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永远》子谦Birdwood

22、22.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放暑假了。这是大学里的第一个暑假，外地的学生都忙着回家事宜，子轩也要回家了。
　　落了知道子轩是下午的卧铺火车，在寝室里犹豫要不要去送他。仔细想想，自己和他的关系怎么也够不到去车站执手相送洒泪惜别的地步。正在这时，又听说子粒自作主张开着车去送子轩了，更觉泄气，心里酸酸的。自己永远也做不到子粒那样，敢爱敢做，为所欲为。于是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出门找思媛一起回家。
　　思媛的爸爸开车来接她，落了正好搭车，两人挤在后排座位上，旁边是落了的两个包，后备箱被思媛的随身家当塞得结结实实，落了奇怪她离家这么近出入还都是大包小包的。思媛也知道子轩要走了，脸上也是一副惘惘然的样子，一天心情都不是太好。中午的时候被一个男生表白，一句“不可能”就给他顶了回去，弄得那男生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态度确实有点过分，倒有点于心不忍，挺可怜他的。
　　落了回到家里，父母还没回来。她打开电视瞄了两眼，一会儿又翻出一本书，依旧是坐立难安。不断地看墙上的时间，子轩这时大概应该上火车了吧。拿出手机，翻开那个号码，看了一会，又把手机放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也只四个字——“一路平安”。
　　发完后又有点后悔，把手机放在桌上，盯着它发呆。从来没想过会先给他发信息的，一会又觉得发得太过简单，应该多加几句路上小心注意啦什么的才更像样子。
　　手机突然叮咚一响，吓了落了一跳，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他的名字。落了抚抚胸口，颤抖着手打开，见上面也是四个字：
　　“不来送我？”
　　落了便又回复；
　　“不了。有事。”
　　短信立刻又来了。
　　“那到时会不会来接我？”
　　落了微笑。
　　“好。”
　　“一言为定。不来是小狗。”
　　“一言为定。”
　　两人开始一来一回。
　　“呵。本就不喜欢送别的场面。我们省却灞桥折柳了。”
　　落了看见“我们”二字，笑容更深，心头甜甜的，于是回道：
　　“但只待我倒履相迎。”
　　……
　　“会不会给我打电话？”
　　“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呵呵。那我给你打吧。我每天一个电话骚扰你。”
　　“别。我妈妈会知道。我从没有那么多电话。”
　　“你怕妈妈知道什么？”
　　落了想不出了。对呀，怕妈妈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有了喜欢的男生？
　　犹豫半晌，给他回了一句：
　　“知道你是个小狗。”
　　那边发过来一只小狗脑袋和一个仰头大笑的卡通图案。
　　落了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放假的第一天下午，便那么热切盼望开学的日子。她打开手机上的日历，一个一个地数今天到开学那天的日子。“一、二、三……五十、五十一。”整整五十一天！自己竟要有这么长的时间看不见他了。以前天天见还不觉得，现在却恨不能此刻就在他身边。
　　他们一直是一个小心翼翼，一个胆怯躲避，这次的离别反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晚上临睡前，落了熄了灯，又把两人的信息细看一遍，让他的简单话语陪自己入眠。合上眼睛，心里满满全是他。辗转间，忽听手机叮咚声又响，屏幕淡淡亮光映在床头。忙伸手拿过来一看，果然是他。
　　“睡了吗？”
　　落了怕惊扰隔间的父母，将手机调在震动。然后回道：
　　“躺下了。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旁边有人打呼噜。”
　　“那怎么办？”
　　“我正在找我的袜子。”
　　“你够坏。”落了微笑。又接着摁键问道：
　　“什么时候到？”
　　“明早。”
　　“到了给我消息。”
　　“到站时间是大清早，那时你还在周公那里。”
　　“没关系。尽量睡会儿吧。免得劳累。”
　　“好。你也睡吧。晚安。”
　　“晚安。”
　　落了伸手抱过泰迪熊，把头埋在它柔软的肩上，手习惯地放进它的小口袋里。这一夜，落了睡得格外香甜。

　　一觉醒来，阳光亮亮的刺眼，糟了，几点了？！落了翻身起来，床头胡乱抓过手机一看，差十分钟七点！暗骂自己是猪，这么能睡。不对啊，火车应该是早上六点就到的吧，说好一到就给自己信息的，怎么到现在了没动静？
　　落了脑子闪过无数个可能出现的不测，车祸，抢劫，各种意外都冒了出来。来不及多想，马上按下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嘟…嘟……”落了听着那声音数了四个数，然后听到接通的声音。
　　“喂。落了！”
　　电话中传来子轩的惊喜的声音。
　　“你不是说不会给我打电话么？”
　　落了听见他安然无恙，一颗心落回原处。听他发问，记得自己昨晚是说过的。
　　“你到了吗？”落了有些怯怯地小声问。
　　“已经在家里了。” 他电话里的声音也那么好听。
　　“你到了为什么不给我消息？我还以为你。。。”，落了说了半截不说了。感觉自己的语气怎么怪怪的，竟有嗔怪与撒娇的味道。
　　“以为什么？”子轩问道。
　　“以为你。。。路上不顺利。”
　　“你是在担心我吗？” 子轩兴奋得声音。
　　落了感觉到不好意思，于是说：“我在担心一只小狗找不到回家的路。”
　　“嘿嘿。嗨，落了。妈妈在叫我吃早餐，你要不要和她说话？”
　　落了一听这话就慌了，“别别，不要。我。。我挂了。再见!”说完就一下按下了挂机键。
　　把手机放到一边，落了发了会呆，便开始起床。他应不会把电话给他妈妈，定是逗自己的。又想起那时刚得知他的电话，还想自己是不会给他打的，发短信都不会。而现在呢，短信是自己先发的，电话也是自己先打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设想之下。是该任凭自己就这样下去吗？

　　落了没敢让手机再离开自己一步，去洗手间都带着，心想着子轩会随时打来电话，担心自己接不到。中午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手机又在兜里震动起来，落了心怦怦地跳，脸上莫名其妙据红了。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端起碗去厨房盛饭。
　　躲进后阳台，回头望望客厅的父母没什么动静，然后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落了犹豫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段落了吗？”
　　“是。请问你是？”落了压低声音说，一时间也没听出是谁。
　　“我啊。杜鲁啊！”
　　“杜鲁？！”落了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嗨，杜鲁。”
　　“忙什麽呢？没打扰你吧？”
　　“在吃饭。。没关系。你找我什么事？”落了问道。
　　“那个。。哎呀。说起来不好意思啦。就是那个。。。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思媛？我。。我想请她吃饭。”电话那边杜鲁支支吾吾地说。
　　落了心中明白了，不由暗笑。“你怎么自己不约她？”
　　“我。。我不是怕约不出来嘛。落了，我和子轩可是好哥们，这忙你不能不帮的。”
　　落了听他搬出子轩，仿佛自己心里的秘密被人看穿一般，脸一下子就红了，“你提他干嘛？和这事有关系吗？”
　　“嘿嘿。别不好意思承认啊，还遮遮掩掩的。一句话，你帮不帮吧。”杜鲁说。
　　落了也不想和他在子轩的事上解释过多，只好问：“我怎么说啊？”
　　“你明中午找个理由说带她吃饭，她自然会跟你出去。把她带到丽园就可以了，我在那里等你们。”
　　“这。。。好吗？撒谎的事我做不来的。”落了为难地说。
　　“求求你了。好落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电话里是杜鲁哀嚎的声音。
　　“那。。。好吧。我试试吧，不行我就不管了。”
　　“一定行的！哈哈，多谢你啊落了！” 电话那头杜鲁已经兴奋得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