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冬小猫

24、痛

　　第二十三章：
　　真君神殿之外，一只浑身精瘦的黑色细犬趴在平台上，眼睛一错不错的巴望着南天门的方向。连李靖都已收兵回来了，主人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时，梅山兄弟的大爷和四爷从殿内走了出来，看着哮天犬直勾勾的双眼盯得有些发傻，康大爷无不担忧的问道“哮天犬，二爷还没回来吗？”
　　哮天犬变回了人形，精神萎靡的摇摇头。
　　康大爷顿时也觉得心神不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二爷是不是出事了？”
　　哮天犬豁然抬头，双手紧紧的抱住康越石的胳膊。“康大哥，您别吓我啊！”
　　四爷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大哥，您这就是多余担心，二爷是什么人，那是天上有地上无人物，论法力，论智谋，论手段，谁能比得上他，谁又能让他出事，二爷估计就是被什么棘手的事给缠住了，一时脱不开身。”
　　哮天犬依然无法打消心中的焦虑“可是，我的追踪术嗅不到主人的气息啊！而且三小姐已经上天来了，依照主人对三小姐的在意程度，是不应该不出现的。”
　　“这……照你这一说确实可疑，也对，不管有没有出事，我们都得尽快找到二爷，那李靖自从收兵回来交旨，陛下就对他赞赏有加，恢复了他的兵权，还说只要他能够彻底除掉太一教教主，就许他官复原职，倒是咱家二爷没有出现在凌霄殿上让陛下、娘娘以及众仙颇具微词，很是不满。我就不明白，当初二爷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放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白白便宜了他李靖！”四爷怏怏不快，叙叙的抱怨着。
　　康越石把哮天犬拽到一边。“哮天犬，你再试试，到底能不能嗅到二爷的气息！”
　　哮天犬有些为难的咧开嘴“那好吧，我再试试。”扭回身，冲着南天门的方向，施展浑身解数。“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怎么样？找到没有？”
　　哮天犬本就精瘦的脸现在皱成了一团。“好像有那么一丝气息，但是太微弱了，不能确定……”
　　康越石略略放下心来。“有就好，总比没有要强。哮天犬，你这就带我们一起去找，只要能看见人，我这心就算放下啦……”
　　哮天犬狠狠的点点头，在前面领路，梅山大爷和四爷紧紧更随，出了南天门。
　　哮天犬一路直奔华山而来，在圣母宫停留片刻，便又找到了山顶，看到了崖顶的望海亭，以及未曾完成的棋局。接着，便是一路追下了悬崖，看到了崖底的片片血迹，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哮天犬又是细细的搜寻，终于在远处的荒草丛找找到了杨戬的兵器——三叉两刃枪！
　　三人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二爷肯定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兵器丢在这里！”都怪自己大意，怎么就没有提早发觉。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谁让二爷这样强大，强大到无所不能，强大到你对他的担心就是对他的羞辱。
　　康越石不断的提醒着哮天犬。“哮天犬，你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哮天犬嗅着空气中残存的微薄气息，一路向北寻来，寻到一处深潭之地便彻底的没有了头绪。“康大哥，气味到这里就没有了！”
　　“没有了？难道是进了水里？”四爷灵光闪现，率先念动避水诀，下到水中。
　　康越石和哮天犬随后跟去。
　　三人刚刚下到水中，刺骨的很冷让他们大吃一惊，法力最为低微的哮天犬几乎就要承受不住了。但为了主人，他豁出去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三人来到水底，便是更加迷茫了，放眼望去，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在里面找一个人简直就如大海捞针一般，而且哮天犬的鼻子在水中根本就没用。三人心急如焚，又被冰冷的潭水的折磨的痛苦难当，只得选择了放弃，回到了地面。
　　三人瘫软到地面上，四爷不由得抱怨道“我说哮天犬，你是不是闻错了，这水底下什么也没有啊！”
　　哮天犬不服气的耿起了脖子。“我都跟了主人三千年啦，别人的气味我有可能闻错，但主人的气味我绝不会闻错。”
　　“好啦！这都什么时候了。”康越石一声呵斥。“看来情势不妙啊，不知道二爷现在怎么样了，仅凭我们三个人想把这个潭底都搜一遍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得无功而返了，咱们先回天庭找几位兄弟商量对策。”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三个人带着满心的焦虑与不甘回转天庭。
　　曾经的九仙山已经不复存在了，从往日的人间仙境变成了今日的人间地狱。殷昶一步一步的走到通往山顶的石阶路上，身后是死神和巽风。他们都得很慢，脚步也很沉重，因为他需要让自己记住，记住这眼前的惨状，记住着染血的仇恨，记住着心如刀割的般的感觉……
　　往日的仙鹿齐鸣，今日的一片焦土，曾经的辉煌盛世，现在的断臂残肢，一路行来，你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很难找到。空气中混合血腥、恶臭以及烧焦尸体的味道。大雨没能冲刷尽所有的罪恶，因为，他们已经渗进了土里，石里，以及每一棵树干里，渗进了每个人的骨髓里……
　　一路前行，三人来到了重华宫前，眼前的重华宫已经被大火烧塌，变成了一堆废墟，他可以想象大火冲天时的场景，也可以想象神宫轰然崩塌的惨烈，这是他千年的心血和屈辱换来的，竟然就这样被付之一炬，而自己却只能通过想象来还原……
　　他的心就好像有一柄刀在生生的剜动，搅动，痛的他的呼吸都在颤抖，他强迫着自己将每一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种仇恨与悲愤的积累已经形成了另一副无法挣脱的枷锁，将他的心关进了牢笼。或许只有等到他死的那一天，这幅心灵的枷锁才能彻底解开……
　　缓缓的抬起头，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强烈的压抑着心中那份痛楚和愤怒。声音异常的低沉和沙哑。“去找吧……”
　　两个徒弟尽皆被师傅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糊涂了，不由得低声询问道“师傅，找什么？”
　　殷昶攥紧了拳头，说出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人，活着的人……”他的心中始终坚信，一定有人还活着，一定有人逃出这场劫难，无论这个希望有多么的渺茫，我都要试一试……
　　两个徒弟面面相觑。“可是师傅，您看着……”这哪里还有活人啊！
　　“去呀！”殷昶一声怒吼，豁然回身。双目尽赤，死死的瞪着两个徒弟，好像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巽风和死神吓得浑身一抖，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一片焦土上只剩了殷昶一个，显得那么荒凉、凄凉、悲凉……一个人慢慢的走着，走在这个曾经极为熟悉的地方。
　　前方就是清风阁，乾元、离凤、惊魂生前养伤的地方。他的眼睛湿润了，鬼使神差的向前急速的挪动着，就在要接近那篇废墟的时候，“嘡啷”脚边突然一响，低头看去，竟然是一个被烧得黑漆漆的铃铛，弯腰拾起，殷昶第一次觉得弯腰如此的费力，而手中的铃铛也是如此的沉重，好像自己一下子变老了，老的走不动了……
　　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在手中，细细的用衣袖擦去铃铛表面的焦黑，铃铛泛出了闪亮的光泽。可是殷昶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这个铃铛他认得，这是当初开心送给景钦的，景钦一直将它视若珍宝，随身带着……这次，他正是为了救别人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紧紧的将它扣在胸口，口中默默的诉说着。“景钦、乾元、离凤、惊魂师傅对不起你们，杜衡、雷震，师傅也对不起你们，不过师傅在这里向你们起誓，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你们的亡魂，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九仙山所有死难的兄弟……”
　　小心翼翼的将铃铛揣进怀中，毅然转身，九仙山的惨败已成过去，我不会停留在曾经的伤怀中一蹶不振，我的路还要走下去，还要踩着更多人的鲜血和尸体走下去，一将功成万骨枯，今天的泪水是对你们的祭奠和缅怀，我会永远的记住你们，用我的心，我的力，将你们的名字刻在敌人的骨头上！
　　昏迷中的杨戬被两个彪形大汉拖起，扔进了阴冷潮湿的牢房。厚重坚硬石门阻隔出一个异样的空间，滑溜溜的石壁泛着水渍的光泽，一股浓烈的血腥和发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挑逗着敢于踏入此地之人那敏感脆弱的神经，各式的刑具摆满了牢房的角落，上面污迹斑斑，已不知造下了多少罪孽。牢房里站了很多人，而且都是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凡是被关进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这诸多的迹象已经昭示了他的命运。
　　治理一个神教，靠的不仅仅的是宽厚仁德，更得多却是铁血手段。只有你比别人更狠，你才能走的更远。恩，是建立在威之后的，只有先立了威，别人才能感受到你的仁德。
　　一个彪形大汉提着一桶冷水，一脚踏在了杨戬的胸口，劈头盖脸的泼了下去，胸口处沉重的压力和痛楚让他难以呼吸，更加之这猛然间冷水的刺激，杨戬终于自昏厥中有了反应，几声沉闷的呛咳后，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冷水从嘴角流出。脚下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翻动，嘴唇发紫，早已没有血色的俊颜因为极致的寒冷而更加苍白，好像要结下一层的霜。
　　壮汉的大脚抬起，意识并不曾清醒的杨戬因为寒冷而缩成了一团，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瑟瑟发抖，口中时不时的混合着滴血的呛咳。单薄而孱弱，着实让人不忍。
　　寒雪冷笑一声，轻轻的一摆手。两个壮汉将杨戬提起，来到身后的石壁前，将他的身体向着身后滑溜溜的石壁狠狠的一撞，只听的‘噗’得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杨戬的肋下已经被两支尖锐的利器穿透，利器宛如一杆枪的枪头，上面有两排锋利的倒钩，被固定在石壁上。两支枪头的位置正正对准了杨戬的琵琶骨，利刃穿胸而过，就等于穿透了琵琶骨，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脱。
　　极致的痛楚终于让他找回了一丝清明，可是，每一下心脏的跳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了肋下那滴血的伤口，让人痛不欲生，死死的咬紧牙关，无力的甩动这脑袋，一声声短促而急速的轻喘昭示着主人莫大的痛楚，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最后，杨戬终于将头无力的靠在了墙上，强睁迷离的双眼，略带嘲讽的看着眼前的这群人。
　　寒雪心中恼火，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砧板上的鱼肉，居然还敢这样嘲讽的看着我们，到底怎样才可以毁掉他的骄傲，才可以让他露出惊恐祈求之色，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们这些人永远都显得那么卑微，甚至是可怜。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让他的心变得如此强大。或许就是他的坚忍吸引了教主，但是为了神教和教主的霸业，我绝对不能留你。
　　寒雪又向一旁递了个眼色，两壮汉领命，过来扣住杨戬的手臂，抓紧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用力的朝石壁按去。同样的利刃穿透了手掌，隔断了筋骨，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墙上。这次，没有听到惨呼，只有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闷哼。可是牙龈处已经开始出血，惨白的面容也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伤处向下滴落。不多时，墙根处便出现了一滩血迹，而且那滩血还在不断的扩大，或许真的要等到他的身上的血流尽吧……
　　眼前的惨状，寒雪似乎并不在意，看似有意无意的踱到杨戬的面前轻声问道。“我的司法天神大人，您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激怒了我，没关系，只要您现在还肯求我，我马上就能给你个痛快。”
　　“哼！”杨戬一声冷哼，那种永远都不输于人的傲气让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的渺小。“咳咳……你休想。”
　　寒雪咬着牙点点头。“好，有骨气！”说着，来到刑具面前，抬手取下一根鞭子，丢跟了身边的一个壮汉。“去，让我们的司法天神的大人好好的享受一下这龙体七星鞭。”不肖几下，我就可以让你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把你魂魄都给打散！
　　壮汉一脸横肉，手中有意无意的敲打这神鞭，细细的审视着杨戬，口中啧啧叹息，目光中充满了惋惜嘲弄欲望的光芒。可惜了这个俊美人儿啊……抬起神鞭的手柄，去勾杨戬的下巴，动作轻佻无礼……
　　杨戬本欲咬牙□□，谁想这人竟然如此放肆，戏弄与他。顿时心头火起，体内暗自积蓄起已经耗尽的力量，猛然抬起唯一还算完好的左腿，一脚蹬在了那人的小腹上，那人哎呦一声，被踢飞出去，撞在对面的石壁上，有摔回了地面，口吐鲜血，当即气绝身亡。
　　寒雪豁然回身，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变故，这杨戬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力量，直到现在他居然还可以伤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来人啊，把他的左腿也给我砸断！我看你这回还拿什么反抗！”
　　几个人得令后，不由分说，上前抬起杨戬的左腿，举起大棍，便用力的砸下，只听的咔嚓一声脆响，杨戬的小腿骨被硬生生的砸断了。依旧没有预料中的惨呼之声，而闷哼过后受刑之人已然再度昏厥，头也无力的低垂了下来。
　　“来人，继续那冷水泼醒！”
　　‘哗……’一桶冷水过后，杨戬依然没有反应。
　　两桶冷水过后，杨戬只是轻轻一抖，还是没有醒。
　　寒冰掌已经发作多时，相对于体内那极度的寒冷，这泼在身上的冷水简直是一种温暖和享受。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一寸一寸的冻结，冷到了骨头缝里，冷到了骨髓里，冷到冻结了思维，冷到有千万只虫子在自己的体内噬咬着骨头和血肉，冷到了极致，外伤带来的痛楚就变得麻木了。如果还不醒来，他是否真的会就此在寒冷中长眠……
　　寒雪一把扣住了杨戬的咽喉，手上用力，阻断了身体与外界的气息交换。杨戬呼吸困难，在昏厥中想要摆脱这种窒息的压迫，身体一阵抽动，终于再次有了反应……寒雪松开手，冷声道。“我的司法天神大人，七星鞭的滋味还有尝到，怎么就能这样昏过去呢……”
　　杨戬艰难的抬起头，空洞的双眸许久都寻不到焦距。滴水的发髻垂在眼前，更加阻隔了视线。口中有气无力，低低的说着“呵呵……咳咳，是吗……”
　　“杨戬，直到现在你还笑得出来！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笑什么！”寒雪歇斯底里的嘶喊着，已经开始失去理智，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挫败，自己的不甘，自己的愤恨。她想将眼前这个人碾碎，包括他的身体，灵魂还有尊严，可是为何，她觉得失败的人是自己。
　　杨戬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已经无力睁开，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不会认输的。“我笑你们也不过是群可怜人……”
　　“你什么意思！”
　　“咳咳……如果我死了，你们很快——就会来给我陪葬……”
　　“直到现在你还在危言耸听！”
　　停了很久，杨戬才有那么一丝力气继续说道“如果要杀我，殷昶会自己动手，而不是把我交到——你们的手中，因为，你们还不配——他之所以没有杀我，是因为，咳咳……留着我还有用，而你们却违背了他的命令，破坏了他的计划。至于违抗命令之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们应该……咳咳……比我更清楚，在你们的眼中，他是教主，而在我的……咳咳……眼中，他是殷纣的兄弟，怎么炮制别人，那是手到擒来。虽然你们是出于义愤，钻着法不责众的空子，可是你们别忘了，还有一句话，叫杀一儆百，……呼……你们已经被人利用……咳咳……却尚不自知，糊里糊涂的当了这个‘一’，替别人去死，岂不可怜，反正最后死的人不是你们方教主，我说的对吗，方教主？”
　　杨戬的声音不大，可是牢房中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面面相觑，畏畏缩缩的向后退却。
　　“杨戬！”寒雪一声怒喝，杨戬这人果然可怕，他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口气了，居然还可以挑拨离间。
　　“咳咳……方教主，你不是恨我吗，不如自己动手，就放那些无辜的兄弟们一条生路吧……”
　　一个脑子最活的教徒满面赔笑的凑到方寒雪的身侧，压低了声音谄媚的说道“方教主，小的突然想起我手头上还有一些棘手的事急待处理，您看，能不能向你告个假？”
　　方寒雪冷目如刀，怒视着眼前这个属下，直吓得他慌忙垂下头来……
　　剩下的几人也开始低垂着脑袋一步一步朝牢门挪动。
　　“谁都不许走！”寒雪一声怒喝，不禁心头火气，她恨，恨教主的痴恋绝情，她气，气属下人的懦弱卑微，仅仅几句微不足道的恫吓便将他们吓成这样，真是一群废物。
　　“你们害怕教主动怒，难道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吗！”说着，手中立时多出一柄长剑。
　　几个人当即跪倒一遍，痛哭流涕，哀求不已。“方教主息怒，方教主息怒啊，小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才逃难至此，加入神教只为能给自己寻条活路，方教主就看在小人可怜的份上，放过小的吧……呜呜……”
　　方寒雪面色铁青，袍袖突突乱颤，心中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梁。她恨不能立时劈了眼前这几个人……压抑了许久，她终于爆发似的一声怒火“滚，都给我滚！”
　　几个人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出，唯恐跑得慢了一步便会身首异处。
　　牢房里就只剩下杨戬和方寒雪两个人。杨戬的头无力的靠在身后的石壁上，额前的发丝已经结成了冰，俊美的容颜白的诡异，你几乎可以在他的眉梢看到点点白霜。身体已经冰冷麻木到感觉不出疼痛，然而，他的四肢，皮肤，血肉都开始变得僵硬，血液在体内慢慢凝结，伤口也不再流血。可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混沌不清了，只是坚强的意志在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不能死，不能昏，如果这次昏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寒雪冷笑的看着杨戬，但面容却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杨戬，你行啊，你如愿了，你满意啦，你把我所有的计划都给搞乱了……你太厉害了，像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我怎么可能还让你活着……”
　　杨戬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更无力应答。他只希望尽量拖延时间，自己的能挺过这一关，因为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真的放不下……
　　“啪！”七星鞭挥出，恶狠狠的抽在了杨戬的身上。“你说话呀，你不是很厉害吗！”
　　冰冷的温度让皮肤变得麻木而脆弱，神鞭割裂了衣衫，割裂的皮肤，皮开肉绽之下却并没有鲜血渗出，掀开的皮肉只是隐隐泛红，因为体内的血液已经冻结了，唯有心脉处还有丝丝热度。在疼痛的刺激下，杨戬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抽动，这让寒雪有一种打在木桩上的错觉。
　　“啪！”神鞭再次挥出，十足劲道，显然是在发泄。“你以为你没有反应我就会放过你吗。先现在所受的这些痛苦与那些死难的兄弟想必根本不值一提！”杨戬微微蹙眉，双目微阖，选择了默默承受。因为他不想再在挣扎上浪费多余的体力，他要护住自己的心脉，无论如何都要留住自己的一缕真元，因为七星鞭真的会将一个人的魂魄打散！
　　“啪！”寒雪如发疯一般挥舞着神鞭，口中不住的诅咒着。“这一鞭是替雷震还你的！”
　　“啪！”
　　“这一鞭，是替杜衡还你的！”
　　“啪！”
　　“这一鞭是替景钦还你的！”
　　“啪！”
　　“……”
　　残破的里衣已经被条条撕裂，凌乱无助的挂在身上，而被固定在墙上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任由别人施以虐刑。身上皮肉外翻，伤口叠加，惨不忍睹，若非那微微颤动的鼻翼，恐怕在别人的眼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就在寒雪还在发疯是时候，开心突然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方教主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尽快杀了他，师傅已经回来了，马上就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