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3]那什么大使在永宁湾的一天》知雪名

2、下

　　从海濛村到千舟镇的路程远，我把炸鱼干给阿福吃。他边吃边问我，“大侠，你为什么不住无相楼啊？”
　　我想起那天实在是练不动了，就义正言辞地跟师父师兄说，“江师伯说了，要多多到乡野走动！师父，我想去镇上住两天，看看人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师父稍加考量，想来觉得镇上安全，便温柔地同意了。师兄没开口，但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看你就是想偷懒了”。
　　我打趣了师兄一句“可不要太想我偷偷在被窝里哭哦”，便在他“快滚”的表情中住到了镇上客栈，开始了我的偷懒，啊不，轻松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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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但是，我也不能对小孩说我是想躲懒了吧。
　　“咳咳，我们无相楼有训，不因技艺高低而轻慢乡野草台，不因掌声多寡而动摇演绎初心。我住到镇上，当然是为了多多帮助像布叔这样的人啦。”
　　阿福仰头看着我，“听不懂，但是无相楼的哥哥姐姐们，总是会来镇上帮忙呢。他们也是大侠吗？”“当然是。”
　　“那天乐哥总是做好事，他也是大侠吗？”“当然是。就算别人不称呼他为大侠，他也应是你我心中的侠者。”听了我的话，阿福若有所思地低头嚼炸鱼干。
　　我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唉，好饿啊。等拿回毯子，一定要回去大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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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千舟镇，发现它的规模和锦溪镇相差无几。但许是因为挨着富贵的贾府和一票难求的却月楼，所以感觉要繁华许多。
　　这边的西域商人不少，卖灯的、卖织物的、卖蜂蜡和香料的都有。
　　我一路上和阿福边打听着黄大广在哪里，边买了许多他们的香料，想着回去带给师兄，他就爱往四果汤里加这些苦东西。
　　这里的镇民听到黄大广的名字，多是嫌弃同时也惧怕地给我指路，说“多半是在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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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他们所说的酒楼，刚踏入半步，就听得楼里南音响彻。我静静环视周围，阿福却一眼就发现了黄大广，便指给我看。
　　那黄大广和几个看着就像地痞流氓的人一同坐着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看到他不是孤身一人，我便让阿福先去楼外等候。
　　待我悄悄走近，却听得他们嘲弄着，“老大，还是你聪明！一匹破毯子转手就卖出了高价！”
　　“那些人真是蠢，说是张萤的东西他们还真信！”
　　张萤？好像是却月楼那号“流萤仙”的唱戏女子。在却月楼外，我曾听追捧者们高呼她的名字。
　　黄大广喝着酒吹嘘道，“凭我跟楼里的关系，那帮傻子能不信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知毯子已不在黄大广手里，而在那些戏迷那儿。上次去獭山岛经过却月楼，楼外那些追捧者比之红衣教教徒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我不想再去第二次，也只得硬着头皮、捂着耳朵过去一趟。
　　不准备节外生枝，但想替布叔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偷偷往他们的吃食中下了一些泻药后，我拽上阿福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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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却月楼，阿福便被这楼外“盛况”震惊到了。
　　我瞥见一男子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向他走去，“朋友，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我花重金买的流萤仙踩过的毯子啊！！！呜呜呜，光脚！仙子！呜呜呜，被那些可恶的海寇抢走了！！！”
　　哦豁，这些追捧者真是不可思议。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果断转身就走。獭山岛，我又来咯。
　　带着阿福不方便大轻功，只能坐船前去。
　　摆渡的华川问我今天怎么还带个小孩子，我说“今天准备能吵吵就不动手”，他的目光充满不解。我不语，只默默地背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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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獭山岛周围还是如此湿冷。其实我平时只在荒沙滩附近转悠过，遇过一些不经打的海寇和一名叫石固勇的首领。
　　华川说里面的泣鬼崖和环雾谷许是有更多的海寇出没，我倒是未曾深入，想着等之后悬丝练得更熟了再去一探究竟。
　　刚进入荒沙滩，几个望风的海寇看见我就抄着家伙拔腿往里面跑。
　　我拉着阿福的手慢慢往里走，自信地仿佛獭山岛是我的老家一样。
　　待石固勇领着一群海寇冲出来，阿福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我的手。
　　石固勇拿着武器颤声说，“大侠，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今天真的没有了！”哦，以为我又是来搜刮木刻材料的。
　　“咳，我有个朋友，今日被你们抢走了一匹波斯地毯。你们自己交出来，我今天就不动手了。”他们平日抢夺的东西甚多，一匹波斯地毯的价值倒是抵不过今天被我暴打一顿。
　　石固勇不假思索就让手下赶快去寻毯子。他们的速度倒是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今天的“战利品”之一。
　　那地毯交予我后，我仔细检查了一番，还算保存完好，就在海寇们充满“屈辱”的表情中满意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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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回锦溪镇时不算太晚，正是用晚饭的时候。
　　将地毯还给布叔时，我嘴上说着举手之劳罢了，实则让他请我和阿福在小食摊一人来了碗线面和四果汤。
　　结果今天还是吃了线面啊。
　　饿了一天后的晚饭格外香，阿福坐在我对面却一口不动。这孩子今天吃了我那么多炸鱼干，难道是不饿？
　　见他闷闷不乐地拿勺子在碗里转悠就是不下口，我问他怎么不开心。
　　阿福瘪着嘴问我，“大侠，我们今天这么轻易就拿回了毯子，都没有你故事里说的那么惊心动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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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溪镇南来北往的游客不少，但像我这样从无相楼里搬出来到镇上常住的却少见。自从我来了镇上，以阿福为首的一群小孩，每天在客栈对面的大树下，缠着我给他们说江湖上的故事。
　　我跟他们讲过在中原、蜀中破过的许多大案，也讲过在皇宫护圣驾的危险情形。聊过江南西道安逸的小村庄，也谈过华山的雪、万花谷的鹿和明教的三生树。江湖上发生的事太多，时至今日都说不完。
　　在听我描绘的那些刀光剑影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他们眼里闪着的光芒是孩童听到多么津津乐道的故事的满足。
　　我擦了擦嘴，淡淡地告诉阿福，“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便是全天下最好的事。”
　　阿福挠了挠头，“大侠，我还是听不懂。”
　　“没关系，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吃好、玩好、睡好、学好！”
　　“那等我长大了，也可以当大侠吗？我想像大侠、像天乐哥和无相楼的哥哥姐姐们一样帮助别人！”
　　“可以的，阿福，大侠只是一个称呼，只要心存善念，即使不做善事，像今天这样，就已是一名合格大侠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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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哄孩子真是辛苦，将阿福送回家后，我踩着清浅的月光慢慢溜达着往客栈走。
　　在乱世中，能在像永宁湾这样的地方度过一些相对安宁、平凡、普通的日子，即使单调又短暂，我辈也是倍加珍惜。
　　想到阿福的童言童语，我不禁一笑，没有经历过战乱的孩子们确是不懂这清汤寡水般生活的趣味。若以后这天下再无一恶人、恶事，即使我们这些“大侠”不存在，也绝不是值得惋惜的失去。
　　但像阿福这些孩子们想当大侠的愿望，还是值得鼓励的。
　　回到客栈，老板娘告诉我师父今天留了口信。想到他“老人家”可能是想我了，我便收拾了行李，带上给师兄买的香料，哼着最近学会的闽南歌谣往楼里赶去。
　　再不加紧练功，以后我怎么努力给孩子们、给众生一个不需要大侠的未来？
　　唉，今天也度过了十分普通、平凡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