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辞其咎》荷荷荷小鱼

2、 恩将仇报的风云新同桌

　　“宋然！”眼看着就要打起来，霍咎扫了眼手上的拐杖，从桌上抓了个什么东西就砸了过去，“别打架！”
　　笔擦着脸飞过去，宋然撒开他衣领，哼了一声：“你去打听打听这个年级有谁不认识我宋然，造谣之前掂量掂量我的背景，再想想你的身价配不配让我塞钱。”
　　宋然说完直接绕了过去，同时在心里想，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不依赖这些家世附加的东西。

　　“怎么还有恨钱的人。”宋然把饭放在了霍咎桌上，有点匪夷所思。
　　“我应该去门口等一下你的，”霍咎抬手解塑料袋，手伸过去就能感受到热气，“没想到你能这么快。”
　　高二在二楼，算上下楼到食堂就得几分钟了，更别说还要跟学弟学妹们争位置排队了，因此学校里的便利店总是卖的很好。
　　没想到一直在微信上骚扰他的居然是“名声在外”的宋然，怪不得速度这么不可思议。
　　“简单，找排第一的帮忙买一下，再把他的一起付了就好了。”宋然随口说。
　　霍咎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评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宋然刚准备把白辞贺桌上的书收到书桌里在他那吃饭，就听霍咎对他说：“你坐我对面吧。”
　　霍咎不是一个爱引起注意的人，所以今天各种事情不论是否恶意，他都不喜欢。
　　“问你个事情，”霍咎想知道宋然到底是从哪里找到他的，“你说的贴吧我完全不玩，你是怎么加到我的？”
　　宋然听完反应惊讶：“原来你不知道啊，咱们八中的贴吧你很火的。”
　　他一边吃一边掏出手机要给霍咎看，语气惋惜：“我当时忘记录视频了，要不火的就是我了。”
　　什么视频？
　　霍咎接过手机点开视频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视频里开头很晃，视角像偷拍，主要录的校门口拐角处三个像盲流子的男人。
　　视频画面逐渐稳定，霍咎的猜想也被应证了。
　　几人踱步朝霍咎走，黄昏的光照在霍咎身上，拖出条影子。
　　“你也知道你惹错人了吧，别怕，走跟我们去那边解决解决。”三人笑着，胜券在握。
　　“我报警了！”视频的记录视角随着声音移动，对准了宋然，他开了保安亭的门，发现里面没人，然后又跑着转头和剩下值日完出来的同学们说赶紧找人帮忙。
　　宋然就是心里想着学小说里一样英雄现身，剑走天下，实际上这样喊完除了激化没任何作用。
　　霍咎当时就明显感觉到对方听完这话又看到保安没在之后直接就冲上来了。
　　本来霍咎还想跑回学校里的……
　　书包一个抛物线甩在旁边围墙上──
　　霍咎记得这几个人真动起手来都不怎么会打架，就是老想拽他走，视频里看他动作干净利落，主要以躲为主，拍的还挺帅的，丝毫没给几人得手的机会。
　　视频里身影在渐渐逆光的环境下平添韵味，霍咎有点不想看后面发生的了。

　　有个人趁着霍咎没注意偷偷折返拿了立在墙边的建筑垃圾。
　　“干什么呢！”正是这时迟迟未到的保安终于出现了，一手拿着防爆棍，一手举着盾牌飞快的从门口跑出来。
　　随着拍视频的人大喊的一声：“小心。”霍咎下意识的偏头，腿上顿时传来一阵巨痛，随后就是两眼发黑的差点跪在地上，摇晃着头才看清手中的罪魁祸首──一根废弃铁管。
　　在昏暗的重重黑影里分辨出铁管又要举起，真发了狠动了真格的，那人手也软，铁管被霍咎抢到了自己手里，他先撑了下地面才能侃侃保持住直立。
　　霍咎现在看着这视频觉得腿又疼了……
　　保安这时逼近，几人慌张的转身要跑，霍咎从不是吃瘪会咽下去的人。
　　腿疼在肾上腺素的掩饰下被忽视了感觉，他脑袋涨热带着股不要命的劲双手握着铁管迎着风轮在了正在逃跑的其中一个人身上。
　　对面被由下而上钢管先轮到胳膊再泄力打到头上，直直倒了下去。
　　不过霍咎把自己也悠出去了。
　　斜着膝盖重重的脱力摔在地上，一个换一个，不亏！
　　霍咎清楚记得当时的想法，也记得自己腿包上石膏之后赚钱有多难。
　　“死…死人了！”“杀人了！”
　　已经跑出一段的两人回头看着这一幕，吓的脸色一瞬间呆滞，脚下的步子一刻没停，大叫着更疯狂的奔跑，逃离保安的追逐。
　　霍咎手肘撑着地面摸索手机。
　　“我靠我靠！”宋然此时才刚刚从目瞪口呆的震惊中缓过来，大喊着跑过来扶着霍咎打120，“书包书包！”
　　一片混乱。
　　视频戛然而止。

　　“这个视频，怎么了？”霍咎对这个视频的帅很有自知之明，但是不至于这么多人吧，微信申请里甚至有找他平事的。
　　“你看眼评论。”宋然这会儿功夫饭都快见底了。
　　短短五分多钟的视频，帖子下居然有将近两万条评论。
　　点赞最高的那条是说他班级找人的，难怪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加他。
　　越往下翻霍咎的眉越皱。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混社会的，不学无术。最近好像是招惹到了什么人才被打的。
　　──我是他同学，他家里很穷，好像是借了高利/贷吧，我见过。
　　霍咎也没什么心情吃了，把筷子一放专心看起了评论。
　　略过几条无关紧要的评论，下面的越发离谱，编的极其真实。
　　──他好像是喜欢隔壁学校的校花，但是校花不是有男朋友吗，追爱不成，好像要内什么人家，然后就这样了，要不等到学校没人了才敢出来呢。
　　下面附和的评论也是同一画风的丝毫不怀疑，加上有一段时间霍咎没来学校，也像是给这条评论做证明一样。
　　霍咎想了想那天出来晚，只不过是因为太累放学眯了一会儿而已。
　　再往下甚至还有人拍了上午来学校霍咎拄拐的样子，配文。
　　──他来学校了！不过真的是追爱被打了吗？这么帅还被拒绝啊【哭泣】
　　点开下面的回复，最高点赞的一条是：可能是因为太穷了吧，都借高利/贷了诶，这样的男的不能要。

　　霍咎看完丧失了一会儿思考能力，靠上窗台闭上眼睛把手机递还给宋然。
　　他怀疑自己的中暑后遗症是不是还在，不然怎么又开始头疼了。
　　知道原因还不如不知道。
　　“内个……”宋然看他的反应，眼神却在没怎么动的饭上徘徊，“你还吃吗？”
　　“你要是没吃饱就拿着吃吧，本来也是你买的。”霍咎没有胃口了，他完全不想管和自己生活没关系的事，活着都快筋疲力尽了。
　　宋然咽下去一口，看着霍咎开口安慰道：“你也别郁闷，网上基本就是这样的，一火肯定有讨论度，”他当时在边上看了全程，直接被霍咎那股劲折服了，视频火了微信号被爆出来的一刻，他立马就加了，后边看到评论那些爆料，原本的崇拜就开始变味了，“手机上我也不好意思问，不过如果你需要经济──”
　　“不用！就当我是为民除害了，和追爱、高利/贷和□□都没有关系，如果再有别的，也是假的。”霍咎忍无可忍打断，他突然意识到能说出“看看我的背景再决定要不要造谣”是一件多省心的事，自己的背景……最新捏造──可怜的舔狗□□人士，甚至都这样了还逃不出很穷的命运，还借高利/贷。
　　霍咎简直想笑，这种悲惨人生他自己知道是假的，那现实呢。
　　宋然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放下筷子拿手机：“我帮你找人霸屏澄清。”
　　不用想就得不少钱。
　　“不用，”霍咎挡住手机屏，宋然这么出头帮他是有目的的，“你接着吃吧，我找时间自己说。”

　　其实宋然的目的很简单，纯粹是因为那天看到了霍咎一打三的场景简直就是宋然心里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让霍咎收他为“徒弟”。
　　后边看到这么多黑料，宋然觉得他有点“德不配位”，想开三百块一天让霍咎教他打架。
　　“霍哥，”宋然心里一块儿石头落地，多了点尊重，“你有没有打算教教我打架，锻炼什么的？”
　　“健身房授课的有很多。”霍咎说，“都比我好。”
　　早知道昨天发的传单留一张了。
　　宋然没多说什么，他的私人教练比健身房好多了，但是模式化没什么意思，他想要各种意义上的自由。
　　霍咎掏出手机给他转了七十块钱，结果宋然走出教室没几秒就退回来了。

　　“上学还要帮健身房招学员啊。”白辞贺轻叩了两下门板示意，显然是听到了。
　　”算是吧。”霍咎往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走过来的白辞贺，又补了句，“我是很遵纪守法的。”
　　霍咎话音刚落，白辞贺走过来突然看到了什么，从地上拾起了个东西，站起来时眼睛里蕴含着千言万语。
　　坏了，霍咎下课的时候把自己东西都收到了书桌里，所以当时扔的是……白辞贺的笔。
　　他把这事给忘了！
　　白辞贺走过来把手里的面包扔在桌子上，举着笔俯视阴阳怪气：“遵纪守法？是你的愿望吗。”
　　“抱歉，”霍咎开口道歉，“当时比较急，我可以赔你一支。”
　　“亏着没让我去太平洋捞，这个也送你了，”白辞贺把笔扔在霍咎桌上，“除了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证物，你干嘛用我都不管。”
　　“不是──”霍咎被打断。
　　“这面包你就当作和拉链的事扯平一下吧，”白辞贺把面包推给他，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剩下的，我们只是同桌，互相不要参与对方的生活，我也不想知道别的。”
　　彻底解释不清了。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进行的必要了，霍咎在白辞贺心里仅剩的一点可怜也随之消失。
　　可恨。

　　下午当热气透过厚重的窗帘烘在霍咎脸上的时候，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白辞贺不做靠窗这边了。
　　白辞贺倒是一点不受影响的在一边翻课本一边看上边的图片。
　　“这班新来的那个同学来领一下书。”
　　班门开着，进来一个老师敲了两下门板说。
　　“等会儿，”白辞贺叫住霍咎起身对老师说，“老师我跟他一起去吧。”
　　下午的课实在是有点无聊，一直坐着觉得身上黏唧唧的。
　　和霍咎走这么两步路，白辞贺感觉自己像明星一样，尤其霍咎速度还不快，导致他微侧一点头就能和半窗玻璃后不知道谁的眼神对上。
　　“霍咎，你说你自己能拿的回来吗？”白辞贺说，就算他自私好了。
　　“那我可能要去两趟，”霍咎偏过头看他，“没事，也能拿。”
　　“算了……走吧大明星，你都没嫌红呢。”白辞贺只希望自己别上贴吧就行，因为他刚刚看到有人拿手机了。
　　“我确实打架了，但不是追爱，”霍咎第一次做出解释，“也打工了，但不是欠钱。”
　　白辞贺对别人一般都避免接触，对这人更是敬而远之：“我确实陪你出来拿书了，但不是在帮你，你确实有很多流言，但我，真的不感兴趣。”
　　这已经是白辞贺第二次表明态度了，希望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