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园》隠恋慕

6、Chapter.06

　　就像一场赌局，看你敢不敢赌而已。

　　打了好几次都占线的号码终于拨通了。
　　可是在等待对方接听的过程心里就像跌宕起伏的剧情悬着一根线，大起大落。不知道他接起电话后的反应，是以往那般冷静低沉还是稍微客气一些的语调？怀揣着这样不安又害怕的心情，直到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媚的女人的声音。
　　“喂，你好。”
　　祈理瞬间不知所措起来，以为是EVE给错了号码。
　　“喂？你好，手机的主人不在你有什么事吗？”对方的语气里已经能听出明显的不耐烦了。
　　可是不敢说话，始料未及的感觉在心里油然而生，为什么介意得花都数不出来，祈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颤抖地挂断了电话。

　　“谁？”真音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谁允许你接我电话的？”冷冷地看着桌子对面打扮妖冶的女人。
　　女子轻轻勾起嘴角笑了笑“以前不也是这样么？况且只是来路不明的电话。”
　　真音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陌生来电，像是在找不想和对面女人谈话的借口。
　　“我下个月结婚。”女人抿了一口咖啡。
　　“恭喜。”差点连那声轻蔑的冷笑都要控制不住。
　　“为什么从以前你就不能给我？给我那种安定幸福的生活？对不起，我不能赌下去了，你这几年浑浑噩噩的在忙些什么？为什么当初出道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都要放弃呢？”女人低头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要的安定幸福生活无非是一张永远不会透支的卡罢了。”真音抬起眼睛看向她，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我给不了你，抱歉呢！”说完站起身拿着台上的单子去前台结账。走出店里的时候找到手机上“佳梨”那一栏按了彻底删除，好像感觉轻松多了。
　　突然下起了雨，唯七转头对驾驶座上的新畑说想早点回去。主要是怕雨天路滑，太晚了雨下大了新畑开车不安全，不过唯七没有说出来，只是说累了。
　　不料车子刚驶入小区在家附近停下来的时候，唯七远远看见祈理蹲在自己家院子前，脸埋在膝盖里。像迷路的猫。
　　“祈理，怎么了？”唯七也蹲下来关切地看着她，依照这个时间祈理因该是被关在房间里看书才对。
　　“我逃出来了……”声音有点小“想见你，好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过话了……”还有一点委屈，唯七听着想着今天自己对她撒了谎就很是过意不去。
　　“我们进去吧！”唯七扶起她，发现膝盖两处还在流血，手掌也是刮伤的痕迹。唯七心痛地掉下眼泪来“你为什么一定要今天逃出来呢？把自己弄成这样……”
　　“唯七的事情和我自己的事情，太多了，很痛苦……”祈理也不知道是伤口痛了还是痛苦的情绪导致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真音，那时候开始，我想赌赌看。

　　暖暖的灯光照着人有些发困，祈理在唯七家里洗了澡，穿着唯七的睡衣，头发还湿漉漉地垂在肩窝。头上搭着淡蓝色柔软得毛巾，难以言喻的困顿和疲倦。
　　“对不起，骗了你。”唯七端来一杯牛奶。
　　“我才是该说对不起，我居然那么想你，居然不相信你……”祈理低下头。
　　“其实，虽然如此，可是我觉得我和他并不像在交往。”唯七递过热牛奶“更像是你想的那样的关系。我不要名牌，不要豪华的盛宴……”
　　“他若不喜欢你的话干嘛还联系你？干嘛还陪你去吃路边摊？只是交往方式不同罢了，你多少也要考虑下别人的年龄吧！”祈理喝一口热牛奶，感觉香醇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从我这方先向他告白的时候我就输了。”唯七苦笑一下“我也没想过赢，我不可能和他结婚的。但是我爱他……”
　　祈理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靠着窗，看着深海般的街道，竟没控制住眼泪。非常难过的，就像被什么紧紧扣住了心脏。“唯七，我想我大概喜欢上一个人了……”还记得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一想起来就像脱线的风筝失去了重心，往渺茫的方向摇曳而去。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才刚喜欢上那个人就发现别人已经有女朋友了，真是讨人厌的失败的经历。”祈理自嘲地笑笑。“说不定都快结婚了呢……”
　　“新畑先生都还没结婚呢不是吗？说来，祈理你居然会因为那场live认识真音难道不是命运的邂逅吗？”唯七盖上薄薄的被子“假装不知道然后去表白吧！”
　　“才不要，那场live不过是命运折磨我的邂逅罢了。”
　　“呸呸呸！才不是！连喜欢都不敢说出来算什么喜欢啊？”
　　能不能就这样，不计后果地放手一搏，即使失败了，无论多少年之后想起来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直到早上祈理都没勇气把手机给打开，毕竟就这么夸张地从家里逃了出来，楼下没有等待自己的骑士般的男主角，还摔得伤痕累累。
　　“唯七，我该去和他告白吗？”穿着唯七的衣服祈理照了照镜子，表情更像为裙子会不会太短了为难。
　　“去吧！如果想和他恋爱的话，不告白是连机会都没有的啊！”唯七认真地看着祈理。
　　和从家里逃出来同等疯狂的举动，搭上去涩谷的车，也许还会在繁华的地段走失的冒险，独自一个人，去追寻也许早已有结局的爱恋。
　　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恋爱至上的人。因为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追求什么喜欢什么，才会想如此紧紧抓住的吧。

　　“啊，祈理……”EVE最先发现了祈理从门口的玻璃窗透过来，EVE笑得像个孩子。
　　“抱歉，擅自来了，给你们带了点心。”递过刚才路过点心店买的蛋糕。
　　“哦！谢谢！”和夕接过蛋糕转头打趣“我们猜拳去买饮料吧！”
　　EVE正和个子比他高出两个头的贝斯手千森看着蛋糕像个馋猫一样。
　　“猜拳啊喂！”真音走过去敲EVE和千森两人头顶一下。
　　真讨厌，祈理看着真音故意避开自己的眼神。
　　“哇！不算！再来一局”想也不用想是EVE耍赖。
　　“不要！你输了你去！”千森推着他抗议。
　　“你们出手慢了！再来一局。”发挥了他死活不干的本性。
　　“那就再来一局。”和夕在一边笑眯眯纵容地说。
　　一阵窸窸窣窣，EVE雀跃地举着自己的手“哈哈我就说我不会输的呀！”
　　“死小子！是你害的！”真音说的不冷不热。
　　“那个……我去买好了。”祈理在一边怯怯地开口。
　　“不必，我输了我去。”真音调头问大家要喝什么。
　　“我和你去吧！”
　　安静下来等着真音回答的瞬间非常尴尬，祈理觉得搅在一起的手指都要因此断掉了。
　　“随便你。”真音淡淡地说。
　　只有EVE在身后笑得一脸了然。
　　索性去买东西的地点要走挺长一段路。从偏僻的小街走到较为繁华的地段的路程，非常微妙的交替。
　　“真音君，那天抱歉，什么都不了解的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祈理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你朋友那边已经弄清楚真相了吗？”过了一会真音才问。
　　“嗯，好好地听她说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乱下结论。”过了几个慵懒的行人，真音没有再开口说话，突然让祈理有点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是如果今天不说，以后就再也不会说了。
　　“真音君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停下脚步，也许是因为太害怕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对不起，我听说了你以前的事情，我真的觉得真音君能活着太好了。”真音微微转过身，看着她，逆光的身影看不清表情。“我昨晚从家里逃出来了呢，因为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以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你们面前，因为想见你……”祈理抬起眼睛看着他。“我喜欢真音君——”
　　由衷地觉得他能活着实在太好了，让自己遇见他，让自己这样地喜欢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想法。
　　真音没有说话，祈理低着头良久，想从这静谧过度的次元里逃离却移不动脚步。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在泊油路面，被夏日骄阳快速蒸发。创可贴的伤口渗入了汗水，火辣辣地发疼。
　　“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先回去了——”
　　柔软的拥抱向自己拢过来。淡淡的香烟气息和轻轻的呼吸声，平稳的心跳，现在靠近的这颗心脏到底有多少创伤。祈理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处在何种状态下。
　　“真音君……”慢慢地抬起手想拥抱住他。
　　现在的感觉，太过不可思议了，害怕自己的眼泪都要把他的衣服打湿。
　　“祈理！”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还有如此窘迫的局面。妈妈就站在不远处，身后是一脸为难的越泽。自己刚才还和一个男子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