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草记》关青

50、又见故人

　　聂诚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晚，山谷里下起一雾来，远处的物已经看不真切，这让眼前的一切晃若幻境。也许，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吧。
　　聂诚与关子青约了一月之期，在这一个月内，聂诚要交办万鹭山庄的所有事宜，并选定下一任的庄主人选，毕竟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聂诚不能因为自己的离开，而置他们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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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要离开？”老庄主聂胜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是的，父亲。”
　　“去哪儿？”
　　“这个，不便说。”
　　“诚儿，你可是万鹭山庄的主心骨，你怎么就如此狠心放得下呢？”聂胜有些不明白，自己的义子从来都是个很有责任的男人，怎么会突然撩下摊子，撒手不管了。
　　“父亲，走之前，我会把所有事项安排妥当。您不必担心。”聂诚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愧疚，他或许也从未料道自己会舍江山而取美人，但这样的事情，却是真的发生了。早已开始厌倦江湖恩怨的他，遇上了钟情的女子，终于使他的退让之意更为坚定了。
　　“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连上哪儿都不便告诉我。诚儿，你……”聂胜说得激动，一时竟接不上气来。
　　“父亲！”聂诚见老父如此，也于心不忍：“您先歇着吧，此事，以后再议。”

　　碧水堂——聂诚的书房。
　　“庄主。”一个清秀的男子推门而入，打断了聂诚的思考。
　　“桑秋，你来了。坐。”聂诚指了指手边的椅子。
　　“谢庄主。不知庄主找桑秋有何事？”
　　“桑秋，你来万鹭山庄多少年了？”聂诚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目光停止在桑秋的脸上。
　　“桑秋八岁时随庄主来到此地，到今天已整整十五年了。”桑秋不是那种长得漂亮的男人，只算得上清秀，但他的身上，却有不少聂诚的影子，淡泊的神情、内敛的气质、温暖的笑容。
　　“你在万鹭山庄可是吃了不少苦呀。”
　　“呵呵，桑秋是万鹭山庄的人，为庄里头办事自然是应当的。桑秋的命还是庄主救回来的，若不是庄主，桑秋已是一具行尸走肉。”
　　“也真难为你了。”聂诚凝视着眼前的桑秋，想起了一些往事：“四面之中，就属你的武功最高，为人最谨慎有度。”
　　“庄主谬赞了。桑秋的修为都是庄主所授。”
　　“我想传庄主之位予你。你意下如何？”聂诚突然话锋一转。
　　桑秋一愣：“庄主？！”
　　“你不愿意。”
　　“不是，桑秋只是……”
　　“哦，不是不愿意，那你就是愿意。”聂诚微笑着打断了桑秋的话。
　　“不不不，庄主，桑秋不明白，你为何突然提传位之事？”桑秋在聂诚一连串莫明其妙的问话中已觉查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聂诚会有如此让人吃惊的打算。
　　“我累了，我需要有一个人可以替我照顾万鹭山庄的老老小小。”聂诚不动声色地说，仿佛这万鹭山庄的庄主之位轻得如鸿毛一般。呵呵，这事儿，放消息到江湖上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为这庄主之位拼个你死我活，这个位置，基本上就是权力和财富的像征。
　　桑秋沉默了一会儿，问：“庄主，桑秋能说‘不’吗？”
　　“不能。”聂诚摇了摇头，选桑秋作接班人，并不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的决定，这完全是经过了聂诚的深思熟虑的。
　　桑秋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能告诉桑秋庄主要离开的真正原因吗？”
　　“不能。”聂诚还是摇了摇头。
　　“那么，请恕桑秋大胆，不能接任庄主之位。”
　　“为何？”
　　“因为，桑秋从混噩中醒来后，暗自起誓，要一生追随庄主，庄主去哪儿，桑秋去哪儿。如果庄主要离开万鹭山庄，桑秋必将跟随左右。”
　　“唉，你，怎么跟我学得一个脾气。”聂诚叹了口气：“你再想想，不要这么快答复我。我选你，自然有我的理由。希望你能明白。”
　　“庄主，桑秋……”
　　聂诚挥了挥手，阻止的桑秋的辩解：“你先退下吧。”
　　唉，果然是万事开头难，聂诚想要离开的事，只提了一个头，已两次受挫，他知道，这一个月，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也许，他能为万鹭山庄尽力的时间也只剩这么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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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之，我很快就会带你回家了。”关子青立在屋后的坟头。没有碑，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堆，每天，她都会在这里站一会儿，自言自语一番，她总觉得自己所说的，江之能听见。那个爱笑的，懂得呵护她的男子，有时候，她也分不清，自己对于他是何种感情。她还记得把她从梦境中唤醒的时候，他说他的名字叫隆尔丹。是的，隆尔丹仿佛时刻都在她的身边，虽然只闻其声，未见其形。但是江之，是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停止了的呼吸、耗尽了生命，这足以让她心痛至今。江之、隆尔丹，她一直无法把他们等同起来，在她的感觉中，他们是两个人。

　　“谁？”一个凌冽的气场迫进了关子青布下的结界，夜幕隆临后，依然是关子青灵力最弱的时候。
　　“是我。”一个熟悉的，在记忆中出现了千万次的男声。
　　“你！”关子青转过身来，看见了他——那个俊美、冷落、高贵的男人——无良。“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无良的眼底是深深的落寞：“我找了你整整两年。你躲了我整整两年。”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生生世世躲着你。”关子青幽幽地说。
　　“但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良笑了，笑得风情无限，却又冰寒入骨。
　　“呵呵，我是关子青，不是丝苏娜拉。丝苏娜拉早已死在你的黑夜幻术之下。”
　　“如果你不是，你怎么会躲着我？你不想见到我，就是怕爱上我。”无良向前迈了几步，来到关子青的面前。而关子青的背后是江之的坟，根本没有退路。于是，两个人，看似亲密地站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拔牙了,一枚智齿.
痛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