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大名》mijia

4、第四话，山南敬助

　　在与山南敬助“谈判”之后，斯戈雅特就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不仅仅是因为斯戈雅特本人的冷淡和特立独行，更是因为山南从那一天开始日渐寡言，逐渐疏远了新撰组的众人。
　　不知道那晚她率先离开与山南谈判后饭厅里发生了什么，土方岁三默许了斯戈雅特和雪村千鹤与新撰组众人一起用餐的事情，而山南却再也没有出现在饭厅，一直都是独自在房内用餐。
　　对于山南的改变，新撰组内流动着不安与焦躁，而这种感觉同样感染了雪村千鹤。
　　雪村千鹤是一个心肠柔软的女子，谨慎的态度、礼貌的言辞与身为女性的身份让她很快融入到了新撰组中，与局长与组长们关系良好。新撰组的众人关心她，她同样也想要努力回报他人，总是尝试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山南的消沉，千鹤也非常担忧，经常默默注视着山南疏远众人独自练习挥刀。

　　而这一切，斯戈雅特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斯戈雅特并非是不懂感情的人，她同样有着亲人与朋友，只不过对着另一种生物很难产生类似于关心或者好感的情绪，对于因为少了一条手臂就消沉放逐至此的人更加没有好感——她所接受的教育绝对没有懦弱这一项，
　　不过，山南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斯戈雅特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尽量学习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所有能够拿到手中的书本。只不过她所能获得的书本仍旧太少，无法满足斯戈雅特旺盛的求知欲。
　　——据说，山南敬助那里有相当多的书。

　　斯戈雅特将手中的书翻到了最后一页，随后有些泄气地放到了一边，站起身略微活动着身体。
　　她现在对于自己的处境开始不满了，因为这样局限的活动范围已经阻碍了她前进的脚步——如果情况仍旧没有改善的话，她应该离开了——不过自此之前，她要拿到那个变若水，彻底改善这脆弱的身体状态才行。

　　走出房间，恰巧看到千鹤端着托盘走来，见到斯戈雅特，雪村千鹤露出温和的笑容，“我现在要去给山南总长送饭，千代先去饭厅吧。”
　　“……山南？”斯戈雅特沉默了一下，立即做出了决定，“我也去。”
　　“哎？”千鹤有些惊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释然地笑了起来，“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千代也在担心山南总长吧？”
　　斯戈雅特不屑于说谎，更没有兴致解释，所以只是沉默地跟在千鹤身后，走向山南敬助的房间——她不准备再拖下去了，所以开始行动。

　　“听说山南总长已经好几天没有怎么吃饭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我一定要劝他吃一些才行……”千鹤一边走一边说着，斯戈雅特有些走神地听着，但是这些无意义的话根本没有在她的脑中留下一丝的痕迹。
　　很快，山南敬助的房间到了，千鹤跪坐在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打扰了，我送饭来了。”

　　“谢谢。”屋内传来山南的声音。千鹤将门推开，将饭菜放在屋内，“请用。”
　　“由雪村君你送来，真是难得啊。”山南转过头，虽然口气温和，但是隐藏在镜片下的双目却一片的冷漠。
　　“味增汤的配料切得很碎，因此不用筷子直接饮用就可以了。”
　　听着千鹤这样说着，山南的目光更加冷冽漠然，“这是对我的同情吗？”
　　“哎？”千鹤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山南。

　　“生怕左手无法使用的我，在进食时撒翻丑态百出而特地安排的吗？”山南的声音连表面的温和都已然褪去，千鹤怔然，随后连连摇头，“不，不是的……”
　　“那就是不必要的担心了？”看着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这样反应的千鹤，山南没有想要对她留一丝余地，“是谁指使的，土方吗？或是原田、藤堂……”
　　“不，是我请求的……”千鹤打断山南的话，缓缓垂下头，躲开那刺目的目光，“听说山南总长几乎不怎么进食，于是就想自己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

　　“原来如此。”山南转过头去，不再看千鹤，“表面上听起来是为了我，到头来，你只是想给自己找到容身之所吧。”
　　“也许……是这样……”千鹤小声地回答，沉默了片刻，再次勉强振作起来，“但是，请您尽量吃一点……大家是真的、真的很担心山南总长您的！”
　　看山南没有再回应的意思，千鹤终于泄气，俯下身行礼，“我先出去了。”

　　千鹤站起身出了门，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门口的斯戈雅特，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垂下目光快步走开。
　　在千鹤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的时候，斯戈雅特抬起手，再次拉开了山南敬助的房门。

　　似乎有些讶异竟然有人没有通报就擅自无礼地进入屋子，山南转过头，看到斯戈雅特后愣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是你啊。”
　　“刚才，实在是太难看了。”斯戈雅特因为开口比较少，仍旧没有学会人类表达情绪的语调，只是平板地叙述着。
　　“呵，我当然知道。”山南扯了扯嘴角，将视线投向千鹤放下的味增汤与饭团，“因为自己的问题迁怒于别人而出口伤人……”

　　“我上次的提议，你是接受，或者拒绝？”斯戈雅特并没有为了雪村千鹤打抱不平的想法，山南如何对待千鹤这件事情对于她而言无足轻重。看到山南认同了她的观点后，斯戈雅特迅速而简洁地切入了自己最关注的话题。但是显然，这样迅速的转变让山南有些反应不过来。
　　山南一瞬间的怔愣沉默，让对于人类表情认知仍旧比较薄弱的斯戈雅特误解成了不满。
　　“……难道你还想要继续寒暄？”
　　“……什么寒暄？”山南自认为他的头脑是比较聪明的，不然也不会进行变若水的研究，但是此刻他实在无法跟上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女的思路。
　　“我从书上看到的，这是礼貌。”斯戈雅特同样是聪明的，她立即也发现了她与山南之间的“寒暄”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于是求知若渴的斯戈雅特立即诚恳地询问，“与人见面直接切入主题是不礼貌的事情，刚刚见面的两人应该就一些能够引起双方自然交谈的无足轻重的小事作为正题前的寒暄——刚刚我寒暄的方法不对吗？”

　　看着少女无比正经的表情与黑色双眸中闪烁的纯粹的疑惑，山南敬助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刚刚说的那些……只是寒暄？”
　　“它符合寒暄的基本要求，一，自然切题；二，建立认同感；三，调节气氛。”斯戈雅特点了点头，严肃的回答，“我认为这句寒暄不错，它延续了切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同时你也认同了我的说法，并且我认为你目前的心情比刚才好了一些。”

　　山南敬助闭了闭眼睛，他觉得自己刚刚竟然为了那一句话产生了一丝触动是如此的可笑。而且……寒暄……？

　　山南的表情复杂到斯戈雅特无法辨别其中的情绪，于是在认为自己的寒暄的确管用了之后，她毫无压力地再次切入了自己谈话的重点，“你愿不愿意由我作为变若水的实验对象？”
　　山南勉强收敛起因为刚刚的“寒暄”而有些错乱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少女提出的新问题上，“我以为……你不会再问了。”
　　“我原本不打算问的。”斯戈雅特点了点头，“我不打算做多余的事情，既然上一次你没有给我肯定的答案，追问没有意义。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意志无法经受断臂的磨练，短短几日就改变动摇了，变若水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更为重要而有价值，实验对象的需求也更加迫切，所以我想我再次询问你会获得不同的答案。”

　　少女挂着认真的表情说着嘲讽的语句，这种有些诡异的反差让山南不知道是应该一笑而过还是反讽回去，但是下意识的，他似乎感觉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对少女有任何影响。于是，他干脆地放弃了。
　　“变若水非常危险……目前……目前我仍旧在研究它，争取尽力克制它的副作用。”山南沉吟着，“请再给我一段时间。”

　　斯戈雅特盯着山南，山南也平静的看着她，但是斯戈雅特认为自己不能相信眼前男人的话——他在骗她，或者说他在敷衍她拖延她离开的计划。
　　“我知道了。”斯戈雅特收回目光，“另外，我想要几本书，屯所里能够让我看的书都已经看完了。”
　　山南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指向旁边的书架，“这些书雪村君可以自由翻阅。”
　　斯戈雅特没有客气，也没有做任何挑选，只是随意拿了十几本书，在山南愕然的注视下毫不迟疑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变若水斯戈雅特志在必得，如果不能以交易的方法和平获得，那么她不介意掠夺。虽然不清楚山南为何不是明确的拒绝而是模棱两可的敷衍，但是结果总是不变的——过程根本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