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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封后大典，旧梦成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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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的喧嚣，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沈清宴走出大殿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沈将军。”
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沈清宴回头，看见林骁站在台阶下，手里捧着那道赐婚的圣旨，脸上带着几分复杂。
“恭喜。”林骁苦笑了一下，“不，该说……同喜？”
沈清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林副将。”她淡淡道，“这是陛下的恩典，你我，都得领。”
林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这道圣旨，对沈清宴来说意味着什么。
……
三日后，封后大典。
京城张灯结彩，百姓夹道欢呼。
“皇后娘娘凤仪天成——”
“丞相府顾氏，贤良淑德——”
礼乐声起，钟鼓齐鸣。
顾锦瑶穿着十二章纹的皇后朝服，一步步踏上丹陛。她的步伐沉稳，仪态端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挑不出半点错处。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那一刻，乱得一塌糊涂。
她在人群中，下意识地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没有。
沈清宴没有来。
也是，她怎么会来。
顾锦瑶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一丝酸涩。
她知道，自己欠沈清宴一个解释。
可她也知道，在这金銮殿上，在这满朝文武的注视下，她不能有半点逾矩。
她是皇后，是大晟王朝未来的国母。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太多人的性命。
包括——沈清宴。
……
大典结束后，宫中设宴。
顾锦瑶回到凤仪宫时，已经是深夜。
她脱下沉重的凤冠霞帔，只穿着一身素色宫装，坐在窗前发呆。
“娘娘。”贴身宫女轻声道，“夜深了，该歇息了。”
顾锦瑶摇摇头：“你先下去吧。”
宫女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她一人。
顾锦瑶缓缓从妆奁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支早已被磨得光滑的银簪。
那是沈清宴送她的。
那年她十岁，沈清宴十二。
她在桃花树下摔了一跤，哭得眼睛通红。沈清宴笨拙地把自己的银簪取下来，插在她的发髻上，说：“别哭，有我呢。”
从那以后，这支银簪，就成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顾锦瑶指尖轻轻摩挲着簪身，眼底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清宴……”她低声呢喃，“你别怪我。”
她知道，沈清宴不会原谅她。
可她别无选择。
……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
沈清宴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
她已经脱下了将军的铠甲，换上了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长发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清冷。
“小姐。”丫鬟轻声道，“夜深了，要不要……”
“不用。”沈清宴打断了她，“你下去吧。”
丫鬟退下后，沈清宴缓缓从怀里取出那封被她反复看过无数遍的信。
“清宴亲启——”
熟悉的字迹，此刻却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突然笑了一下，将信凑到烛火边。
火光跳跃，纸张很快被点燃。
沈清宴看着那团火焰，眼神平静得可怕。
直到最后一点灰烬落在桌上，她才缓缓收回视线。
“顾锦瑶。”她轻声道，“从今日起，你是皇后，我是将军。”
“我们，两不相欠。”
……
第二日一早，沈清宴进宫。
她身着朝服，腰间佩剑，步履沉稳地走进金銮殿。
“镇国将军沈氏清宴，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皇帝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愧疚，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顾锦瑶坐在凤座上，指尖微微收紧。
她看着沈清宴，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
“沈将军。”皇帝开口，“此次边关大捷，多亏将军奋勇杀敌。朕已下旨，为将军赐婚——”
“陛下。”沈清宴抬头，打断了他，“臣，有一事启奏。”
皇帝愣了一下：“将军请讲。”
沈清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金銮殿上一片哗然。
顾锦瑶的心，猛地一紧。
皇帝皱眉：“将军这是何意？”
沈清宴缓缓跪下，声音冷静：“臣自幼从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臣一介武夫，性情粗鄙，恐难配林副将。且边关战事未平，臣愿继续镇守边疆，不愿为儿女情长所累。”
她说得冠冕堂皇，却句句都是拒绝。
皇帝沉默了片刻，看向顾锦瑶。
顾锦瑶指尖微颤，却终究没有开口。
太后冷笑一声：“沈将军，这是在抗旨？”
沈清宴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太后：“臣不敢。臣只是……不愿。”
那一刻，她的眼神，锋利得像刀。
太后被她看得微微一怔。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女将军，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姑娘了。
她是镇国将军，是大晟的战神。
是整个朝堂，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良久，皇帝叹了口气：“朕明白了。”
他看向沈清宴，语气复杂：“既然将军心意已决，朕……准奏。”
金銮殿上，一片寂静。
沈清宴缓缓起身，行礼：“臣，谢陛下隆恩。”
她没有看顾锦瑶一眼。
……
退朝后，御花园。
顾锦瑶独自一人走在回廊上，指尖紧紧攥着衣袖。
“娘娘。”身后传来宫女的声音，“镇国将军在前面求见。”
顾锦瑶的心，猛地一跳。
“宣。”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片刻后，沈清宴出现在她面前。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腰间佩剑，神情冷淡。
“沈将军。”顾锦瑶轻声道。
“皇后娘娘。”沈清宴微微行礼，语气疏离，“臣，今日来，是向娘娘辞行。”
顾锦瑶愣住：“辞行？”
沈清宴点头：“边关战事未平，臣请旨，即日返回。”
顾锦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她知道，这是沈清宴在逃。
逃开她，逃开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清宴……”她忍不住叫出了她的名字。
沈清宴抬眼，目光清冷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她一字一句道，“请慎言。”
顾锦瑶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她突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里，满是苦涩。
“你在怪我。”她轻声道。
沈清宴没有否认：“臣不敢。”
“不敢？”顾锦瑶看着她，“你从来都不怕我。”
沈清宴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
“娘娘。”她缓缓道，“从前，是臣不懂事。”
“如今，臣明白了。”
“在这宫里，没有谁离不开谁。”
她说完，转身就走。
顾锦瑶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衣袖。
“清宴！”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吗？”
沈清宴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缓缓掰开顾锦瑶的手，动作很轻，却很坚定。
“娘娘。”她轻声道，“保重。”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风从回廊间穿过，吹起她青色的衣摆。
顾锦瑶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衣袖的温度。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把那个人，弄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