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三十一、心苦无人能知 ...
-
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程少甫酌着红酒，俯瞰整个城市，灯火灿烂的美景却一点都没有舒展他的心情，往事一幕幕犹如电影又翻了出来。
程少甫，万豪的首席执行官，也是最大的股东，不过最最被人所熟知的另一个头衔——程珙良的小儿子。
程珙良的老爷子闹革命那阵子，他成日跟着大部队到处转移，今天还不知明天是死是活，后来懂事了，就到了前苏联留学，接下来就是回国建设。
他有两个儿子，第一任老婆生下大儿子，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太差，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组织上关心他的生活，找了个知识分子出身的女大学生照顾他的儿子，两年之后他们就结婚了，虽然年龄有差距，但是很快有了小儿子。
大儿子程少光是公派留学生，学成归来并没有继承家业，弃官从商，当时程珙良发火，甚至想断绝父子关系，幸好有夫人劝阻，最后就放任自由了。
程少光犹如入海蛟龙，用不了几年就闯出了自己的天地，成绩突出，程珙良脸上特别有面子，欲求联姻的人络绎不绝。
这时候程少甫独自一人去了美国，企图复制程少光的辉煌，但是事与愿违，他处处碰壁，似乎老天爷都和他作对。
程珙良一次心脏病突发，母亲急招程少甫回国，于是他携女友回国一起探病，至今后悔莫及。
某一天程少光向家人宣布自己要结婚了，原来他从自己弟弟手里抢走了女友，一时间程少甫受不了刺激再次远走美国。
程珙良虽然不满，却觉得一直亏欠大儿子，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而作为继母只能委屈的接受这个结果，她不能落得别人的口实，只能委屈自己的儿子。
蒋萱给程少甫的最后通牒是——程少甫，我已经等得够久了，再也等不了了。而更恶劣的当属程少光，他是这样通知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之所以会娶蒋萱，因为她是你的女友，欢迎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程少甫后来才知道，自己之所以在美国不顺，完全是因为程少光在后面作梗，所以他一直没有回国，甚至连程都出生他也没有一声祝贺，直到程少光夫妇车祸去世。
想到这里，程少甫马上又陷入了苦涩，也许老天爷真的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回来竟然是为程少光收拾残局的。
没有程少光的万豪一盘散沙，白晓辉、刘熙、冉成哲、李新东各自为营，意图掏空万豪另起炉灶。
程少甫破釜沉舟、断臂自救，或者说是赶尽杀绝、翻脸无情，生生把刘熙和李新东逼出了万豪，架空冉成哲，只有白晓辉临阵倒戈抱了他的大腿。
世事难料，正当他凯歌猛进的时候，程珙良去世了，这对刚刚逃过一劫的万豪，无异于雪上加霜。
程少甫心一横，把悲痛欲绝的母亲送到美国，而自己在国内独战群雄，话说此次南下他也是不得已，刘熙和李新东咄咄逼人，不得不让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转战。
每次看到程都，他都觉得既愧疚又恨得牙痒痒，她是大哥的遗孤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不假，但是蒋萱的背叛和大哥的卑鄙让他有时候也拿小东西来出气，这种复杂的感情让他很心烦。
原本程都是由母亲来抚养的，家里请了个幼师来专门看护，某杂志来挖程家新闻，最先捅篓子的就是那个家庭教师。
再后来老夫人请了个保姆，结果差点里应外合，绑了程都要赎金，从此以后他就把程都拴在身边，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惜，没有人真的了解他的苦楚，也没有人能分担他的重任，他时常想，也许有一天他一觉醒不过来，就这么一了百了了。
白晓辉得到甘跃的回话，不由得冷笑了几声，果然还是程少甫，和他哥哥一样的心狠手辣。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程少甫完全是因为刘熙和李新东更不靠谱，当初的万豪要不是程少光撑着，估计要不了多久就玩完。
他跟着程少甫完全是因为他是程少光的弟弟，他能给自己更多的赚钱机会，在商言商，如果有一天冉成哲能给自己更大的利益，当然他也会选冉成哲。
不过这几年程少甫确实做成了几件漂亮的事，业内有目共睹，虽然程老不在了，但是大家还是给几分薄面，白晓辉也就没起什么异心。
不过冉成哲也不是什么善主，当时他抛出自己的妹妹想玩和亲，结果大小姐脾气大，跑到了法国，于是被圈子里的人传为笑话。
白晓辉原本得到消息，亿和欧阳有新动作，他私下想掺那么一脚，结果刘熙捷足先登，弄得被程少甫知道了，所以他不得不学乖了，韬晦起来。
这次冯副省长的侄子冯瑛明里邀请程少甫南下游玩，实际上也是拉人投资他的CBD项目。
冯瑛在这个圈子还算新人，所以由程少甫出面或许更容易一点，白晓辉其实明白，在万豪他是喝汤的主，程少甫才是吃肉的，而冉成哲不过闻得着肉香。
刘熙半夜接到李新东的电话很是懊恼，身边的美女抱怨了几句，于是他不得不披上睡衣去了书房。
“大半夜，你老兄有病睡不着是不是，有事不会明天说。”刘熙也就是嘴巴上不饶人，其实他也知道新东不会大晚上没事找骂。
“喂，报仇的机会来了，有没有兴趣和兄弟我一起教训教训姓程那小子。”李新东就是不服气程少甫，凭什么他一从美国回来就登基大典，好歹论资排辈他们这群人才是正主。
“我说算了吧大东子，这几年你还没看透呀，你根本不是程少甫的对手，你就安分点，看好你家那一亩三分地，别出来作死了。”刘熙还是想劝劝李新东，这几年过招，没少吃程少甫的暗亏。
“我不过是知会你一声，剩下的事我自己扛着，你先睡吧，明天我飞过去。”李新东当下就做了决定。
刘熙劝了他几句，眼看着劝不动就挂了电话，然后拨了冉成哲的电话，大半首歌都唱完了，还是没有人接，于是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刘熙正在吃早茶，美女翻到娱乐新闻，然后打趣地和他开玩笑，“熙哥，这冉成俐怎么会和冯瑛闹绯闻，冯瑛是谁呀？”
刘熙差点没被牛奶呛死，一把夺过报纸，“冉成俐，时尚红贵在法国与一陌生男子约会，据有关人士爆料，该男子姓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层。记者多方打探获悉，该家公司确有一位高管姓冯，目前身在法国，不过这位冯瑛先生是否是当晚与冉成俐密会的男子，有待后续报道”。
刘熙看完报道，把报纸扔给了美女，“纯属无稽之谈，现在这种狗仔新闻，成天看图说话，你少给我乱嚼舌根。”
美女耸耸肩，“我也不过是好奇而已，你也不需要那么大惊小怪，冉小姐，艺术家嘛，高雅得很，哪里像我这种人。”
刘熙懒得理会，让助理打发她，回想昨晚冉成哲没有接电话，不由得恶寒，有点坐不住，于是向李新东打听，结果手机关了，他想起来昨晚那小子就说飞过去，看来这次是玩真的了。
话说史婷婷赶着晚班车回到家，史妈妈已经两眼哭得通红，史爸爸在一边安慰。
“回来了。”
史婷婷点点头，不敢多出声，但是想起欧阳静说的宿舍，于是就和老爸暗示了一下，到阳台上谈谈。
“爸，那个，公司分了宿舍，”史婷婷上次把人才计划和老妈说了一通，结果反弹强烈，所以这次要搬出去住，于是先做通老爸的思想工作，“可能我明天就搬过去。”
史爸爸有点始料未及，“怎么那么突然？”
“今天早上人事部把我调到了客户部，所以我最近忙着交接，老爸，老妈那里你替我做做工作吧。”史婷婷也为难，陆妈妈的事她确实感到遗憾，说得好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但是毕竟自己是外人，连关心陆鹏飞的资格都没有。
“知道了，我会和你妈说的，要搬就搬吧，等会儿你先去看看你沈阿姨，大家邻居一场。”史爸爸还是觉得婷婷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表示表示。
“嗯。”
她穿过客厅，然后出去掩上大门，打电话给陆鹏飞，“你在哪儿？”
“在天台。”
史婷婷爬上天台，推开铁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惊得她打了一个寒颤，摸摸胳膊去找陆鹏飞。
走着走着踩到了几个易拉罐，然后看见靠着水塔的陆鹏飞，一脸茫然地对着楼下的灯火。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坐下，陪着他。
天上的星朵闪烁美不胜收，知了低低吟唱，可是悲哀的情绪堵在两人的胸口，谁也说不出第一句。
煞风景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史婷婷想按掉，陆鹏飞劝她接，万一有什么要紧事，结果是欧阳静来告别的，“婷婷，那个，我有事和你说。”
史婷婷连忙跑到另一个角落，“什么事，我等会儿给你打过去。”
欧阳静马上接过话茬，“我等会儿就上飞机了。”
史婷婷有点猝不及防，“你今天怎么回事，晚上也没有去参加那个聚餐，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欧阳静那边嘟囔了一下，“算是吧，事情来得太突然，只能在电话里和你说再见。小叔催我了，我回来再和你说。”
电话就那么断了，今天真的发生了好多的事，农历八月，多事之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三十一、心苦无人能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