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梦幽枰》纳兰佩紫

8、6：才女斗诗惊离亭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绝对巧合

　　李道翔终于见到了师兄口中的小妖女艳无忧。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此女极艳！莫说明眸皓齿，长发飘飘，就是那一凝眉的风韵，也让人情难自禁，难怪吴亮会着了她的道。可是，她的冶艳却处处透出一种天真无邪的纯，还有那双迷离的眼神，似乎写满了红楼的情梦。她怎会是与人斗棋斗酒的杀手？分明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啊！
　　燕七却认得这个人。他没有理会艳无忧，径自走前道：“你也来了？”
　　李道翔不知艳无忧和燕七之间的是非，和燕七打了个招呼便直向艳无忧走去，站定，看着艳无忧伫立亭前的绰约风姿，不由叹了口气：“艳无忧？”
　　艳无忧的眼神都勾在燕七处，轻轻点了点头便想走到燕七身边，无奈李道翔却拦在身前，只得听他说话。李道翔接着道：“我叫李道翔。专程来见识你棋盘上的本事。”
　　艳无忧一惊，忙道：“久仰大名！不知你……”
　　李道翔不待她话说完，便道：“你让我师兄颜面扫地，我又岂可坐视？多说无益，还是棋盘上见吧！”
　　艳无忧一瞟吴亮脸上得意的笑容，已明白了七八分，又不愿与李道翔相拼，解释道：“那次拼棋并非我找他，而是他找的我。当时我多喝了几杯，趁着酒兴便与他磕了。毕竟是我们的事，你似乎有点师出无名啊。”
　　李道翔其实是明白师兄为人的。对于他的挑拨之言，本就没有尽信。但他一是想看看这个出了名的浓艳女子，二也确想见识一下她的棋，所以就顺着吴亮的话头来了这里。如今他听明了原委，更是讶异：“你喝了酒，还可赢他？”
　　艳无忧不知该如何分辨，正焦急处，便见萧白急急奔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看样子都是下棋的朋友。冷文一把拉住燕七，低声道：“这怎么办？”
　　燕七皱眉道：“这里是孙董的私人别墅，怎么一下来这么多人？没人管吗？”他话音刚落，便见孙董疾步前来，分开了人群：“哈哈！难得这么多棋友聚在这里，道翔，萧白和无忧小姐也在，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拒之门外呢？”
　　燕七有点犯晕，悄声道：“李道翔是来找无忧下棋的，这么多人来看热闹，不免扰了府上清净，孙董怎么还这么开怀？”
　　孙章一听更乐了，上去就把女儿怜雪拽起来，道：“早听说道翔和无忧小姐都是有名的高棋，正好我也喜欢看，你们不妨就在这离亭下几盘，让大家都开开眼界。”
　　李道翔微笑道：“谢谢孙董，贵府风景宜人，如果无忧小姐没有意见，那最好不过了。”
　　萧白见艳无忧面有难色，有心要帮她解围，可是周围这么多人在看，弄不好就自毁名声。想了片刻，却咬牙道：“我代无忧妹妹接这一战如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萧白在业界名气够大，可是比李道翔终究差了一些。他此时出言接战，分明要给自己难堪，大家却暗暗佩服他的勇气。李道翔也是一愣，还未回过神来，燕七也笑道：“反正大家都在，玩玩而已，要是还嫌不够过瘾，也算我一个好了。”
　　李道翔知道今天这二人一前一后是护定了艳无忧，正在想还要不要坚持下去，只见艳无忧轻轻走上离亭，道：“他是来找小妹的，若让哥哥们代战，未免太不给面子。今天大家都在，难得孙董也这么好客，这棋，我艳无忧接下了。”
　　李道翔轻轻颔首，暗赞这女子的确胆识过人，不禁对她好感倍增，“好，无忧小姐这么够意思，孙董又热情招待，咱们在棋盘上走几招，算是助兴，就不带彩了，如何？”
　　艳无忧一听此言已知他绝无恶意，看他言谈甚是文雅，并不像吴亮那样奸猾，也松了口气，坐了下来。正要商量这棋怎么下时，便听一个清雅婉约的声音穿过水面，飘了过来：“孤光洒尽夜初静，身似浮萍。心似浮萍，黑白两色争输赢。玉箫吹断且共酒，醒也飘零。醉也飘零，寂寞谁人解风情？”
　　婉丽的声音，清幽的诗词与宜人的风景非常相配。众人心头均是一荡，不禁纷纷回身，看到一个穿着水蓝色吊带长裙，年约双十的女孩婷婷走来。她的皮肤很白，身材纤细苗条，微风吹起裙角和长发，真似要乘风而去一样。大家心里都在纳闷——从没见棋界有这样的女孩子呀，她又是谁？

　　“凌儿……？”艳无忧先回过神来，起身跑了过去，拉住女孩的手道：“你怎么来了？”
　　凌儿轻笑道：“我写完了稿子，主编给我放了长假，我就去找姐姐玩。谁知道你却改名艳无忧，还要仗剑江湖，四处游荡。害我好找哦！”
　　艳无忧也开心极了，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叶凌儿，是时尚杂志的记者。凌儿，这里在座的都是棋界的朋友，你以后要是改写棋坛报道，就更好了。”
　　叶凌儿和艳无忧一个清雅秀丽，一个浓艳照人，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养眼。而前者显然没有她姐姐的江湖豪气，有些害羞似的低了低头，向大家问好，才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秀眉一挑：“李道翔，我可不知道你是什么全国业余第一高。我只知道，你重男轻女自恃才高，今天居然还来找我姐姐斗棋，嘻，要不要先跟我赛诗？”
　　李道翔出身书香门第，对古诗词很有研究，见这个出口成文的女孩居然是艳无忧的亲妹妹，还要来找自己斗诗，更是起了好胜之心，当下就道：“谁不知道叶凌儿是沪上第一的才女，我哪敢小视？下棋大多风雅之人，既然大家在场，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但凭出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想到今天真是好戏连台，大家便都拭目以待，艳无忧站到燕七旁边，笑道：“我这个妹妹性情温柔，可最看不惯重男轻女的人。如今下棋变成斗诗，正好一睹二人的文采。我也知道李道翔是出了名的才子，可他碰上凌儿，多半还是要栽。”
　　燕七也觉得好笑，道：“这样也好，不然萧白和我都觉得你的棋比李道翔要差一些。拼起来恐怕难免吃亏。”
　　这时艳无忧才想起来，半天没见萧白了。四处张望，便见孙家大小姐怜雪姑娘拉着他在一边不知说些什么，这孙小姐相貌虽然一般，不过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烂漫娇憨的可爱，艳无忧一笑回头，叶凌儿也想好了题目。
　　“今天在座的都是下棋的朋友，我就吃亏些，咱们一人一首七言诗，内容就是关于棋，限时十分钟，怎么样？”叶凌儿的题目一出，便彩声四起，李道翔也一口答应，大家见他两苦思诗文，都静了下来。这时孙怜雪的声音便渐渐清晰：“萧白哥哥，我去北京看望爷爷的时候见过你，那时你就在棋院的大厅和一个外地人下彩棋，好帅啊！我也好好学棋，以后像无忧姐姐那样行走江湖，想想都觉得好玩！”
　　她的话引来周围人的应和，都说若孙家的大小姐变成江湖女杀手，那可就太有意思了，萧白苦笑不语，艳无忧却款款而来，道：“好呀！业界的女孩子太少了，妹妹以后若想行走江湖，姐姐一定罩着你，看谁敢欺负你！”
　　孙怜雪大呼一言为定，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气氛一下融洽了许多。吴亮眼见师弟和艳无忧的棋被叶凌儿一个小丫头片子抢了，趁大家都没注意，早溜了出去。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李道翔道：“我诗已成，你呢？”
　　叶凌儿道：“我也做好了。你先？”
　　李道翔也不客气，轻咳一声，道：“不知枰上几度春，怎奈胜负愁伤人。欲做江湖载酒客，谁能谈笑定风尘？先贤名局竟血染，黑白两色谱英魂。犹是千秋梦未醒，此间原无自由身！”
　　他这首诗刚念完，四下便惊起一片掌声。有些人触景伤情，眼中已有泪光。学棋的艰辛和胜负的忧愁，还有棋盘上那不醒的梦，永远是棋人心底最深的伤痛！也只有李道翔这样亲身经历过了，才能体会出来，并凝聚成诗句。大家被此诗引发的感慨，良久方歇。又将目光集在叶凌儿处，不过谁都认为，像她这个不懂棋的女孩子，再写出什么惊世之作，也不可能胜过李道翔半分了。
　　叶凌儿不慌不忙，轻吟道：“飞雨吹枰近黄昏，轻衣缦舞傲俗尘。羁旅天涯应有梦，剑过江湖岂无痕？书阁浅吟云为裳，幽轩坐隐月照魂。寂寞望江独弈客，犹是倚楼听箫人！”
　　惊才绝艳！没有第二个词可以贴切的形容大家的感受了。不仅词句曼妙，对仗工整，连那份不世的孤傲清高都被她写尽了。可她并非圈内的人呵！只听她接着轻轻道：“我佩服姐姐放浪江湖的豪气，也确实觉得棋界如她所说是一个江湖，她在我眼里是神秘的女侠，或许我永远无法理解，但是却憧憬那样的人生。所以我将此诗送给无忧姐姐，希望她快乐！”
　　“才女，不愧沪上第一才女！”孙董拍着手走了过来，笑道：“不如我来做个评论？”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后，他继续道：“论文才，两位是各逞风流。不过，凌儿小姐并非棋界中人，却将棋手的感觉描写的如此深刻，道翔可算输了半分了。”
　　李道翔也一笑认输。道：“孙董说的是，才女之称，当真名下无虚。凌儿和无忧姐妹两位都是绝色的人物，今天小弟算是见识到了。就此别过，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孙董忙道：“先别忙着走。今晚我在珠海最大的酒楼名士府设宴，如果大家不弃，就一起来，怎么样？”
　　难得孙董这样的富豪如此敬重棋手，热情相邀，大家当然不会扫他的兴，没有要事的便都留了下来，一道赴宴。叶凌儿以一场诗赛化解了姐姐与李道翔的争棋更是被传为佳话。沪上第一才女的名气从此在棋界也响了起来，那已算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