”凌羽有些窘迫，微微低下头道。
“哦，不妨事，再教教就记住了。我会把药配好再给你的，有些火候特殊的我把药煎好了再给你，方子也一并交给你好了。教你辨识下这些药材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自己若是有个小病小痛有些常见药材也很有用的。”
“啊…是这样，谢谢阿叶。”凌羽松了口气，仰起脸给了水叶一个算是很是阳光的笑容。
“…”扶额。对这样的笑容没有免疫力啊，水叶心里默默苦笑。算了，刚才那事哪里还气得起来，这会儿他客气就客气吧，迟早有一天会让他对自己没那么多虚礼的。自己下了这个决定，水叶心里也没那么膈应了：
“那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和爹爹早些休息，我明天煎好了药就送过来，其余的你照着我给的方子做就好了。”
站起身来，水叶准备离开。
凌羽点点头应下，送她到门外，结果又没忍住：“阿叶，真是谢谢你，麻烦了你这么多。”
轻轻叹了口气，水叶有些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凌羽的头：“真是个傻孩子，怎么还是要说这么多谢。”
呀。凌羽顿时想起水叶似乎是不喜欢这些客套话的，“对不起，我只是…”
“好了好了，别道歉了。这几天你为你爹担心的也够多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自己好生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垮了。有我在呢，这些事情不要担心。”
“嗯。”很想说自己不是个孩子了，想想怕阿叶不高兴，还是乖乖点头应下。看着他乖巧应声的样子，水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我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嗯。”
注视着水叶离去的背影，凌羽悄悄的翘起嘴角，心里默默念道，阿叶，你也要好好休息哦。
回到安心王府，正好赶上晚饭。
吃完准备回屋，水叶却被母亲叫住了：“叶儿，到我书房来一下。”有些诧异，她还是答应着跟去了书房。
反身掩上门，苏琰面上少见地露出了几分忧色。“叶儿，你姨母让你明天进宫一趟。”
姨母，水叶娘亲的姐姐，既是当今圣上，苏璟。
姨母很疼自己的妹妹苏琰，对她这个外甥女儿自然也是极宠的，为什么娘亲会是这种神色？水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得女儿一问，苏琰只有苦笑的份：“你姨妈怕是要给你指婚了。”
什么？！水叶被惊到了。“姨妈不是早就同意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了么，娘你还跟她确认了的，怎么这会又要指婚了？”
苏琰无奈地摇头：“是早就同意了，可最近有几个大臣家里男孩儿到了年纪，就瞄上你了，还跟皇上提出来，说你也早到了适婚的年纪…”
“可姨妈答应了的，凭他们几个就能说动？”水叶有些恼怒。
“是，可今天我进宫时她特地跟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下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一般寻常人家女孩儿十四就有贴身小侍，十六便该成亲，你都十八了再耽误也不是个事，毕竟还是皇家子女，说什么偏房也要纳的。”
“天哪…”水叶气苦地捶桌，“妈呀我可才十八啊十八！十八姑娘一朵花啊为什么要早早跳进婚姻的牢笼啊为什么！”
看着宝贝女儿在一边发疯，苏琰摊手表示没办法：“我为你据理力争过了，但你姨妈坚持认为几个枕边人是必要的我也没办法。”
“几个？”水叶猛的抬头，“你就告诉她我要跟你一样这辈子就只娶一个！”
“你以为我没说？”苏琰翻了个白眼，“你姨妈认定我的意见不代表你的意见，这不，所以就要你明儿进宫一趟，打算直接给你牵红线呢。”
“啊……！”水叶郁闷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明天能不能告病不去了？”
闻言，向来纵容她的苏琰也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去，但…她不仅仅是我姐姐，还是皇帝。虽说宠你，你这样，也终归是不大好的。明日进宫，说话委婉些，跟她扯些别的，能说服她把这事推迟些也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苏琰轻声低喃：“这段时日不大平静，也许…她是需要一些联姻来稳定朝堂了。”
见水叶慢慢皱紧的眉头，她安抚道：“但她毕竟是你姨母。我想她不会逼你娶不喜欢的人，这次要让你去，可能就是想为你挑选合适的公子，想要让你合意的。”
沉默了片刻，水叶抬头望向母亲，眸子里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那我要都觉得不合意呢？”顿了顿，道：“娘，她是你的姐姐，最疼的是她的亲妹妹，不是我。外甥女，毕竟隔了一层，跟娘亲你还是有区别的。何况你也说了，她不仅仅是姨母，也是皇帝。”说着，她苦涩地牵起嘴角，“皇帝，这一生能尽力守护好一个亲人已是不容易了，哪里又能顾及更多？”
“这…”苏琰语塞。当年宫变，兄弟姐妹几乎无一幸免，大的在阴谋诡计中遇害，小的在处心积虑中丧生，苏璟靠着旗下谋士和自己出众的谋略功夫，才踩着鲜血一步步登上那个皇位。那样的黑暗中，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苏琰，是苏璟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抹阳光，也是支撑她一步步走下去的唯一支柱。除了对这妹妹，苏璟其实一直都是那个雄才大略、杀罚决断毫不迟疑也决不手软的豫国皇帝。
不过，若是苏琰坚持，她应必不会违了妹妹心意才是。而水叶，又恰恰是苏琰最重视的女儿。如此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难办。这样想着，苏琰便跟女儿说了：“你跟皇上说的时候，不要太违逆了她的意思，先告诉她你能帮上什么忙，你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的很好。关于朝堂，有些事情能不动声色的处理了是一国之君最需要的。有了这个好处在前边，她也不会要求你太多。”
听娘亲这么说，水叶坐直了身子，更大的不解冒了出来：“娘，我以为你一直是个闲散王女。”
闻言苏琰淡淡笑了笑，似乎带上了几分苍凉：“不仅仅…是闲散吧。”看向面前早已成熟的女儿，她目光里，多了几分慈爱，几分伤感：“我毕竟是皇帝的妹妹。你的那些事情，皇上，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只不曾干涉罢了。所以，你放心跟她说便是，她也不会需要你全盘托出什么的，重要的，只是心意。”
水叶默然无语。良久，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娘亲。”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指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