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灯寻故人》冰棍淌水

2、第二章 据点惊魂

　　雨势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反而愈发狂暴，噼里啪啦地砸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像是要把这摇摇欲坠的建筑彻底掀翻。
　　屿挡在烬身前，周身冰蓝色的异能光芒愈发凛冽，指尖凝起的冰棱泛着冷硬的光泽，直直指向冲进来的几个黑影。那些人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手里的铁棍和砍刀在手电筒的光柱下闪着寒芒，一看就是黑市上亡命之徒的打扮。
　　“碍事的东西。”屿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波澜。他手腕轻扬，那些冰棱便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速度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只听几声惨叫，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影便被冰棱击中膝盖，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手里的武器哐当落地，在空旷的厂房里发出刺耳的回响。
　　剩下的几人见状，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露出几分忌惮。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孤身一人的异能局执行官，实力竟强悍到这种地步。
　　“一起上！他的异能肯定有反噬！耗死他！”为首的黑影嘶吼一声，声音粗粝沙哑，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话音未落，他便率先挥舞着砍刀冲了上来，剩下的几人也紧随其后，嘶吼着扑向屿。
　　屿面不改色，身形微微一侧，躲过了迎面劈来的砍刀。他指尖再次凝聚冰刃，反手一挥，一道冰蓝色的寒光闪过，那人手里的砍刀便被冰刃斩断，断口处平整得像是被打磨过一般。那人愣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屿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水泥立柱上，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然而，这些亡命之徒显然是有备而来。就在屿解决掉几人的同时，一道黑影竟绕过他的视线，朝着身后的烬扑了过去。那人手里握着一把短匕首，刀尖淬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是涂了剧毒。
　　“小心！”屿的瞳孔骤然收缩，想也没想便转身，周身的冰异能瞬间爆发，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挡在烬的身前。匕首狠狠刺在冰墙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刀尖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那黑影见状，骂了一声，转身想跑。屿冷哼一声，指尖的冰棱飞射而出，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脚踝。
　　“啊——”黑影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被屿上前一步，用冰刃抵住了咽喉。
　　“谁派你们来的？”屿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冰刃的寒气几乎要将那人的皮肤冻裂。
　　那人浑身发抖，眼神却依旧凶狠：“你……你敢动我？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老大是谁？”屿的冰刃又往前递了几分，一丝血迹顺着冰刃的边缘渗了出来。
　　就在这时，烬忽然开口了。他倚在水泥立柱上，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刚才的惊险一幕与他无关。“别问了，屿执行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问了也是白问，这些人都是厉枭的手下，嘴硬得很。”
　　厉枭？
　　屿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是黑市上最近崛起的一个狠角色，心狠手辣，势力庞大，据说一直在暗中搜集三年前小队覆灭案的相关线索。没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烬的身上。
　　“厉枭为什么要抓你？”屿转头看向烬，眼底带着几分探究。
　　烬耸了耸肩，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谁知道呢？大概是觉得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吧。”
　　他话音刚落，厂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有更多的人来了。
　　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外面的气息很杂，至少有十几个人。刚才的打斗已经耗费了他不少异能，若是真的硬碰硬，他未必能全身而退，更别说还要护着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烬。
　　“走。”屿当机立断，收起冰刃，一把拽住烬的手腕，转身便朝着厂房后面的小门跑去。
　　烬的手腕很细，皮肤温热，和他身上那股慵懒疏离的气质截然不同。屿的指尖触到那片温热的肌肤时，心头莫名一颤，竟有了一丝异样的触感。他愣了一瞬，随即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脚步更快了几分。
　　烬被他拽着，踉跄了几步，才跟上他的脚步。“喂，屿执行官，你慢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屿没理他，只是拽着他，穿过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朝着那扇锈迹斑斑的小门跑去。雨依旧下得很大，两人刚冲出小门，冰冷的雨丝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瞬间将两人淋得湿透。
　　屿的黑色风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烬的宽松卫衣也湿了大半，领口滑落得更低，露出的锁骨在雨幕中泛着白皙的光泽。
　　“往哪边跑？”屿转头问烬，目光扫过四周。这里是一片荒芜的郊区，除了这座废弃工厂，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烬朝着右边指了指：“那边，穿过这片树林，有我的据点。”
　　屿没有犹豫，拽着他便冲进了树林。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脚下的泥土湿滑泥泞，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着。烬的体力显然不太好，跑了没多远，便开始气喘吁吁，脚步也慢了下来。
　　屿察觉到他的异样，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嘴唇也有些发紫。
　　“撑不住了？”屿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刚才的戾气。
　　烬喘着气，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有点累。”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滑，身体便朝着一旁的斜坡摔去。屿眼疾手快，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两人的身体撞在一起，烬的额头正好磕在屿的下巴上，发出一声闷响。
　　“嘶——”烬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额头，眼底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屿的下巴也传来一阵钝痛，他皱着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雨幕中，烬的脸颊苍白，嘴唇微微抿着，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猫，少了几分平时的狡黠，多了几分脆弱。
　　屿的心头又是一颤，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有些不自然：“走快点，他们追上来了。”
　　烬揉了揉额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屿执行官，你刚才……是不是有点担心我？”
　　屿的脸微微一僵，冷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落在厉枭手里，影响我查案。”
　　说完，他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去。烬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深，他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仿佛刚才的惊险和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又跑了十几分钟，终于穿过了那片茂密的树林。树林的尽头，是一栋隐藏在半山腰的小木屋，木屋周围围着一圈篱笆，篱笆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在这阴雨连绵的天气里，竟透着几分温馨的气息。
　　烬走到木屋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进来吧。”他侧身让屿进去，“外面雨太大，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这里。”
　　屿走进木屋，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木屋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客厅里摆着一张老旧的沙发，沙发旁边是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壁炉里燃着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将整个屋子烘得暖洋洋的。
　　最让屿意外的是，客厅的地毯上，竟然坐着三个小孩。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看起来都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干净的睡衣，正围在一起，看着一本绘本。听到开门声，他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两人。
　　看到烬的时候，三个小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烬哥哥！”
　　话音未落，他们便迈着小短腿，朝着烬跑了过去，一个个扑进了烬的怀里。
　　烬蹲下身，伸手揉了揉他们的头发，脸上的笑容温柔得不像话，和刚才在工厂里那个慵懒狡黠的情报贩子判若两人。“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吓到怀里的小家伙们。
　　“我们在等烬哥哥回来。”那个小女孩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外面雨好大，我们担心你。”
　　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他笑了笑，说道：“没事，烬哥哥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客人。”
　　说着，他转头看向屿，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屿执行官，来认识一下。这三个小家伙，是阿念、小满和星子。”
　　屿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一时间竟有些怔愣。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黑市上混迹的情报贩子，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养着三个孩子。
　　阿念、小满、星子……
　　这三个名字，像三颗石子，投进了屿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小队覆灭的时候，有三个队员，都留下了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难道……
　　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烬怀里那三个孩子，又看向烬脸上温柔的笑容，心底的某个猜测，越来越清晰。
　　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笑容依旧温柔，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屿执行官，”烬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叹，“有些事，是不是该告诉你了？”
　　壁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暖黄色的火光映在两人的脸上，明明灭灭。屋外的雨还在下，而木屋里的气氛，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