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番外四]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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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庆儿这个乳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大爹爹对此不置可否，他说不就是个名字，随缘随便随意起的。
二爹爹向来对他有问必答，他说是个路过的老道士起的名，那个老道士叫故故，说是有缘有故，有故还有今……二爹爹摇了摇头，那个老道士说的话太玄了，何况我还没听完，你就吵着要吃奶，所以我就给你调米糊去了。
庆儿觉得很丢脸，他仰起了自己小小的包子脸扭到一边去。
——哼，我才不吃奶呢。大爹爹说我从小就是吃的燕窝鱼翅，奶是什么？本公子才不屑吃那东西。
二爹爹抬了抬眉。行啊，那今晚你找大爹爹吃鱼翅去吧。
这晚庆儿没吃上鱼翅，大爹爹也没吃上。晚饭还是跟着爷爷和二爹爹一起吃饭，二爹爹在他面前摆了他最不爱吃的菠菜，逼着他吃了小半碗。然后大爹爹就被二爹爹拖去房里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庆儿闷闷地戳着碗里的菠菜头。
该死的红嘴绿鹦哥！最讨厌了！
（2）
我是哪儿生出来的？
这个问题庆儿一直想问一直没敢问，以大爹爹的性格没准就是轻描淡写一句，哦，捡来的。可如果问二爹爹呢……二爹爹肯定会告诉自己复杂得听不懂的答案。
要不去问爷爷吧。
庆儿拿着把牛角梳给严嵩梳着白花花的胡子，白白的小手从胡子间穿来穿去，扒成两撮，庆儿圆滚滚黑溜溜的眼露了出来。
爷爷爷爷，我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我只有爹爹，没有娘？
你不需要。
为什么？
你要娘干什么？反正你不爱吃奶。
……可是爷爷我讨厌吃菠菜，二爹爹老爱逼我吃菠菜。
你去跟大爹爹说，让大爹爹把你二爹爹收拾一顿，他就不会叫你吃菠菜了。
庆儿把头埋下去，那还是算了。大爹爹凶，每次还爱考我背书，还是二爹爹好些。
严嵩摸着胡子嘿嘿笑了起来。
（3）
二爹爹，庆儿讨厌看书。
应无求往庆儿头上揉了一把，不喜欢？
庆儿眼巴巴点头。
我觉得二爹爹比较厉害——他从应无求怀中跳下来还像模像样地摆了几个架势——二爹爹你看，我打拳厉害不厉害？
可是你大爹爹更厉害，二爹爹打人靠拳头，他打人靠舌头。大爹爹和二爹爹，还有爷爷，都希望你成为靠舌头打败别人的人，因为只会用拳头的话，不讨好。
庆儿听得似懂非懂。他摸了摸鼻子看着应无求。
大爹爹真的那么厉害吗？
应无求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庆儿咧嘴笑了起来，露出缺了的门牙洞。肯定是以前你用拳头把大爹爹打败过，结果又被大爹爹用舌头给打倒了！
应无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4）
大爹爹，我来背书了。
庆儿规规矩矩地把手背到身后，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正在低头看书的严世蕃。严世蕃嗯了一声，头也没抬。今天背韩非子的有度，你背吧。
国无常强，无常弱……人主释法用私，则上下不别矣。大爹爹，背完了。
嗯，看得懂吗？
不太懂……吧。
哪句？
故治不足而日有馀，上之任势使然之。和最后一句，什么上下，管教……我不是很明白。
怎么会不懂的？严世蕃皱了皱眉。这便是说，不加管教，放任自由，时间一久便会向前面说的那样，也就是说该管就还是要管。
可是大爹爹，昨天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去你房里，却听见你跟二爹爹也说到什么上下了。你昨天还对二爹爹说……
严世蕃把书一摔，庆儿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
严世蕃闭上了眼，又张开跟他解释。
天下的人，各自有关系。上下关系便是其中一种，无论君臣，父子，都有伦常纲理。但是不是所有的上下关系……严世蕃咬牙……都跟大爹爹和二爹爹是一样的……所以，以后有不懂的直接来问我，不！要！趴！墙！角！偷！听！
……是，大爹爹，我明白了。
背完了就出去吧，你二爹爹给你做了菠菜。
………………庆儿想哭。
（5）
庆儿，应无求招了招手，明天早点起，爹给你做长寿面吃，明天你过生辰。
二爹爹，什么是生辰？
就是你生下来的日子。
那为什么要过它？
应无求噎住，为什么要过生辰？庆儿问得好，他还真答不上来。绞尽脑汁，他看着庆儿说，就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这一天你可以享受比平时好的待遇，可以提要求。
庆儿的眼亮了亮。
二爹爹，那我明天能不吃菠菜吗？
这不算什么大要求，应无求点了点头。
二爹爹，我还有个要求。
嗯？
你和大爹爹，还有爷爷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庆儿也要给你们过。
还真……孝顺啊。应无求挑眉，饶有兴趣，你要怎么给我们过？
陪爷爷钓鱼和下棋。
嗯，你爷爷会很高兴。
在大爹爹生辰之前背出墨子。
嗯……你大爹爹……会很高兴。虽然不会表现出来，应无求腹诽。你继续说。
二爹爹你嘛……
庆儿想了很久。
既然二爹爹那么喜欢菠菜，我会跟厨房的二宝学做菠菜羹给二爹爹吃的。
（6）
长寿面好长，绕着筷子绕得手都酸了还没看到头。
庆儿嘟着嘴碗面，严世蕃举着筷子在他胖乎乎的手指上敲了一下。
吃面就吃面，玩什么？玩断了就不吉利了。
庆儿缩了下手，呼噜噜地低头吃面，一口还没咽下去，又全给吐出来了。
严世蕃眼一瞪，你吃不吃？
庆儿瑟缩地看着应无求。
二爹爹，我……我一口吃不完，要是咬断了怎么办？大爹爹说不吉利……
严嵩咳了两声。
吃吧吃吧，别听你大爹爹的。他就是规矩多，比我这老头子还麻烦。
严世蕃哼了一声。
应无求偷偷凑到庆儿耳边，庆儿，吃吧，你大爹爹嫉妒你，他过生辰没有面吃。
庆儿嘿嘿笑。
严世蕃气急败坏地端起面前的一碗清汤面，不耐烦的筷子拨啊拨，看到碗底藏着的一个蛋，不动声色地还是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番外四]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