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散》禾茂

9、情似流水人长诀

　　几日来孟萦心神不宁，她对刘询借口有孕在身，在宫中憋闷的慌想出去走走，便拿了令牌出城。刚出城门隐就坐上马车，道“公子今日不在府上。”
　　“他去了哪里？”
　　“渭河渡口。”
　　“那就去渡口。”
　　“小姐，当真要见公子？”
　　“是”
　　隐驾着马车不再说话。

　　渭河渡口，孟萦只听云歌道“我不可能把他藏在心底深处，也不想把他锁在心底深处，我知道自己很想他，所以我要大大方方地去想他。他喜欢读各地志趣怪谈，我打算踏遍天下山河，将各地好听的、奇怪的故事和传说都记下来，以后讲给他听；我还会去搜寻菜式，也许十年、二十年后，你能在京城看见我写的菜谱；我在学医时，曾对师父发过誓，不会辜负师父的医术，所以我会用我的医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们不都要我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重新开始吗？现在我真的下定决心忘记了，我要忘记所有的人和事，只记住我和陵哥哥之间的事情。你若真想我重新开始，就放我自由，让我走吧！你若跟着我，我总会不经意地想起你和霍成君灌我药，想起你做的香屑……”云歌深吸了口气，再说不下去，她看向了远处的悠悠白云，好一会儿后，轻声说道，“千山万水中，我一定能寻到我的宁静。”云歌说完，小步跑着跳上了船，江边的风吹得她乌发飞扬，衣裙沙沙作响。孟珏脸色煞白，如同石雕，呆呆地立着。
　　“云——歌——”天地间只剩孟珏的悲唤。

　　孟萦静静地看着云歌同孟珏别离，直至云歌离开，孟萦仍未动，只是这么一直站着，直到灰败的天彻底的暗下去，她才缓缓的走到孟珏身边。
　　“远去的一切，犹如这滔滔江水，可叹不可追。”
　　孟珏听到声音猛地回头，一阵后，讶道“萦儿！”
　　“孟大人，妾身卫氏。”
　　孟珏怔愣后倒在岸边，仰天大笑直至再无力气出声，才缓缓道，“萦儿，不值得。”
　　“值得，因为我爱过，正如你也爱过一般。”
　　孟珏仰望着这个三年未见的故人，往事依依涌上心头，曾经轻快言笑的少女，如今雍容华贵的卫氏，曾经触手可得的美好，今日远走他方……一股暖流在孟珏脸上滑过，沁过耳际直滑到心里，汇成彻骨的凉。

　　孟萦看着水天相交之处，道“今日以后，你我二人，上天入地，碧落黄泉，相见无期。”
　　孟珏猛地吸了口气，道“萦儿，珍重。”
　　孟萦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停下，没有回头，释然道“孟珏，我此生无悔，你呢？”
　　言罢孟萦快步离开再无迟疑，她不想再站在岸边，她怕自己也被这无情的江水卷了去，让她在那个没有自己位置的波涛中沉浮消失。

作者有话说

　　云歌和孟珏的那段话引自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