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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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都尉府，已是夜深。韩知随应无求进了房，又摸出火折子来，把灯点亮了。
应无求随手把刀放到桌上，在桌边坐了下来。
韩知道：“大人，你早点休息吧。”
应无求道：“我交待你的事安排好了吗？”
韩知点头：“请大人放心，属下照大人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应无求道：“明天你就带着锦衣卫的精兵，给我好好守在山下。”他蓦地抬头看过来，“记住，不准任何人逃出去。”
韩知吓了一跳，应无求眼中狠绝，不同于他以往常有的冰冷不屑，而是一种炽热蓬勃的狠毒，在他脸上暴涨开来，让人心里一惊。应无求带着冷笑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一只蚊子也别放过。”
他掩下不安，正要应声，耳中听得“嚓”的一声轻响，他尚来不及反应，应无求已经手腕一动，桌上一个杯子被直击出去，“铿”地撞在门上，应无求厉声道：“谁！”
那门被撞开，一个人影跌了进来。韩知已疾步上前，扭住手臂将人制住，狠狠按在桌上。
“大胆！在应大人房前偷听？！”
那人一叠声地哎唷个不住，抬起头来，韩知倒是吃了一惊：“楚靳怀？”
楚靳怀手臂被反折在身后，痛得不行：“韩韩韩韩大人，是我！”
韩知皱了皱眉，转头对应无求道：“大人，这是御医院的人，上次你见过的。”
应无求勾唇一笑：“原来是楚大人。深更半夜的，你跑到我房子外面，有何贵干。”
那笑容让楚靳怀心里发毛，急切道：“应大人！是严公子让我来的！他他他，他说应大人近日来脸色欠佳，明日有大事要办，事关重大，所以要卑职来给应大人看看，顺道送一些药来让应大人调养，确保明天不误大事。”
应无求顿了一下，哼笑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往前倾了倾，俯近楚靳怀的脸。
“那。。。楚大人，你刚才听到些什么。”
楚靳怀只觉得浑身嗖的一凉，应无求明明在笑，但那笑容阴毒无比，他心中惨叫，讪笑道：“应大人，我真的是刚刚走到门口。。。”
应无求对他笑了笑：“是吗。”
这一个笑容却又几乎称得上温柔，楚靳怀眨了眨眼，被那笑容迷惑，正想松一口气，谁知听到应无求下一句道：“既然楚大人不想说，那就以后都别说了。韩知，割了他舌头。”
楚靳怀瞠目结舌，万料不到情况如此急转直下，惊得冷汗顿时都出来了。那边韩知已经抽刀出鞘，一手扼住他下颚，刀就伸了过来。
楚靳怀心中一声悲鸣，叫苦不迭。这医生当得真是旷古烁今，看个病都能看得出师未捷身先死，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转眼冰冷的刀锋已经贴到他舌上，刀尖寒气逼人，楚靳怀一抖，舌尖似乎已经有甜腥的血气，他下颚被死死捏住，出不了声，心下顿时一黯，万念俱灰，认命地想，还好。。。是个医生，日后哪怕不能说话，望闻问切中，除了问，其他还是勉强能行的。开方子什么的只要能写字，也不成问题，至少可以继续谋生。。。
他刚想到这里，却听到应无求突然道：“等等。”
韩知手一顿，刀尖停在他舌上，已然划破了表皮，血渗出来，嘴里一片咸涩。
楚靳怀松口大气，连忙往后缩了缩，让那刀从嘴里退出来。
应无求一手撑着额头，笑眯眯道：“楚大人，你精于医术，想必饱读诗书吧，字一定写的不错。”
楚靳怀迷茫：“呃。。。。。。”
应无求对韩知偏了偏头：“还是砍了他的手吧，会写字的，说不准哪一天就写点什么给人看呢？”
楚靳怀哭笑不得，韩知应声“是”，一把拉过他右手，按在桌上，举刀的手手腕一转，手起刀落——
楚靳怀大叫一声：“啊——！”
奶奶的王八蛋锦衣卫！老子才想好舌头没了怎么谋生竟然又要砍我手！这下子医生肯定是当不成了，没了手能干些什么呢，除了行医自己什么也不会，难道以后要流落街头，乞讨为生？！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手臂上已经一阵剧痛，痛到眼冒金星，几乎认定了今晚无法幸免，思及此，禁不住悲苦万分，想到自己堂堂的大好青年，尚未实现什么人生理想，便要落得残疾甚至性命不保的地步，实在心中戚戚，又恐惧，又难过，心灰意冷。
那一刀却没有砍下来。刀锋已经嵌进了他手臂的肉中，却没有再砍下去，应无求轻轻隔住了韩知的手。
楚靳怀手臂上血流如注，痛彻心扉，但他此刻顾不上痛，连忙开口急切道：“应大人！应大人！卑职真的是来给你治病的！卑职什么也没听到！”
韩知转头询问道：“大人？”眼神在问，还要砍吗？
应无求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来喝。楚靳怀冷汗都下来了，应无求越慢，他越慌，这种不知道会被怎样的等待十分煎熬，他吞了口口水，转向韩知，眼神哀求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应无求喝了口茶，然后慢慢地俯身过来。
楚靳怀禁不住想往后缩，应无求似笑非笑，一双眼睛说不出的明亮，在灯影中慑得人心慌。
“楚大人。”
楚靳怀结巴：“卑，卑职在。。。”
“你说。。。是严世蕃让你来的？”
楚靳怀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这都直呼其名了，自己今晚怕是走不出这道门了。
他觉得自己快痛哭了：“是。。。。。。”
应无求笑道：“那你觉得，如果你没有回去复命，严世蕃会起疑么？”
楚靳怀快要全身脱力了，无力地讪笑了两声：“呵，呵呵，我想。。。应该会吧。。。”
应无求勾一勾嘴角：“如果我去了呢。”
楚靳怀无语问苍天：“我想。。。应该就不会了吧。。。”他心中禁不住一阵绝望，恐惧又灰心地想，自己怕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一现，后颈突然一痛，他只来得及“唔”了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韩知看着楚靳怀被应无求一个手刀劈在颈上晕了过去，讶异地皱了皱眉，面色有些担忧。
应无求站起身来。
“备马，我去一趟严府。”
他沉声说着，神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仿佛他要去的不是那个他这些年来去过无数次的严府，而是什么陌生的地方。那冷漠之中还带着一些狠毒和不屑，缭缭绕绕地自眼角眉梢升腾而起，牵扯得眉目都锋利起来。
韩知犹豫：“大人，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应无求漫不经心地晃了桌上的人一眼：“关到地牢的密室去。”
韩知应道：“是。”
应无求已经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