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非的小提琴

7、第 7 章

　　霖是只在周末和假期才会和乐队在酒吧间赶场的，而平时，如果没有晚上的课，他便会在与枫重逢的那家酒吧打工。
　　酒吧有一个很怪异的名字，叫老九。
　　酒吧老板是一个40岁左右，看上去保养得相当好的男人；与他熟识的人，都叫他小哥。
　　小哥本来是音乐学院的老师，说起来，还是霖的学长，因为在一次全国的钢琴比赛中输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于是放弃了把钢琴作为职业的想法，而改向了钢琴教学。
　　带过的学生不多，却都还算成才，其中还有两个去了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两个去了德国的汉诺威音乐学院。
　　这些学生与他的关系也算是不错，在欧洲的几位还很上心的为他搜集各种版本的拉赫玛尼诺夫的四大钢琴协奏曲，CD或者黑胶唱片。
　　后来不知为何，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开了这件酒吧。也不再带学生，不过朋友的小孩子，他还是愿意帮忙指点。
　　霖的乐队，以前的钢琴师其实就是老板本人的。“老九”的成名，也是因为他的表演。两年前，他退出乐队，新来的顾客，便再也没见过这位传说中有着漂亮的长头发的酒吧主人。
　　霖和小哥认识是因为乐队第四次决定换钢琴师。因为是演奏的爵士乐，音乐是非常随性的，如果乐队的中心是钢琴，那么，钢琴师往往会在演奏一段时间之后即兴发挥，改变既定的乐谱，而其他的乐师则需要跟随他的变化。
　　小哥的表演，每一次弹出的曲子，竟没有重复过。这也是酒吧的演出最吸引人的地方。
　　后来新来的三位钢琴师，虽然在技巧上不输小哥甚至比小哥更厉害，但他们的表演也只是循规蹈矩，虽然对乐谱的演绎非常到位，却多了几分匠气，原来酒吧中那一份灵气消失了。
　　虽然感受到气氛的不同的客人不多，但小哥仍然决定另找钢琴师。
　　这时候，因为霖的银行账户出了点问题，父母回来的钱一时无法领取，而且不是为何，就算用信用卡，也无法提取现金。所以，霖打算临时找一份工作知道银行的问题解决。
　　看到酒吧的招聘启事，于是决定试一试；毕竟能做一份得心应手自己又颇喜欢的工作，对于还是学生的他，已经非常奢侈了。
　　和乐队合练了三天，霖渐渐摸清了他们的习惯，大家的配合也渐渐的默契。而小哥对乐队也很是关心，尤其新来的钢琴师还是自己的小学弟，所以也常来看他们合练。
　　最后，小哥打消了大家的疑虑，决定让霖正式加入乐团。
　　他的决定让乐队的小号手十分不解。
　　“小哥，这样合适吗？”
　　“老九”虽然没有什么规定，但这座城市里的人都知道，除了一些预定的酒会或者特殊的节日，这个酒吧，基本是同性恋光临的。
　　霖的模样，绝对会让许多的客人趋之若鹜。
　　乐队的成员们都担心他能不能应付可能的麻烦。
　　“你们多照顾他吧。”
　　小哥到底是决定了。
　　很快，霖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
　　他成为了“老九”最红的乐手。
　　或许是因为校友的关系，小哥对霖格外关心，不时地会指导一下他的演奏技巧，而因为霖的主修是作曲，两个人也会交流一下创作的心得。
　　酒吧的人渐渐的，也熟悉了霖，直到他是一个人，于是对他也很照顾，至于小哥，在霖看来，他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温柔的守护着他，注视他的成长，分享他的心情。
　　可是，就算自己对小哥无比的信任甚至依赖，有些事情，还是不愿说给他听。似乎，他并不是那个倾听的人。
　　于是，这些事情，一点点地堆积在了心底，慢慢的发酵，把自己的心一点一点侵蚀，直到有一天，痛彻心肺。
　　疼痛是会慢慢散去的，但是，疼痛之后，是一种近乎于虚脱的疲惫。
　　想要找到一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收起所有的坚强，释放出全部的脆弱，沉沉睡去，睡到自然醒。
　　莫名的，不想向小哥寻求庇护。已经从他那里得到太多了。
　　于是选择疲惫的支撑。
　　霖相信，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