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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禁锢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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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匀平不知道陈瑾是怎么找到她的,更加不知道陈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以为半年前的消失是永远,她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但她却在她意想之外出现,并找到了她。
那是一个阴沉的天气,天空中似泼了墨般的昏暗,寒风不时的划破安静,嗖嗖作响。李匀平正在小院门口张望着楚天放的归来,等了半响却不料等到了陈瑾。李匀平抖的一紧,不知怎的,觉得身体更是冷了三分,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不知所措的看着慢慢向她走来的陈瑾。
陈瑾来到李匀平面前,宛然一笑,伸出了手道:“好久不见。”
李匀平反应过来,木讷的也伸出了手,符合道:“是呀,好久不见。”但对此时的重逢却丝毫没有欣喜之情,对她来说,她并不想见到她,无论何时。
对于李匀平的反应,陈瑾似在意料之中,淡淡一笑道:“我们能否谈谈?”
李匀平闻言道:“自然可以,那请进吧。”
陈瑾阻止了李匀平道:“我们去别处谈。”
李匀平不置可否,看了看院中,没有再说话,随着陈瑾走到了一处偏僻处。没有了建筑的遮挡,风更是骇人,直吹进衣服,冷入骨髓。
寒风不时的一阵阵袭来,卷起片片残叶,携着它向前走一段,又将它抛弃在风中,等着下一轮的寒风。两人就站在这样的风里,任由风将衣襟吹的呼呼作响。陈瑾似乎比当初更加了漂亮了,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却似更加的骄傲,骄傲的让人敬畏,让人仰望,让人心寒。李匀平站在这样的陈瑾旁边,就如那寒风和残叶。
李匀平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听完陈瑾的话的,也不知道她是何时离开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的小院。心被什么重重的压着,好沉好沉,沉的她快迈不开步子了。
楚天放回到小院,没有见到李匀平便着急的四下打听,怎么今日天气骇人,没有什么人出门,自然也没有看到李匀平的踪迹,连同住一个院中的人都不知道。只道早前看到她在门口张望,后来便不知道了。楚天放着急的站在门口张望着,远远看到李匀平的身影便一下子冲到了她面前。
楚天放看着脚步沉重,漫不经心的李匀平着急问道:“你去那里了?”
李匀平回过神来,看到面前满脸着急的楚天放,摇了摇头道:“没有,四下逛了逛。”
楚天放一眼便看出她在说谎,定时她方才遇到什么事了,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便得如此心事重重,揣测的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匀平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脸担心不安的楚天放,什么也没有说,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便又迈开了步子。
楚天放看着心事重重的李匀平,却也没有继续追问,跟了上去。
李匀平刚踏进小院的门口便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楚天放的眉头一下子便皱了起来道:“今天刚和坤叔通过电话,可能快有眉目了。”
李匀平点了点头,似是冷的,又是不愿让楚天放看出眼中的神色,将头垂低了道:“那便好。”
说罢,便不在说什么,径自回了屋,楚天放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李匀平全然不知,回屋,关门,未曾再多看一眼,似乎已经落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世界必然和楚天放离开的时候发生了变化,但楚天放却找不到答案,也看不出端倪,只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离开了。
李匀平伏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前方,眼神却似乎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远的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光明。为何会害怕,为何看到陈瑾的背影觉得如此害怕,却又如此熟悉,似乎在记忆里曾经出现过,在那里?李匀平想不出,也搜寻不到,这个背影她看过很多次,为何如今看来却让人如此害怕?脑海中又想起了陈瑾和她分别时的画面,一袭白色的裘皮连帽风衣,那慢慢戴上帽子的神情,那离去时的背影,突然让李匀平感觉到了害怕。怎么会害怕,那么美丽的背影,似是从雪上而来的仙子,不沾尘世。
第二日,楚天放刚离开小院,李匀平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一路上没有放慢速度,也没有顾及沿路的风景,直奔关押刘彦亭的监狱。李匀平和监狱的狱卒说了几句话便顺利的进去了,没有费多大的功夫。
监狱里面昏暗,又潮湿,还散发着腐败的味道,这倒和北平的监狱差不多,好似每处的监狱都是这个样子,似乎少了这些便不像监狱了。李匀平在狱卒的带领上,不一会儿便到了关押刘彦亭的监狱门口。
见到刘彦亭的那一刻,李匀平的眼泪便再也不受控制了。白色的囚衣上,布满了一条条的血痕,倒在监狱的一处角落,无人搭理。听到打开铁链的声音,刘彦亭慢慢的回过了头,看向门口,却意外的见到了李匀平,一下子也不只是惊喜,还是担心,只是紧紧的盯着她。李匀平看到刘彦亭的脸更是心疼不已,脸上血迹斑斑,被鞭子抽到的血痕,混着脸上的淤青,还有那嘴角的血,似乎还在不停的溢出。
李匀平将刘彦亭抚坐了起来,心疼的取出丝帕,为他擦拭着着满是污血的脸,强忍着悲伤,紧紧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刘彦亭回过神来,轻轻了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别哭呀,我这不好好的吗。”
李匀平看着刘彦亭强打的精神,想开口,却被什么哽住了,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点着头。擦拭干净的脸上并没用变得多好看,反而更加的狰狞起来,红红的鞭子印,有些已经抽开了皮肉。
刘彦亭看着只是一味哭泣的李匀平,心一下子紧了起来,将他拥进了怀里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李匀平闻到了刘彦亭身上的血腥气混合着汗问,很难闻,可李匀平却管不了这许多,只是想紧紧的抓住他:“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回来,事情也不会如此,如果不是我不声不响的离开,你也不会被抓住。”
刘彦亭扶着她的背安抚道:“不怪你,你想回来是人之常情,我被抓和你离开并不是一回事,不要总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些天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好不好,有没有也被抓了,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很高兴了。”
李匀平听到刘彦亭如此说,心中更是难过的很,松口了手道:“我很好,你知道我遇到谁了?”
刘彦亭替她边擦眼泪,边问道:“遇到谁了?”
李匀平道:“楚天放。”
刘彦亭一惊,连替李匀平擦眼的手也似乎抖了一下道:“天放?怎么回事?”
李匀平将那天自作主张离开树林小屋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彦亭,也告诉了他楚天放在离开北平后的机遇。
刘彦亭听完李匀平的讲述后,笑了一下道:“想不到才不过半年,他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李匀平也止住了眼泪道:“是呀,这些天多亏他帮忙。”
刘彦亭高兴的笑道:“他呀,总是很有本事,无论到哪都一样。”这就是生活,现实赋予楚天放的本事“对了,你怎么会进得来的?”
李匀平一怔,没有想到刘彦亭突然的发问,闪躲着帮刘彦亭理着乱发道:“自然是天放帮的忙。”
刘彦亭似乎有些不信道:“是吗?那他怎么没有来?”以刘彦亭和楚天放的关系,他既然能够将李匀平弄进来见他,自己便没有不来看他的理由。
李匀平看着刘彦亭一脸不信的样子,小心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说他还要去打点,让我先来看看你,用不了几天,你便能出去了,到那个时候,他再和你好好的叙叙旧。”
刘彦亭仔细看着李匀平的神色,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也便将信将疑的回了一句:“是吗?”
正在这个时候,狱卒过来催着走了:“喂喂喂,差不多了,你可别为难我们。”
李匀平回过神,慌忙道:“哦,知道了,我马上便走。”
说罢,看了一眼刘彦亭,眼中满是不舍,却也无奈。刘彦亭看着李匀平亦是满眼的深情,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李匀平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紧紧的咬着唇,转头离开了。
一定要将刘彦亭尽早的弄出来,那触目尽心的伤痕,一条条,一道道,却似都印上了李匀平的心,让她阵阵收紧。温热的话语,深情的眼神,关切的举止,满身的伤痕,如此不合的画面,如此悲切的景象,都似在李匀平的心上用刀刺着。过去的、现在的,所有的美好,所有的不舍,不停的在李匀平脑中盘旋。
李匀平离开监狱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城里的一家客栈,在客栈外徘徊了很久,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向客栈内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