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之英雄传说（塞外奇侠演绎篇）》飞花（JJ）

14、第 14 章

　　十四

　　辛龙子终于可以下山了，他怀里揣着师傅的那封信，沿着孔雀河向南走。

　　他大概也有二十年没下过山了，现在看着草原上的牧民，就觉得他们特别地亲切。辛龙子走过的地方都听见杨云骢的传说，那个每个月和他比武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成了草原上的大英雄了。

　　越往南走，离天山就越远，他可不想再回那个荒芜的山峰了，反正师傅也不会离开那两朵花的，他现在终于自由了。

　　远远地看见罗布族的驻地，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在跑到辛龙子面前的时候险些跌了一跤，辛龙子立刻飞身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小女孩在辛龙子的怀里咯咯地笑了，她说：“你长得好奇怪啊，怎么两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啊？”

　　辛龙子也笑了，他说：“因为我是杂种啊，所以眼睛的颜色才不一样。”

　　小女孩曼玲娜皱着眉头，她虽然不知道杂种是什么意思，显然也知道那不是一句好话，她说：“你不是杂种，你的眼睛好漂亮，两个颜色好看，比一个颜色好看多了。”

　　辛龙子微笑着看着小女孩：“你也很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女孩。”

　　当杨云骢和飞红巾天蒙禅师回到罗布族的驻地时，看见辛龙子和一群小孩在嘻嘻哈哈地玩捉迷藏，辛龙子的眼睛被一条手巾蒙着，几个小孩在他周围跑来跑去。

　　见到辛龙子，杨云骢就不由地笑了，他说：“辛龙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辛龙子仍然蒙着手巾，他一把抱住杨云骢，“跑，看你还往哪里跑。”

　　杨云骢揭下了他的毛巾，辛龙子笑嘻嘻地说：“我从山上跑下来了，我师傅让我送一封信，我拿了信就跑了，我可不想再回到山上去了。”

　　杨云骢皱了皱眉毛，“信是送给谁的？”

　　“还有谁，白发魔女呗！”辛龙子的语气里有些不满的意味。

　　“你不回山，就不怕你师傅来捉你。”

　　“我才不管呢！他要看着那两朵花，哪有空来捉我。”辛龙子说，“我可早想下山了，那山上一年四季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闷都闷死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四个人同时听见了身后的马蹄声，他们一起回过头，远远的草原烟尘升腾了起来。

　　杨云骢的脸色变了，他说：“快带着孩子们走，清兵来了。”

　　清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袭击了罗布族，出卖了罗布族的人是楚昭南，他亲自陪同多铎王爷率大兵来消灭这些反贼。

　　忽然之间这个刚才还充满着欢声笑语的草原就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辛龙子在乱军中穿梭，他急切地寻找刚才还在欢笑的小女孩的身影，然而，到处都是一片哭喊声，许多人的血纷纷溅了出来，他看见杨云骢和飞红巾的身影，他们一边杀人，一边救人，他也看见天蒙禅师的身影，这个喇嘛全身浴血，却仍然不后退一步。

　　终于他看见一个绿色小帽的影子，他立刻扑了过去，抱起那个小女孩，女孩胸口插着一只箭，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流出来。

　　辛龙子愣愣地发了会呆，他知道女孩已经救不了了，他觉得眼前慢慢地模糊了起来，从有记忆以来，他还没有哭过。

　　他看见一双靴子停在他的面前，抬起头，便看见楚昭南。

　　战争结束的时候，罗布族所有的男子几乎都被杀死了，剩下的只有老弱妇孺。清兵撤退后，辛龙子还在和楚昭南打个不停。他们两个人以前经常比武，双方实在是太熟悉，如今虽然是性命相拼，也仍然象是平时比武一样，一招一式都那么自然，好象不带一点火气。

　　后来楚昭南却忽然放下了剑，他说：“你杀了我吧，以前你救过我一命，如今我让你杀了我。”

　　辛龙子咬咬牙，他一剑向楚昭南刺去，手上剑忽然一震，他回头一看，杨云骢默默地站在他们身边。

　　辛龙子说：“你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杨云骢淡淡地说：“你别杀他，谁也不能杀他。”

　　“你说什么？这样一个畜生，你还要保护他？”飞红巾说，她脸上泪痕还没干。

　　杨云骢看了她一眼，“只要我活着，就没人能杀他。”

　　楚昭南却一把推开杨云骢，“为什么不让他们杀我？你别管我，你从小到大都管我，我再也不要你管了。”他说我讨厌你，你干嘛老是那么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神吗？

　　杨云骢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他说我不是谁，我是你师兄。

　　楚昭南呆呆地盯着他，他忽然就觉得悲伤，他说：“都是你害得我，都是因为你。”

　　杨云骢叹了口气，“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回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