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h》小矣

9、第九章

　　回来的路上是一个人，我坐在出租车里，这座城市繁华的夜景、璀璨的霓虹都和我没关系。我没有特别去观赏窗外景色的意思，只是看见什么都好像没看见一样。玻璃上映出我呆滞的眼神、和麻木的表情。

　　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法制节目探讨公正与爱情该怎么抉择，想到成语“大义灭亲”，想到“为大家舍小家”……很没道理，无厘头的想法一股脑地蹦出来。

　　好像有人问过如果你的爱人杀了人，你会告发他吗？你会带着警察来抓他吗？还是循循善诱让他去自首？

　　可是杀人的代价是偿命，好一点也不过终生监禁。

　　当然，我遇到的情况没那么严重。

　　他没有举起屠刀去杀谁，他也还不是我的爱人。

　　芤断断续续地说着，说是他害了他的朋友。说他就是个人渣变态，劝我离他远点，劝我丢掉那些照片，劝我不要再执迷不悟……

　　而我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甚至一点讨厌他的念头都没有。

　　芤是哭着说完的。

　　今天，第一次看芤发那么大脾气，第一次看芤哭得那么……

　　然而我的心依然像一块永远不能被转移的磐石，坚定。

　　我爱他。

　　我甚至不了解他。

　　还是听芤说的，他有个专制的母亲。他间接害得芤的朋友变成植物人，如今还躺在医院里。据说送去医院的时候，身上多处被……虐待过的痕迹。

　　他是个性变态吗？

　　他的样子是那么的干净，虽然今天找我的他，就像是迷人的罂粟。是毒，一旦染上就万劫不复。

　　有时候我也会疑惑，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喜欢另一个人。

　　泰坦尼克号里，杰克把生的机会让给了露丝，他们从相识到相爱不过短短几日。难道真是两情长久不在乎朝朝暮暮？

　　我躺在地板上，即使夏天也依然会觉得地板渗人的阴冷。

　　没有开灯，而外面的灯火让房间不至于是完全的黑暗。

　　我克制自己不去想芤说的那些话，我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他的影像。

　　先是嘴唇，那不久前才轻吻过我的嘴唇；然后是鼻子，即使是现在我仿佛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鼻尖贴着我的温度；然后是眼睛，那双我以为温柔的眼眸竟然也能肆无忌惮地挑逗……

　　我发现我愈来愈不能控制自己，昏暗中我匍匐着来到外婆的牌位前。

　　光线不够，看不清。马路边呼啸而过的汽车声，晃过的车灯，明暗交替……这座小区有一排房子是靠着马路的，所以总有一个房间是吵闹的。

　　我上了一炷香，慢慢地跪下来。

　　外婆还没走的时候就常催着我找女朋友，虽然我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不过沉默惯了，我不说也没人看出来。

　　那时候才上大学没多久，虽然我好像整天除了看书做题，就没干什么事。可是成绩却也只是普通。能考上本市的一所二流大学，外婆还带着我到庙里去还愿呢。

　　老人家都信这些，虽然我也乖乖地跟着去了。心里却也是不以为然的，那些镀金的巨大雕像对于我来说，就仅仅是雕像而已。我对它没有任何信仰。

　　不过我依然虔诚地上香，只因我信的不是佛是外婆。

　　然而，爱上他，注定无法按照外婆为我设想的那样，达到结婚生子的那种幸福。

　　甚至于，连外婆一直教导我的做人要善良正直，他似乎也不符合。

　　我不知道，我不能放弃。

　　外婆，请您原谅我的忤逆。

　　我爱他，我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