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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三】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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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你……你们……我、我我……这、这这……”
彼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我心下一沉,完了。
旋即侧头看去,正见我那两位表哥一动不动的呆愣在那儿,活像两尊雕塑,只是表情却要比那雕塑丰富的多。
苏宁俊美的脸上布满了震惊,嘴张的都要能揣进两个鸡蛋,一手还指着我和楼如故,不难看出那手还是抖着的,而我那面色向来常年雷打不动的大表哥,此时此刻却也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裂纹。
心中轻叹,想来……此时我的气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罢!
我抽了抽嘴角,正欲开口与他二人为我的名誉辩驳一番,便听见我身后那人先我一步开了口。
只听楼如故语声含笑,好不欠揍的说,“哦……原来是苏公子和苏二公子,真真是巧,可是有什么事?”
因着背面,我不知道楼如故此刻的表情,只是看着苏宁即将破碎的花容,我不由得也觉得背脊有些发凉起来。
只见苏宁咻的一下收回方才还抖啊抖的手,磕磕巴巴的丢下一句话便拽着我那大表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想来苏宁是被吓得不轻,竟连什么事都没说清就跑了。
若没记错,方才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没没没没没,我我我……我只、只是想、想和表、表弟说,不不,不不不,我,我我我先,走,走走走,走了,你、你们、们们继、继续……”
我想,此时我的面色定是与菜色无甚区别了。
再看那罪魁祸首,此刻却仍是那般的优哉游哉,笑意浅淡似无,那如玉雕琢的面容此刻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心中不觉更怒,想我夜染衣的一世清明,就此毁于一旦,真真是恨不得立马朝他挥上两拳。
作孽,真真是作孽啊!
“说罢。”楼如故忽然开口,却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已径自坐在了我来时找他的那方石凳上,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使他看上去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的美玉,却更像是个远离尘嚣的仙人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什么?”
楼如故眉梢一扬,“无事还登三宝殿,这,不是小衣的风格啊。”
我,“……”不觉微恼,竟把正事给忘了。
可是如此听他这般说,却是着实有些尴尬啊尴尬,不过再细细一想,我每次找他好像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皱了皱眉,旋即展颜一笑,“夫子如此说倒是伤了感情,想来夫子也占了学生不少便宜,方才还让我在我那大表哥与二表哥的面前坐实了断袖之名,如今想来学生心中仍是有些惆怅啊惆怅。”见他面色无异,我方又道,“再者,夫子为学生解惑本就是分内之事,所以……”
楼如故面上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笑说,“如此倒是为师失言了,既如此,那小衣便给为师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我道,“夫子严重了,如此倒是折煞了学生。”
他挑眉不语,显是示意我继续说,我抿了抿唇,思忖着该从何说起,思量再三,方与他道,“不瞒夫子,近来学生睡得不太好。”
他戏言调侃,“小衣可是在暗示为师什么?”
听他一言,我旋即反应过来自己适才的话有些歧义,脸上倏地滚烫起来,我咳了两声暗自镇定,面上一垮,“夫子,学生可是在和你说正经的。”见他正了神色,我这才又开口,“其实也不知怎的,最近每每入夜之时总觉似是有人在床前看着我似的,有时迷迷蒙蒙之间影影绰绰似是还能看见个人影,有时却是什么也没,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是自己睡迷糊了,但是事不过三,日子一长,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毕竟因着楼如故的关系,我也确实长了许多见识,若是当年我还可以信誓旦旦的说那鬼神之传皆是无稽之谈,那么此时此刻我却是着实说不出了。
楼如故收了折扇,面上是少有的正经,他略一沉吟,“何时开始的?”
我想了想,“似乎是前段时间见过水姑娘的隔日开始的。”
听我说完,楼如故便自顾自的沉思起来,合着的折扇在掌心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片刻,他的视线停在了我的腰间,我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方听他道,“小衣,将你的玉箫拿与我看看。”
我点点头,将玉箫从腰间抽出与他,却在递与他的一瞬我愣了一愣。
楼如故似是注意到了我的疑惑,视线顺着我的看去,正见那萧上垂下的一枚玉佩正在微微晃荡,仔细看去,上面竟还是龙凤呈祥的图案。
楼如故眸中的错愕一闪而逝,我不觉来了兴趣,“咦,真是怪了,这玉佩似乎不是我的,怎的竟在我的萧上……”见他仍在打量着玉佩,我又道,“适才我与二表哥去静宁寺的时候还没有的呢,现在想来,倒甚是神奇,不知夫子有何高见?”
闻言,他似是回过了神,而后一声轻笑,“却是神奇,想来小衣是遇到有缘人了,竟得了这枚古玉,不过……”他忽然将声音放低,说了什么我却是没有听清,只是觉得风过,他的话也随之飘散。
隐隐约约听着似是与我有关,我微微皱眉,待想再问时,他却似乎不太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这不觉使我更为好奇,只是,想来此时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不过,来日方长。
楼如故将玉箫放在左手掌心,而后将合着的折扇在萧身上轻轻一点,我看着无甚变化的玉箫,不禁疑惑。
而与之相反的,楼如故的面上却划过一抹了然。
“夫子可是看出了什么?”我轻声询问。
楼如故将玉箫还与我,嘴角噙上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幽深的瞳眸精光一闪而过,似是在算计着什么,如此楼如故,倒着实让我不禁颤了一颤。
他思索片刻,这才幽幽启口,“是玉灵。”
我不解的看着他,“玉灵?”
楼如故点点头,“所谓玉灵,即玉石之中所栖息的仙灵。”
我有些似懂非懂,“自古便有玉可辟邪一说,原来竟是真的。”
楼如故挑眉看我,我撇撇嘴,方又听他说道,“每一块玉石之中都蕴藏着一个仙灵,虽说是仙灵却算不得是仙,只不过是一个魂魄罢了,却又同地府的不同,这些魂魄不经轮回之道,只是栖息在玉中,当他们遇到与之有缘的人,便会将其视为玉主,并以自身的灵气为玉主避灾祛祸,再者,玉本身就是极具灵气的东西,靠着这些灵气,这些魂魄便也有不再是那等普通的魂魄。”
……
“可……这与我有何干系?”
楼如故眼神略带鄙夷的看着我,“看来小衣近来却是没睡好,怪道脑子也不灵光了。”
我怒,旋即似是明白了什么,我眨眨眼,“夫子的意思是,我偶尔迷蒙之时所看到的那影影绰绰的人影便是玉灵?!”
楼如故颔首,“没错。”
我抿了抿唇,有些不解,“方才夫子说玉灵是栖息在玉中的,可为何我却能看见他,而且……”
“玉灵并无害人之心。”楼如故截住了我的话,继续解释道,“怎么说也是仙灵,即使再是不济,却也是不会害人的,更何况你还是他心甘情愿跟随的玉主,而你能看见他,那是因为有人让他脱离了玉体,只在晚上才出现……”他笑了笑,“毕竟是魂魄,见不得阳光。”
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心中只觉错愕,一时却也不知如何反应了,想不到我身边竟一直有着这般庇护,真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
可是另一个疑惑却又漫上心头,既然这玉灵并不会伤害我,那么那人这样如此大费周折又有何意义,却是奇怪啊奇怪。
楼如故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一样,他笑道,“她的这般举动,却也是让我有些想不透,不过小衣大可放心,再来,这玉灵毕竟是玉中之灵,总是在外飘着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先找到再说,待将他再渡回玉中,那人便真是要做什么倒是却也不得不放弃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楼如故这人我虽不太喜欢,但是他不会害我,这点我却是知道的,想来这一趟却也是没有白跑,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我便与他告辞,临走之时他叫住我,与我嘱咐虽然萧中玉灵暂时不在,但那枚玉佩中的玉灵却也会护着我,闻言向他颔了颔首,便迈步离开。
夜色沉静如水,天上的皎月难得的被云层遮住,月光显得有些婆娑。
我躺在床上想着楼如故傍晚时的话辗转难眠。
再次一个翻身,我将脸对在床外,却忽见一个黑影站在床前,我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那人却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我心下一沉,不是说这玉灵不会害人么。
云层渐渐弥散,婆娑的月影也变成了浅浅月光,我眯了眯眼,借着月光看清了床前之人。
轻挑的眉梢,若有似无的笑意,三千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倾泻到胸前,此人不是楼如故还会是谁,我旋即拨开他捂着我的手,怒极反笑,“呵呵,夫子好闲情,这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怎的竟学起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做起采花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