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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花絮四 ...

  •   虽然再没有李遥遥在一旁督促,宋宇梵还是乖乖在体育课上跑步,即使刚过元旦,气温已经接近零下。

      最近期末考接近,李遥遥的行踪早已经变得飘忽不定,不再有时间锻炼他这里,锻炼他那里。反正三好学生的体测早测过,如预料中一样,他被三震出局。没特别难过,只是习惯了,现在他能运动,并能活到此已经不错了。

      跑到一半,却看见花坛旁边坐着一个女生,是已经有一个月多没有见的常音。知道她今天刚来学校,本来是想放学才去找她的,毕竟他们只是同学而已,大清早冲去似乎怪了点。

      “你好。”他走过去。坐在那里的常音看上去娇小了很多。

      “你好。”她收回放在远方的视线。露出笑容可掬。

      “你没事了吧?”听说她发生了车祸,他一直想去探望她,却发现全校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一份资料说明她的家庭住址,她根本就是音讯全无,只有一份医生证明,证明她被紧急送入医院的时候,全身上下有多少骨胳粉碎骨折,就再无任何她被转入什么医院治疗的消息了。

      “没事了。”她站起来转一圈,显示她没事,再坐下,似乎心情不错。“你高了。”

      宋宇梵红了脸,努力不让自己太得意,“恩,突然长了一点。”

      “你这一年会再长的吧。”她希望他可以更高一点,看得出来,他好象很高兴自己高了。

      “你……”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好象……不太一样了。”小了一点。

      “临床上比较罕见的胶原性疾病引起的综合病症。”她板起脸说,看他一脸不明白,就忍不住笑出来,“是那医生说的,他说我可能是得了这种病,所以导致骨胳萎缩。”

      “骨胳萎缩?”有这样的毛病?

      “曾经有人得过,所以那医生就套在我身上,人都喜欢凡事都有一个解释。”其实,并不是很多事情都要有解释的。她的笑容暗淡了一点,但新年到了啊,她又笑了,“新年好。”

      “新年好。你似乎很高兴,不用去上课吗?”

      她们班的体育课似乎不在这节课。

      “这节课老师放自习。”她俏丽地眨眼,完全无法想象年前那冷淡的样子,“今年我虚年龄十八岁,我喜欢双数的新年。”她把玩着手指。

      “是吗?”宋宇梵坐在她旁边。那么久了,他心脏回复了过来,应该可以坐下来了。“我大了一岁,就多向老天赚了一年。”

      “我会活到八十岁。”她说,语气没有她的表情那么高兴。

      他该恭喜她吗?小女生的情结。

      “真的,我预感到了,我不会短命。一切不会那么轻易结束。”她用很愉快的口气说着这话,好象她对很多人都重复过一样。

      “如果你不快乐,别假装快乐。”她不快乐,还不如她那时真正的淡漠来得舒坦一些。宋宇梵了解这种伪装,他一直是在伪装中度过的。

      常音低下头,“我是真的高兴,周而复始,现在至少是最快乐的时候。”

      “你有什么烦恼?”她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她并没有说。她只是想有一个保质期为一年的朋友。

      ****

      人生下来由“命运”摆布,命中注定再加上运气的成分。

      而往往,人会在心中祈祷一件事情达到好的结果,当事情成功的时候,认为是祈祷的作用,当事情不成功的时候,认为是运气不好,其实都关乎于努力和运气。

      运气一直存在于一个人一生之中,起起伏伏。

      可有一天,老天在运气上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我叫常音,自我出生,我的运气就出了点问题,不是好的方面,也不是坏的方面,只是,我的运气被壁垒分明了。

      以年为界限,当新年来临时,我的运气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我一岁,父母皆亡;我两岁,被富翁收养;我三岁,养父母破产;我四岁,养父母一年中了七次彩票。

      这些并不明显,可能平常人也会有一年好一年坏的。可我不一样,新年一过就小儿麻痹,或是新年一过,就是已经在弥留的我,都会突然活蹦乱跳。养父母发现了这一点,就开始利用我,在双数生日的时候,做生意,买彩票,在单数生日的时候,就出国旅行,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内。

      在十三岁那年,养父还是在和家中佣人通话时暴毙了。自此,我再无养母的音讯。

      这是一种病症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我是陷入昏迷,变成植物人,都能撑到新年,在阳光普照到地球这一边时,醒来。

      十七岁,我救了我生平第一个人,他叫宋宇梵,有严重的心脏病。

      他是小小的个子,却有乌黑明亮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绝望,也看到了包容。那说明他还有希望,他不知道,我的心里在下雪,已经下了很久很久了。

      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坐到我旁边的人,往常,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缘故,这一年总是分外冷清,谁都不愿意和我说话的,即使是一年前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因此,他也是唯一一个在我心中打败了我的“运气”之说的人。

      为了他这点特别,我不再去上学。我想救他,伤痛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我只要走出校门不直接进家门而是走到马路上,就会有车撞到我拖过三条马路。

      接下来的,不过又是熟悉的昏迷和痛彻心屝,反正,只有一个半月就过新年了,也不是很久。

      根据我的经验,我这一年越倒霉,来年也就越会心想事成。宋宇梵,他会长高,他会好起来的,他会得到那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换到合适的心脏。

      ****

      常音十八岁的十二月。

      “你冷吗?” 宋宇梵拉了拉她的披肩,眼中是不可置疑的温柔,一年过去,他竟然有一米八了,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李遥遥,盘问他每一顿饮食准备让萧文然做给她吃。

      “不冷。”身上单薄的衣服其实已经让她脸色发紫,但再冷也没有她心里面冷,十二月了,新年又是那么近。她只祈祷新年她不要在医院过已经算是不错了。

      “怎么不冷?” 宋宇梵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他心疼死了。

      常音还是脱下了,递还给他,“你手术还没有做,别先让你心脏出事。”

      十一月,L。A的医院传来消息,找到了和宋宇梵匹配的心脏,病人已是脑死,等宋宇梵立刻签文件准备心脏移植。

      只不过他不放心常音,所以到十二月才成行。

      “我走了,你要照顾自己。”这一年,虽然常音有很多同学围绕在她身边,但她并不快乐。只和他出去玩的时候,才真心地笑,即使他们玩一些很简单的游戏,放风筝,划船,常音不喜欢看电影,她说她讨厌那些天马行空的情节,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他知道她有秘密,但却不忍心问她。

      小心地捂热她的手,喜欢她时而开朗时而忧郁的性格,心软于她假装的快乐,她背负很多东西,也不相信很多东西。

      “常音,”上飞机前,他鼓起勇气,“我喜欢你。”为了这句话,他谢绝了朋友的相送,让陪他去的父母站在远处。

      他真的很喜欢她,她爱眺望远方,爱在说慌的时候露出笑容,爱交白卷拿高分,虽然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爱和他玩一些猜拳的游戏,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从不输,爱……

      “我喜欢你。”他重复。

      “我也喜欢你,”她说完却暗淡了脸色,“但我不会让你知道,这是遗憾。”他说出来了,不是遗憾,她回应了他而他们却没有结果,那是遗憾。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你的意思……”一颗松果掉到了他的头上,没错,是松果,一颗从飞机场待客厅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松果。

      宋宇梵迟疑了一下,摸摸头,脑袋好象被震了一下,“怎么会有松果?”

      “哥哥,对不起。”一个小男孩拉拉他的衣角,“我丢到你了。”他身后是他一脸抱歉的父母。

      看,任何事情都可以有理由的。

      “常音,你刚刚……”奇怪,刚刚她是怎么回答的,他想不起来了,不会吧,脑震荡了吗?

      不好意思说他忘了,只能呐呐地说,“我回来会第一个找你。”

      “好了,”常音推他。“走吧。”

      走出她奇怪的生命,让她自己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预感到什么,他再次保证。

      ****

      第二年二月回程的飞机遇到了寒流,宋宇梵的头撞到了机舱顶,他没有去找常音,因为他把一切都忘了。而他的朋友,也都“忘了”提醒他。

      直到某年的圣诞节夜,他救了一名被追杀的女子,她有淡漠的眼眸。在看到他时,她眼中有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今天过新年了吗?”

      “没,今天是圣诞节,小姐,你没事吧?”

      她已昏撅在他怀中。

      PS1。首先,这篇不是搞笑文,如果有人笑出来了,为这对配角默哀三分钟。其次,他们的命运的确是比较悲惨的,尤其是宋宇梵,我让他长了点,各位读者大人竟然都嫌长太快,可见他做人实在是失败。再来,运气这东西我认为是很难说的,很难讲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一年好一年不好的人,因为有很多时候并不那么明显。
      PS2。有这个概念,是我的一个恶梦,真的,在梦里面,我就是一年好一年不好的极端的运气,然后在年复一年中逃避着悲惨的命运,千真万确,我的恶梦一向很古怪。但我还是很深刻地记住了那种绝望和恐惧,虽然我这里并没有把它全部写出来。(因为感受是很难全部用文字写出来的,换句话说,就是我没有那个功力,OK?)
      PS3。这个世界上也是真的有人身高是会缩的,面对大家的质疑,我很随便地查了一下网络,就查出的确存在过,而且缩得远比我那配角厉害,至于是不是运气的缘故,很难说,因为运气来了,的确也是……
      PS4。本文即将结文,出现一篇不是那么好玩的请大家将就一下……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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