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湿道记事薄》易琼玖

31、一大波腐尸来袭

　　回到除湿道老宅，刚一进门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白术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目光扫来，带着三分清冷七分媚色，看得陶三心头一凛，有些不确定地问：“白砚之你回来了？”

　　以仁猫眼泛着泪花跑来抱住陶三黏糊糊的裤腿，哽咽道：“师傅你总算回来了，这下白术完全疯了。”
　　白砚之眼风一扫，以仁便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他只是问陶三：“莲清浅还没死？我闻到了她魂魄的味道。”

　　“砚之。。。。。。”陶三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还没有准备好接受白砚之归来，狂喜之下踹开以仁，三步走过去抱住白砚之，哽咽道：“我真怕你永远回不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正在叙旧的友谊万岁没有千岁是够的精怪，白术有些莫名其妙，师傅为啥要搂着自己一副要哭的样子。

　　“师傅。”
　　“哈？”陶□□应过来，“白术？”
　　“师傅你怎么了？”白术懵懂问道，放眼望去看到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看着自己的以仁，“还有以仁，你为什么瑟瑟发抖？”
　　“靠！耍老娘！”陶三一把推开白术，扭着腰上楼去了。

　　留下白术一脸茫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陶三空欢喜一场，皱着眉头不说话，坐到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以仁和白术面面相觑，自家师傅什么时候迷恋上了装深沉？

　　以仁不敢去怀山房里守着，生怕自己又说错话惹怀山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哪句了。于是便一只猫呆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机漫无目的的换频道。

　　自打怀山负伤之后，除湿道的伙食就没个人管，上至师傅下至徒儿，无一例外吃泡面。
　　林以仁就是这样一边寂寞地吃泡面，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电视。
　　如果他稍微用心一点点，就会发现，今天的新闻真正好。

　　“涅葳新闻准点播报。今日头条：末世传闻再现，大批丧尸惊现街头。近日涅葳市区出现大量可以行走的尸体，尸体大多腐烂已久却能够行走自如。这些尸体行动缓慢，截止本报道时间，暂未收到任何被尸体伤害的伤亡案例。但是据专家分析，不排除尸体变异的可能，变异之后会否对人类造成威胁还有待研究。涅葳政府今晨已经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应对措施，并安抚市民，但是仍有打量市民举家逃离涅葳，目前涅葳各个口岸和机场出现拥堵情况。。。。。。”
　　电视机的画面切换到涅葳最大离境口岸东南口岸，熙熙攘攘都是急着逃命的涅葳市民以及全副武装的治安警察。

　　哐当！钱钰所在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声中气不足的我靠！白术立即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回房间，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白术半扛着面色苍白的钱钰从房间里跑出来求救，“师傅，有死人！”

　　陶三抬头，桃花眼底闪烁着不爽的光芒，想起涅大北校离鸿运大厦十万八千里也可以看见腐尸，在除湿道再碰上，也不觉得稀奇。

　　只是身为北派除尸的掌门人，老窝被腐尸围住了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好么。
　　被钱钰用床头柜的水杯砸塌脑袋的腐尸这时候已经带着几个兄弟走到房间门口，陶三不紧不慢起身上楼，丢给以仁一句话：“以仁，屋子里面的你搞定。”言下之意是老娘亲自去搞定外面的。

　　以仁竖起猫耳朵，离炸毛只有一步之遥，“师傅你别开玩笑了！”
　　“平时教你的除尸技巧都给老娘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陶三一面上楼一面骂道。
　　被吓破胆子的以仁无辜地眨巴着两只猫眼挪动到怀山房间门口，可怜巴巴地召唤：“喵呜~”
　　怀山你知道我作业都是抄你的，每次下墓抓粽子也是你帮我抓~~~~

　　下一刻怀山房门被轰地撞开，以仁差点躲闪不及被压成猫饼干，一只腐尸擦着猫儿多飞过，甩在红漆碗柜上，里面的精怪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林怀山惨白着一张脸靠在门框上，看着抱头蹲在脚下的以仁有些无语，低声吼道：“去拿装备。”
　　以仁嗖一声往地下室蹿去。
　　同时无语的还有靠在白术身上半死不活的钱钰，等到以仁把工具拿来，腐尸早就把他们的脑子吃掉了吧！
　　“扶我站稳。”钱钰扭头对白术说。

　　白术一边恐惧地看着从房间窗口源源不断涌进来的腐尸，又瞟到紧锁的大门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钱钰的呼吸就在耳边，他说：“有哥在，不用怕。”
　　白术点点头说：“嗯，我不怕。”

　　腐尸一步步靠近，钱钰一手搭在白术肩膀上，一手捏决，一道金光闪过，腐尸被打得后退三步，掉了一只胳膊，撞到跟在后面的腐尸兄弟，只略微缓了缓进攻步伐。

　　怀山早已经走到白术和钱钰身边，见他不用符咒，单凭修为硬来，当即道：“你这样不行。”
　　钱钰也懂他说的是什么，符咒对腐尸没有一点用处，因为他们灵的成分很少，广义来说应该算作尸的范畴，这不在钱钰的所学范围之内。但是他重伤之下，灵力也跟着偏弱，一击之下，腐尸只当是挠痒痒。

　　好在林以仁赶在一大波腐尸来袭之前，拎了两个黑色麻袋从地下室里跑出来。
　　“黑驴蹄子，糯米粉，白醋，盐还有便携式喷火器！”林以仁抖了两大麻袋废物出来，一脸得意地望向怀山。
　　怀山：“。。。。。。”看来很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什么叫除尸装备。

　　白术在一边吐槽：“以仁，接下来我们要烧烤黑驴蹄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惊呼一声，钱钰感应到他的痛楚，忙搂着他肩膀问，“白术，怎么了？”

　　林怀山看着腐尸包围圈子越来越小，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想着被他们摸一下顶多种个尸毒，反正自家师傅最擅长的就是拔尸毒，干脆躺地上装死算了。

　　那厢白术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冲钱钰微微勾魂一笑说：“钱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草包了，几只腐尸都搞不定？”
　　钱钰望着眼前这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伴随着屋外滋滋滋巨大电流声，众人在震惊当中见到白术也陡然出手，只一扬手捏了一个道门破字决，一圈金光由内而外弧形散发，屋子里围了一圈的腐尸小弟眨眼间化为灰烬，连渣都不剩。

　　这简直闪瞎了林以仁的钛金猫眼。

　　“小师叔？”林怀山有些不确信地叫了一声。
　　白术缓缓转过头来，有些站立不稳。钱钰强烈地感觉到他除尸前后的体力差别，也不管白术透着怎么样动人心魄的眼神，上前勉力扶住他。
　　“别让他再用灵力。”陶三亦亦然出现在楼梯口。
　　“陶三。”白术半闭着眼睛，努力看向他，显然已是异常疲惫，“好久不见。”

　　“砚之你先好好休息，封印就在这几天解开。”
　　陶三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白术半闭着的眼睛终于全部闭上，头一歪，晕了过去。林以仁被陶三眼光一扫，连忙识相跑去帮忙把白术扶到沙发上。
　　钱钰直接看向陶三：“这是怎么回事？”

　　“白术之前学的都是些上乘法术，他本来就有千年道行，小打小闹也没意思。你我本是一派，也应该知道灵力不足却用了上乘法术的后果。”
　　望着以仁充满求知欲的猫眼，怀山伸手捏了捏他的猫耳朵说：“轻则昏迷，重则昏迷不醒。”
　　以仁继续眨眼，这有区别？
　　“接下来要怎么办？”钱钰又问道。
　　“接下来就等白术自己觉醒过来，四叔给他的封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已经封不住他，醒过来之后他会自己去找内丹，找到内丹。。。。。。”陶三顿了一顿，风情地撇了撇嘴：“谁也制不住他。”

　　钱钰听了摇了摇头说：“我并不是问他要怎么办。不管以后他会怎么样，我都会在他身边。”钱钰指了指窗外说：“我是说那些东西怎么办？”
　　陶三有些意外地挑眉，随即说道：“这些东西估计都是从鸿运大厦里面冒出来的。那里从前是个殉葬坑，由于地势低洼，又占了极阴穴位，阴气久居不散，所以尸体腐而不烂。再加上乔老爷的加工，在周围种上一圈柳树，又引地下水做喷泉，导致阴气源源不断而来，却又被柳树留住没办法消散，乔老爷还在鸿运大厦里封了几个极厉害的怨灵，久而久之，腐尸沾了怨灵的怨气，便能出来活动行走。腐尸的危害不过是有尸毒，行动缓慢又不咬人，让怀山拿着朱砂高射炮和糯米散弹枪出去走一圈就没了。关键是要看怎么消除根源。”

　　钱钰听了松了口气，“那怎么消除根源？”
　　“破了鸿运大厦的风水格局就可以。第一是要破他阴气循环的风水，找到极阴之地的那棵柳树连根拔起就行。第二是要把鸿运大厦的怨灵收掉，就像钱钰之前做的那样。”
　　钱钰简直不想想起那次除灵的经验，只说：“我回去问四叔。”
　　陶三听了四叔两个字，脸色不自然地有些发白，“过两天再说，外面现在只怕乱成一团。”

　　“乔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怀山突然说道。
　　钱钰也想起那天在鸿运大厦陶三勘探完地形之后说的那句话，乔老爷要逆天。
　　陶三只是自嘲地笑笑说：“逆天还魂阵。乔老爷摆这样的阵法，就是为了将所有被封在鸿运大厦的怨灵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把自己改造成一个不人不鬼的妖怪，延长自己的寿命。我回来之后也仔细想过，乔老爷在师门呆了不过短短两年，修为不精，根本就没办法做这样的阵法，所以后来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在街上游荡的这些腐尸，八成是他的试验品。”
　　“本来这档子事老娘是不想管的，但是既然腐尸都爬进老娘的院子里了，再不管就有辱师门。所以。。。。。。”陶三拖长声音，扫视屋子里所有的人一圈朗声道：“现在成立特别除尸小组，行动代号：让腐尸飞！”说完一个抬腿搭在沙发上，一手敬了个涅葳军礼。

　　钱钰、怀山嘴角抽搐，只有以仁一蹦三尺高：“噢耶！”

　　说完又看了一眼钱钰，“明天你可以先回一趟四叔那里，商量一下怎么去鸿运大厦除灵。但走之前麻烦你先留下一碗血。另外见到故人的话，不要太过惊吓。”
　　“故人？”钱钰莫名其妙。

　　陶三不想再谈下去，分配任务给林怀山去准备武器，钱钰打扫房间，林以仁去清理外院，然后宣告自己要闭关搭建反腐尸入围结界。
　　“那我呢？”白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
　　陶三大手一挥，“你跟钱钰一起打扫房间。”

　　话刚落音以仁就表示抗议，“为什么不是怀山跟白术一起？”
　　怀山：“。。。。。。”
　　钱钰：“。。。。。。”

　　怀山转身就走，以仁跟过去，刚叫了一声怀山就被吼回来，“你个二货给我滚开。”
　　林以仁泫然欲泣，“小山山果然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要友谊万岁了。”
　　望着林怀山友谊万岁你大爷的背影，钱钰表示万分同情，低头刚好撞上白术看过来的小眼神，“我们要不要帮帮怀山？”

　　钱钰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心想跟怀山比起来，本少爷还是很幸运的。
　　那两口子的事儿，让他们自己折腾吧，于是只说：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白术哦了一声，肚子里腹诽，你见过三千岁的小孩子？

　　众人各司其职，林以仁顶着一脑袋的怨念打开门去打扫院子，刚一打开门就垂直掉下来一直被烧得卷曲发黑的腐尸，贴着林以仁的鼻尖坠地。

　　喵呜啊啊啊啊~

　　一声猫叫绕梁三日，没把陶三叫成神经衰弱。
　　以仁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着小手指指着外面：“师傅，外面全部都是烧焦的腐尸！！！”
　　陶三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刚才滋滋滋的声音是干嘛的？炒菜吗？”
　　“是干嘛的？”
　　“你以为外面那一圈高压电网是装饰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