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长大》伊飏

3、开始（三）

　　一
　　该用什么来形容我们所在的高中呢？
　　她是美丽的仙女，我们遥不可及。当仙女成为自己的妻子时便觉得那还是梦。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觉得，原来她也是很普通的。

　　高一的时候文理两科一起学，和初中感觉变化不大，安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跟着老师的进度走，预习，复习，课后做一些必要的练习，闲时还能买几部小说来看。
　　高中生活在安凡的安排中倒也安然的过去了。
　　第一次月考，安凡也觉轻松，不像寝室其他三人，一直在很紧张的的看书。
　　有一次，安凡爱心大起，宽慰了吴晓一句：“别紧张，安心去考。”
　　谁知吴晓突然瞪着安凡：“你以为我们A班和你们B班一样啊。”
　　安凡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儿。
　　寝室的氛围突然有点尴尬。
　　“我不是那个意思……”吴晓大概也觉语气不对，抱歉的说到。
　　“没什么，你好好看书吧。”说完便不再理她们。
　　月考结束，安凡幸运地考到了班级第二。
　　至于年级排名。安凡说，我们这些跳梁小丑就不去关心了。

　　其实有时安凡也有觉得压力的时候。
　　那就是回寝室的时候。
　　A3的三人不愧是勤学的三人。
　　寝室基本上没有多余的对话，安静的时候，安凡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这时安凡也会拿出书来看，不过是小说。
　　呆在寝室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有时安凡会觉得郁闷的透不过气来。
　　郁闷到想哭。

　　那天星期天。
　　安凡扔掉手中的小说。
　　揉揉眼睛。
　　看着其他三人依旧在看书、写作业，安凡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救了，以后沦落到成为一个捡垃圾的，然后看见高圆她们穿着白领装从自己旁边走过，有时她们好心会给自己一点点钱，自己连忙说：谢谢、谢谢、谢谢……
　　甩甩头，安凡决定出去走一走然后回来看书，额，这次是看课本。
　　二
　　安凡的宿舍离操场很近，没几步便走到了操场。
　　星期天踢足球、打篮球的人比平时都多。
　　安凡是花痴。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
　　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动着眼珠仔细寻找着操场上的帅哥。
　　直到眼睛告诉她没有帅哥，安凡才遗憾的向校门走去。

　　这一天本来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安凡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碰到她。
　　走到校门转角的时候，安凡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在吵架。

　　“靠，我告诉你，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
　　“小子，你有没有道德……”
　　“你多大了，还讲道德。”

　　小老百姓从来不参与战争的。
　　于是安凡立马走到街的那头。
　　没走两步便被一只手给拽住。
　　“小妹妹，有没有兴趣陪大爷喝一杯啊？！”
　　听到这个声音，安凡笑了：“不要，要不大爷陪小妹妹喝一杯？”
　　安凡转过头看着对方：“流砂，我不知道你是这学校的？”
　　微笑。
　　“我也不知道你是这学校。”
　　流砂一头短发，没说话时，看起来很严肃，别人以为这人很可怕，可是只要她一笑，所有人都会大跌眼镜，流砂笑起来很可爱，非常可爱。
　　“头发比三年前长长了点。”
　　“你这不废话嘛。最近一直没去剪。走吧走吧，我请你，小学妹。”
　　“好。”
　　安凡继续笑。
　　流砂回头对着那群吵架的人道：“我遇到我妹妹了，先走了，吵吵就回家啊。再见！”
　　安凡看着流砂，说道：“你刚才就在吵架的人中？”
　　流砂笑着揉了揉安凡的头：“对啊，所以我一下就看见我们家小安凡了。”
　　“那你是在帮他们吵架？”
　　“谁也不帮，就在那里看热闹，那两男生是我同学的前男友和现男友，然后你知道了吧。”
　　“哦……”
　　流砂突然把一只手勾住安凡的头往前拖，一边走一边说：“嘿嘿，老实交代，现在出来是不是会男友的？”
　　安凡很淡定的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走，因为她知道自己挣脱不了流砂的魔爪：“神经，怎么可能……”

　　“安凡……”

　　梁晟新站在LEMON TREE门口叫住安凡。
　　流砂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盯着安凡：“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人赃并获！！！”
　　安凡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这叫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好不好。
　　三
　　三个人坐在LEMON TREE里。
　　“好了，stop，流砂，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用那种眼神冲着我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安凡白了流砂一眼。
　　流砂耸了耸肩，然后对梁晟新说：“你好，我是小凡的好朋友，流砂。额，就是那个流水沙砾的流砂，你知道吧？”
　　“你好，梁晟新。”对方倒是很大方的回答道。
　　“啊，我知道你，梁老师的儿子啊。你爸爸教我们语文。”流砂伸出一只手。
　　“哦，原来是高三的学姐啊。幸会幸会，”很大方的握了握。“不过我很好奇，如果我不是我爸的儿子，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握手啊？”
　　“宾果。答对了，”流砂盯了安凡一眼。“毕竟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啊，这手还是小心点握。”
　　“啊，够了，流砂，我不认识他。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他啊。”安凡摇了摇流砂的衣袖。接着，不满的对着梁晟新说：“诶，你快解释啊。”
　　“好了，小凡，我理解，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嘿嘿。”流砂揉揉安凡的头。
　　安凡狠狠地瞪了男生一眼。
　　“嗯，就是，流砂姐，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男生微微一笑，说的云淡风轻，好像话中的人根本不是他。
　　“嘿，是玩笑继续开下去才搞笑嘛，”流砂换了一种坐姿。“我们家小安凡可是在这方面的小白一个，要说她有男友了，我第一个不相信。”
　　“切。”安凡白了流砂一眼，然后不再理人。
　　“嘿嘿，是吗，我可觉得她是一个很强悍的女生。”男生扬起嘴角。
　　“的确，她真的很强悍，你知道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吗，那时……”
　　“流砂……”就在流砂打算和梁晟新大谈特谈的时候，安凡要命的提醒声响了起来。
　　“还有，我们很熟吗，你怎知道我名字的？”对着男生不客气的说到。
　　“上次我们不是一起上台领奖吗，那教官有念你的名字。”男生言语中竟有点委屈。“还有，我上次是真的要请你的，这回终于又看见你了，补上回。”
　　“行，谢谢了，我和那流砂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拖起还冲着梁晟新笑的流砂就走出了LEMON TREE，临走时碰到老板沈佳，安凡还很淑女的对着她笑了笑，虽然拖着一个人样子很滑稽。
　　“再见！”梁晟新对她们招了招手。
　　流砂傻笑着：“再见，梁小弟。”
　　四
　　沈佳放了杯茶在梁晟新面前，然后坐在侄儿对面，暧昧的眼神：“还看，人都走了。”
　　梁晟新笑了笑，喝了口面前的茶水：“你很八卦。”
　　沈佳翻了翻白眼：“大少爷，我在我自家店里，光明正大的听的哦。”
　　浅笑。
　　“感觉我还冤枉了你啊。”
　　“……”沈佳笑着看着侄儿。
　　“好吧，我只是对那女孩很好奇而已。”梁晟新摊开双手。
　　沈佳盯着他。
　　良久，梁晟新端起茶杯，不过没送到嘴边。

　　“从来没有这样想去了解一个人。
　　她有刺。
　　我能在所有人面前畅所欲言，可是却觉得……在她面前有挫败感。”

　　“行啊，我们家的神话终于要被打破了。”沈佳拍了拍梁晟新的肩膀。
　　起身。
　　“我在等着看好戏……”
　　梁晟新无语。
　　“还有，虽然我知道这个是废话——别影响学习。”
　　“去你的，你以为我要干嘛啊。”
　　梁晟新苦笑。
　　五
　　“哇，哇，哇，哇……”离开LEMON TREE后，某人开始不正常。
　　安凡几记白眼过去。
　　“你哇够了没？”
　　“小凡，帅哥诶。”花痴状……
　　“然后……”
　　对方突然抱住安凡，并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
　　安凡心觉不好……

　　“求你了，把他泡到手吧，别让其他鲜花插上去了……”

　　“滚……流砂，别让我见到你。”
　　安凡很头疼。
　　可是，某人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要不我来场姐弟恋，咱不能把那么一棵好苗苗让别人给毁了。”
　　说着还点头：“就是，刚才怎么没把他电话要到呢，可惜，可惜啊。”
　　黑线！！！
　　“干脆我直接问梁老师我做她儿媳妇可不可以。”
　　安凡崩溃……

　　“对了，要不要搬去我家住？”话锋一转，流砂已经恢复了正常。
　　“想……但是还是不要啦，你都高三了，我怕搬过去影响你学习。”安凡犹豫了一下。
　　其实能在这个学校遇到流砂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和流砂保持了三年的联系，竟然不知她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安啦安啦，你也知道我的，怎么可能影响我学习嘛。”
　　“得了吧，我就是想去，你认为我爸妈他们会同意吗？”
　　“那倒是啊，你爸妈他们当初还以为我是你男朋友呢。啧啧，没想到，三年后，我把他们女儿都搞到同居了……”
　　“你想死啊。”
　　“嘿嘿，小凡，没事，以后在学校，姐姐罩你。”流砂很大姐的拍了拍安凡的肩膀。
　　“停，你知道，我很低调的。”安凡拍开那只手，并嫌脏似地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肩膀。
　　低下头，流砂对着安凡的耳朵轻声说：“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很低调。”
　　六
　　流砂，真好。
　　你知道吗，对于这座城市，我有着说不出来的恐慌。
　　全然陌生的人。
　　全然陌生的学校。
　　全然陌生的街道。
　　全然陌生的空气。
　　今天遇见你，是我在这里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天。
　　我的同桌。是大家公认的班草，可是也是班里说话说得最少的一位，我们两之间基本都不说话，甚至我都忘了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说过话了。
　　我的同学。至今我都认不全，不是不想去和他们说话，只是，懒得主动去认识。你知道，我不想去理解各人的思想，很累。
　　我的室友。学习。学习。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呵呵，我来到这座城市后，说话说的最多的人，居然是那个男生，叫梁晟新吧。
　　老实说，对那男生，不是表面上的那么讨厌。
　　其实，他除了有时嘴有点讨厌外，人也不是挺坏的。
　　流砂，你曾经说过，每个人都可以交，可是，有些人值得你深交，有些人值得你远观。
　　流砂，我知道你的话，又不知道你的话。
　　流砂，能再次见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