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半只葫芦

2、女魔头庞玫

　　“八小姐，老爷让我带你回府。”
　　朱武，肥壮彪悍，力能扛鼎，人称“黑脸恶煞朱武”！
　　同他妹妹“白面凶神朱萸”在相府长大，庞相宅心仁厚视如己出，朱武朱茱也曾和舜瑛他们一同读书，但相比较吟诗作赋这兄妹俩似乎在武功上造诣更深，之后便在庞相身边做事，没几个月功夫就已名声大噪。
　　“朱大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咦，萸姐姐哪去了？”，舜瑛掀开帘子，问正驾车的朱武。
　　“二小姐快进去，外面风大。朱萸啊？噢，玩去了。。。。。。”，朱武粗噶的嗓音响起。
　　舜瑛叹气，退进车里，“又玩。。。。。。”
　　前阵子许久不见朱萸，朱武也是这样回答，舜瑛就真以为朱萸玩去了，朱萸一踏进相府，舜瑛就抢过她包袱，结果里面却包着一颗人头，还挺热乎。。。。。。
　　舜瑛明白这个就是江湖，该死的不该活，该活的不该死。。。。。。
　　人头滚落桌面砸在舜瑛脚背，舜瑛并不害怕，反而心生怜悯，那样的表情竟叫白面凶神朱萸战栗不止。。。。。。
　　“朱大哥，爹叫我回去做什么？”
　　苑春回来了。。。。。。。。
　　舜瑛心中一沉，指甲陷入手掌，五姐。。。。。。。
　　庞相在后院踱步，急得焦头烂额，一院子奴才吓得不敢出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矗立在艳阳里的破石塔。
　　“庞门不幸！庞门不幸！这神神叨叨的臭丫头不知道此次逃宫又打伤多少人，前几次皇上看在我庞国尧的老脸上才饶你这丫头不死。。。。。。。”，庞相放下指向破塔的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破烂歪斜的石塔里忽然传来一阵时高时低的怪笑，庞相愣住像是想到什么，怒火渐渐平息，悲愤和辛酸重又占领这张疲惫的老脸。
　　“雪里红孔辞！哪一天老夫捉到你，定将你千刀万剐！！！”
　　凄厉的尖叫突然转高音调，一波深厚的内力化成数柄刀风绕着破塔旋转，“孔哥哥，你看你看，玫儿也会了，哈哈，玫儿和孔哥哥一样了。。。。。。”
　　庞相皱眉不语，一院奴仆心有灵犀的躲在庞相身后。
　　舜瑛在长廊上狂奔，停步，猫脚移到庞相身旁。。。。。。。
　　庞相猛回头扯一大鬼脸，“哇！”
　　众仆瀑汗。。。。。。
　　相爷刚才还。。。。。。
　　舜瑛看一眼尖叫的破塔，“爹，五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会，你娘在里面，估摸这会子宫里的人马上就到了，”
　　“啊，五姐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十六公主不应该这样难为五姐，明知五姐。。。。。。。五姐犯病见人就打，偏有些人就爱惹着她！宫里人乱嚼舌头，五姐清醒的时候不知得忍受多大委屈！”
　　舜瑛抱臂竖眉，“爹，待会宫里来人了，就放他们进塔里，堵死出口，让五姐抓死那些鳖孙们！”
　　庞相沉默。
　　舜瑛吓，讨好问，“嘿嘿，爹，老八说得有理不。。。。。。？”
　　庞相大手狂扇舜瑛脑袋，“死丫头，嫌你爹给人骂的少吗！就会出馊主意，把你爹往火坑里推！还有，穿成这样子又出去闯祸了吧！”
　　舜瑛踮起脚，捂住耳朵，“没有，没有！爹，疼！疼！”
　　庞相不顾形象，脱靴抽丫，“叫你骑马！叫你撞人！还不承认，老九都跟我说了，正经丫头不做，非要学女流氓！我庞国尧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九个畜牲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庞相老当益壮，将舜瑛夹在胳膊圈里，一顿猛抽，“老大，啪！”
　　“啊！”
　　“老二，啪！”
　　“老三，啪！”
　　“呜呜呜，爹你再打我，我就把五姐叫出来！”
　　庞相住手，“还是老八最机灵，知道爹最怕老五。好老八，爹心里火得难受，就再让爹拍一下吧。”
　　“不”字还没说出口，庞相的靴底又下来了。
　　“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老九！啪啪啪。。。。。。。。”
　　“哎哟喂，庞丞相快停手，小公子细皮嫩肉可经不住您这靴底子乱抽，哼哼。。。。。。”
　　长廊阶梯上，局总管抱着拂尘，身后几十名带刀侍卫森然而立。

　　舜瑛的五姐庞舜玫，自小在宫里女官，照顾小公主殷嫘，深得嫘公主喜爱。不知为什么温柔善良的五姐就变成了这样，打小舜瑛就知道五姐最不喜欢舞刀弄枪，多半一个人安静读书写字，家里不缺武功书籍也养了不少武师，可怎么也跟五姐联系不上。四年前，五姐第一次犯病就生手掐死三十七个太监宫女，可皇上宠着嫘公主，加之庞丞相的老脸，皇上就忍了，这一忍就是四年。。。。。。
　　至于雪里红孔辞这是庞相的死穴，没多少人知道五姐与孔辞之间的事。舜瑛背地里也没打听出什么，只知道他并非元国人。每一次五姐犯病，嘴里不离的都是孔哥哥孔哥哥，舜瑛常想这人不是大恶人，就是大好人，不然怎能叫五姐痴成这个地步，五姐不是傻瓜，庞家没有傻瓜。。。。。。
　　后院的哭泣声还没消停，局总管一班早已出了相府大门。
　　舜瑛想去看看五姐，哪知她娘拿了热腾腾的水晶猪脚过来看她。
　　“娘，今天寒食节。”，寒食节不能吃东西，以前舜瑛偷吃还被娘打过。
　　庞夫人将猪脚摔在舜瑛面前，“叫你吃就吃，废话少说。”
　　“娘，你这眼神，”，猪脚大口啃着猪脚，庞夫人就端坐在对面。
　　“什么？”，
　　“嗯，今个味道差点，估计大料放少了。”
　　庞夫人眼跳，努力平静，“娘有没有教导你，要么就不要说要么就说全了，娘没有多余的耐性。”
　　舜瑛吓，点头装乖，“娘的眼神不拿孩儿当亲生的看。”
　　庞夫人一颤，“此话怎讲。”
　　“你老看我干什么，不去守着五姐，在这坐着跟我瞎聊什么！娘，有事就直说！”
　　庞夫人豁然一笑，“就喜欢我家老八直爽性子，有老娘的风采！”
　　舜瑛感觉咬肉的牙齿变得越来越软，只听廊上急冲冲的脚步声，庞相带着朱大哥走进来，瞪着桌上一大推猪骨，很惊讶的问，“夫人，老八怎么还没晕？！”
　　舜瑛一头扎进猪骨上，“又玩我。。。。。。”
　　“晕了”，庞夫人得意洋洋的站起身。
　　舜瑛全身都软，听得见爹娘说话，就是开不了口。
　　舜瑛被搬到床上，家奴丫鬟捧着梳洗用品鱼贯而入。
　　庞相：“老八，你听听，老五疯了。这次是皇后叫人来的，不是嫘公主请皇上派人来的。想必你也知道嫘公主与皇后交恶多年，要是把你姐交给皇后定必死无疑。老五是我的孩子，我怎能亲手送她去死。老八你别多想，你也是爹的好孩子。你爹和你娘想到一好计策，一方面能保全老五的性命，另一方面也能让咱老八进宫里转转，舜瑛不是一直闹着要进宫玩嘛，夫人你看看，呵呵，咱老八就是心想事成，机会来了！”
　　庞夫人：“咱老八最明事理，老八不涉这趟险，老五只能送命谢罪。老八，局公公会在皇后面前多说好话饶老五不死，为娘教你扮作老五的样子进宫，在皇上皇后面前好好表现，给你五姐积点好名声！老五这次犯病的时间太长了，娘已经派人找你三哥，老八你在宫里过几天娘就将你弄出来，现在就你和庞安在身边，庞安装不像，就你了！老八，娘的好孩子！”
　　庞夫人低首啜泣。
　　庞相拍拍夫人的手，挥手撤下众仆，“请查先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