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香》maywar

5、逛街我所欲也

　　祯祥和楚诺一头扎进书堆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到月白前来告知晚饭已经准备妥当，他们才意识到天已经逐渐黑了。合上手中的书，祯祥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随口道：“肩膀都酸了，还真是累人啊。诺儿，走吧。”说着当先向外走去。
　　一进到饭厅，就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各样的饭菜，还好是素食偏多。祯祥一屁股坐下，就招呼道：“诺儿，月白，还有侍书你们都坐下吃吧。”说着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别说，看了半天的书还真是有些饿了。诺儿倒还罢了，月白她们可是不敢坐啊，可昨天王爷就为这事发了好一顿脾气，她们只好侧着身子微微坐在凳子边上，还哪敢伸手吃饭啊。
　　“快吃啊，你们都傻待着干什么，用眼睛可吃不了东西。”说着还站起身来为她们布菜，嘴里还叨念着，“都吃干净，否则我可不吃药啦。”
　　被王爷用这话威胁着，几人才匆匆拿起了碗筷，可是显然是食不知味。不过什么事情都要一步步来嘛，她们今天能这样已经大有长进了，虽然是自己用威胁换来的，可相信不久后，她们就会习惯了。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的时候，咚咚的巨响打乱了他的思路。
　　“什么声音？放炮吗？”祯祥看向一旁的月白。
　　月白忙起身回道：“回王爷，今儿是河灯会第一天，夜里在城中广场上会放烟火庆祝。”
　　“有这种好事儿，怎么不早告诉我？”祯祥一脸兴奋地站起来，“快准备准备，我们今天出去看热闹去。”看到月白一脸的不同意，就要劝说自己，他急忙张口说道，“谁也别不许说扫兴的话，都乖乖跟我出去玩，否则我就自己跑出去了。再说了，府里的侍卫又不是吃素的，要是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那我养他们干什么啊？”
　　月白无奈地看着他坚定的表情，知道再劝说也没有什么用了，只有让侍卫多用心了。看到月白应承了下来，不止是祯祥高兴，连入画、楚诺他们几个也是暗暗欢喜，毕竟他们也都是整日被关在一处，很久都未有机会看看热闹了。
　　说是晚饭，其实时间还早，因为祯祥身体不好，他每晚入睡的时间很早，因此晚饭的时间也较一般人家早不少。收拾妥当，走到院子里，看到已经准备好了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看着那四匹毛色雪白体态俊硕的马儿，祯祥不由暗暗喜欢，以前悠然就喜欢马术，还曾专门学过，也拥有自己的马匹，他的骑术也是不错的。再一扫那辆马车，还真是奢侈，金丝银线的勾勒着漂亮的凤鸟的图案。
　　祯祥用手一指马车外壁上的图案，说道：“这么明显的标记，是不是太招摇了，这不明白地告诉别人我的身份吗？”凤鸟的图案非是皇亲国戚不得使用。
　　月白哪能不知道，事前准备马车时，侍卫长刘昶云就曾对她提起过，但他们不得王爷的同意哪敢私自做主，何况这个主子的脾气一向不好。
　　“还有，还有，”说着祯祥就走到了那白马旁边，伸手就要摸马头。
　　“王爷小心。”一旁的众人急忙拉住他，楚诺急着说道，“您别靠得太近，很危险的。”
　　“没事儿，”祯祥挥挥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也听从了劝告没有再靠前，指着马说道，“这么好的马用来驾车也太可惜了，应该放它们多跑跑，像这种拉马车用的马匹，一般的马就行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马儿。”说着还惋惜地摇了摇头。
　　听他这话，站立一旁的刘昶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显然是不明白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眼神一扫站立马旁的那名侍卫，似乎若有所悟，刚想上前告罪，那站在马旁的侍卫却先他一步上前跪倒告罪：“是小人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祯祥斜睨了他一眼，看到这个低头告罪的侍卫，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一扬，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王爷，小人昔欢。”
　　“可有品级？”
　　“回禀王爷，小人并无品级。”
　　听他一口一个回禀王爷，还真是让人不舒服，祯祥看着他一直低着的头，不由说道：“抬起头来。”
　　这次听到他的命令，这个叫昔欢的侍卫倒是没有立刻回应，看到他几乎不可视地轻微颤了一下，而后才低声回答道：“回禀王爷，小人面目狰狞，实在是不堪入目，怕是会污了王爷的眼。”
　　“哦？”听他这么一说，祯祥倒是来了兴致，缓缓绕着他走了一圈，而后又回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本王还真是期待能被吓一吓呢。”
　　入目是一张有些狰狞的脸，在院内灯笼的照耀下，一张苍白的脸上横亘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将那原本堪称英俊的脸庞一划而过。而祯祥很快就被那双清澈而又似乎无喜无悲的眼神所吸引，他紧紧盯着那双眼睛想看看里面到底蕴含着什么，终于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视下，那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悲愤之色。虽然只是短短一瞬，虽然他也许认为掩饰的很好，但却不能瞒过自己的眼睛。（想起前世的悠然整日跟一些老奸巨猾的人打交道，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实在是老道的很了。）
　　轻轻伸手抚过了他脸上的疤痕，淡淡地问道：“怎么弄得？”
　　昔欢用一种冷淡的眼神回望进他的眼内，又似无所谓又似机械地回答道：“刀划的。”可这次的回话里却没有了敬语。
　　发觉到他话语里的变化，祯祥淡淡一笑，收回了手，问道：“你在府里任何职位啊？”
　　“马夫。”
　　“哦，你起来吧。”说着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却看到周围的人都一脸紧张的表情望着自己，随笑着说道，“都看着我干什么啊？还不快准备，找布幔把这车壁挡一下，收拾收拾走了。”停了一停又补充道，“就让这个昔欢驾车吧。还有你们这些侍卫离得远一些，不要打扰我的兴致。诺儿，月白，还有侍书你们几个都跟我一起坐上来吧。”
　　好在这马车够大，即使做了6个人还是一样绰绰有余，车里面铺着厚厚的毯子，所有的东西都是刚刚用香熏过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祯祥惬意地躺在车内，还不时吃着楚诺喂过来的水果点心，趁着他喂水果时，总是装做不经意般用舌头轻轻舔过他的手指，弄的诺儿满脸通红，却又不敢吭声。
　　祯祥坐起身来仔细地看着楚诺，关心地问道：“哎呀，诺儿，这车里是不是太闷了，瞧你脸红的，不如把窗子打开吧。”说着就伸手拉开了一旁的小窗，楚诺只是低头不语，倒是脸色更见红润了。
　　街上已经是人潮涌动了，好在他们来的时候较早，马车还能通行，要是再迟些恐怕根本就坐不成了。不过看样子，要想到近前去，还是要用走的啊。不经意间看到坐在车辕上的孤单背影，祯祥转头回去，在楚诺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诺正困窘不堪，还不时听到月白等几位姐姐的轻笑，就感到王爷猛然靠近了过来，心里不由一紧，生怕他再戏弄自己。可又不敢抗拒，只是呆呆地坐着不敢动。只觉他轻轻凑了过来，脸上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而后却侧到自己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楚诺一阵错愕，而后听话的点了点头，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了一些水果和点心，走到车门口，撩起了帘子。看到了这个算不上熟悉脸孔，楚诺轻轻说道：“昔欢大哥，吃点儿东西吧。”说着将手中用丝巾包好东西放到了他的怀里，不等他推却就放下帘子挪了回来。
　　祯祥一把拉过他，小声说道：“做得好。”
　　又走了一阵，马车实在是过不去了，只得停了下来。不顾旁人的劝阻，祯祥当先走下了马车。开玩笑，都走到这里了，哪有回头的道理，自然是继续前进了。不同于其他人，昔欢对于他的决定倒是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乖乖地把马车存到了一旁的客栈里。
　　可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说是步行向前走，可这几位都是没有出过门的主儿，谁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好。祯祥看着昔欢问道：“昔欢，你可知道哪里最热闹？最好玩？”
　　“若说最热闹自然是广场上，现在那里应该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位了，吃得玩得都有，但是人太多，看烟花的时候还是摘星楼最清楚，不过一般都是早就预定好了，这会儿去恐怕不会有位子了。”
　　祯祥一听就来了兴趣，一心想去广场尝尝小吃，要知道这才是最有趣的事情。“这样我们先去摘星楼碰碰运气，还有座位的话就定下来，没有就算了。然后再去广场转转，等到放烟花时再会到这里来看。”
　　听到主子下命令了，众人点头应诺，由识路的昔欢带领下向摘星楼进发了。
　　摘星楼，顾名思义，这楼是都城里最高的建筑之一，是由皇家特批建造的。整座楼都是木质结构，且没有用一根铆钉，共有9层取九九归一之意。看着眼前这座壮观的建筑，祯祥不得不由衷的赞叹工匠的智慧和其高超的技艺。果然，这里的高层早就是固定的人来的，连一层都没有空位了，可见这里有多抢手了。虽然早就听昔欢说过了，但众人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倒是祯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急急招呼着要去广场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