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地址》BGP

2、第 2 章

　　在三轮车上，可能归功于那根棒棒糖，季满冬终于哄得小孩开了口。
　　“……饿。”小孩抱着自己坐在三轮车的角落里，看他身上破破烂烂看的季满冬一阵心疼，她将自己的外套套在小孩身上，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块面包。
　　“你先垫吧垫吧，一会儿我们带你去吃好吃的。”季满冬摸了摸小孩的头，心想应该给他擦擦脸再送派出所的。
　　“小朋友，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小孩大口吃着面包，听见季满冬的话摇摇头。
　　“那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来到这儿的吗？”
　　小孩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中的面包，小声的开口：“……姐姐。”
　　季满冬听见他的话，说：“别担心，我们这就去帮你找姐姐。”
　　到了派出所，季满冬把小孩抱下了车，对接待的民警说：“你好，我们捡到了一个小孩。”
　　接待的民警看到季满冬手里牵着的小孩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安排人把人带到了接待室。
　　“你们好，我姓李，李帅，这位是赵梓言赵警官，这就是你们捡到的小孩吗？”进来的警察看到他们之后做了自我介绍后问。
　　季满冬和季岩夏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完了之后也试着对小孩说话，小孩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连头都不抬了。
　　李帅感觉有些棘手：“最近咱们这边接到多起报警，都是丢孩子的，临近暑假，人贩子太猖獗了。”
　　“这些是最近走丢的人口的照片，我简单对照过了，没有这个孩子。”赵梓言拿着一沓照片一张一张比对过，“现在不排除是家长并没有报过警了。”
　　潜台词就是这个孩子可能是被故意丢弃的。
　　季满冬不想放弃：“我听说有的地方可以做那个DNA，可以从基因库里面找到亲生父母，咱们这儿能做这个吗？”
　　“这有些困难，咱们这儿是小县城，而且那项技术现在还不太普及，很多人的信息都不在里面。”赵警官解释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用老办法去找。”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个孩子去哪儿？”季岩夏问道。
　　“我们会暂时把他送到福利院，然后尽力去找他家人的消息，如果找不到的话，只希望有善良的家庭能收养他。”李警官说道。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季满冬看着小孩埋得低低的头，只能看到一个头顶的旋，有些担心。
　　“交给我们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最后几人讨论了许久，决定先暂时让这个孩子在派出所的临时宿舍待几天，如果找不到就送到福利院。
　　季满冬问道：“你感觉这个办法怎么样？”
　　小孩听见她说话也没什么反应。
　　“那我们就先走了，这小孩的家人如果有消息了还辛苦你们了。”季岩夏说，“姐，咱们先回去吧。”
　　季满冬看了小孩一眼，对警察道：“那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李警官道，“还是我们要谢谢你们，如果社会上都是你们这样的好心人，世界上那还有这么多拐卖孩子的。”
　　几个人又是一番客套，季满冬站起来准备走了，她弯下腰对小孩说：“小朋友，在这里你要听叔叔们的话，不要调皮，我过两天会来看你的。”
　　小孩似乎知道她要走了，慢慢抬起头，抓住了她的袖子：“……姐姐，别丢下我……”
　　季满冬听见这话心中一软，这是和自己姐姐分开留下阴影了？
　　她看着小孩的大眼睛，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警官，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把他带回去，不在这儿麻烦你们了，如果您有了消息就通知我，我随时配合您。”
　　两个警官还没说话，季岩夏拉住她：“姐，你可想清楚了，万一找不到他家人你就要一直照顾他吗？到时候你怎么和郭女士解释？”
　　季满冬看着小孩的眼睛：“我会给我妈解释的，她心善，能理解我。”
　　李警官和赵警官也商量了一下，开口道：“只要你们商量好了，能保证好好照顾他，我们是放心的。”
　　“那我给您留我火锅店的座机号，这几天我都歇在那儿，您随时联系我。”季满冬在一旁的本子上留下了一个号码。
　　“好，有你们这样的好市民，是我们的荣幸啊。”
　　几个人又客套了一会儿，季满冬拉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走了。
　　“姐，你真要把这小孩带回去啊。”季岩夏看着这个小孩，捏了捏他的脸，“别说，这小孩长得还挺好看的。”
　　“咱先去镇上给这小孩买两身衣服，然后再回去。”季满冬把小孩抱上车，对季岩夏道，“你不是也要上学吗，也给你买身新衣服。”
　　“好嘞姐，都听你的。”季岩夏乐滋滋的启动三轮车，朝着服装市场方向开去。
　　因为火锅店还没收拾，三人来到百货市场，先去给小孩买了两身新衣服，季岩夏问：“姐，你这几天真住店里啊？”
　　季满冬说：“对啊，把姥姥以前住的东屋收拾出来，把仓库也收拾出来够我们俩住的。”
　　“那我这两天也住店里，你一个女孩子带个小孩我不放心。”李警官说最近很多丢孩子的，季岩夏有点担心。
　　听见自家老弟的话，季满冬心里一阵感动：“真不愧是我弟弟，长大了会心疼姐姐了。”
　　季岩夏嘿嘿一笑。
　　季满冬看见一家面馆，想起来小孩还没吃饭：“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吃碗面吧，吃完饭再接着逛。”
　　“可以。”季岩夏也有点饿了，他把东西全挪到一只手上，也去牵小孩的手，“小孩儿，哥哥请你吃牛肉面好不好？”
　　小孩已经没这么怕他了，听见他的话点了点头。
　　季岩夏看见小孩的头顶一点一点的，也感觉有点可爱，这小孩真挺乖的。
　　进了面馆，人不算很多，老板见来人了，热情地招呼他们往里坐：“咱们几位啊，要吃点什么？”
　　季岩夏看了眼墙上地菜单：“来三碗牛肉面，两碗不加香菜。”
　　“好嘞，六号桌三碗牛肉面，两碗不加香菜。”老板冲后厨吆喝一声，“各位稍等，面很快就来。”
　　季满冬给三人倒上热水，她对小孩说：“小朋友，你这几天都和哥哥姐姐一起生活了，你可以告诉姐姐怎么叫你吗？”
　　“平……安……”小孩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季满冬听见了。
　　“姐，他的意思是自己叫平安吗？”季岩夏也听到了，他确认道。
　　季满冬点点头：“应该是吧。”
　　“这小孩现在看着呆呆傻傻的，不会真是个傻子吧？”季岩夏捏了捏小孩的脸，试图看出他是不是真傻。
　　“我看你是个傻子。”季满冬在桌子下面给了他一脚，“这小孩都能听懂咱们说的话。”
　　季岩夏点点头，正好面上来了，这家面馆还挺厚道，上面撒满了牛肉，份量也很足。
　　吃完饭买完东西回到火锅店已经四点了，这个时候的太阳还挂的很高，季满冬打开店门：“岩夏，你去后厨烧点热水，你一会儿给小星星擦擦身上，我去把房间收拾出来。”
　　“好的姐，那你一会儿统计一下咱们缺啥，明天我去买。”季岩夏答应道。
　　店里的活不多，季满冬把上午剩下的活收了尾，就拿着抹布扫把到姥姥的房间里。
　　姥姥的房间里面东西很少，一张大床，一个桌子，一个柜子，还有一个大箱子摆在另一张小床上，这是小时候季满冬在店里住的时候姥姥专门找人给她打的。
　　季满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着这间屋子和小时候的记忆有些不同，看着那个大箱子，勾起了季满冬遥远的记忆。
　　那时的她还小，季岩夏还没出生，她喜欢和隔壁店里的小孩玩，他们玩捉迷藏时，季满冬藏在了这个大箱子里。她只记得当时自己藏进箱子里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当时她睡得很沉，像被吸进去了黑洞里面。
　　直到她被郭女士叫醒，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她哭的厉害，谁都哄不好她。最后是有个神婆正好在店里吃饭，说季满冬的魂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吓跑了，废了一番力气给她把魂叫了回来。
　　从此季满冬就对这个箱子有了阴影，再也不敢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待了。
　　季满冬想到这儿感觉小时候的自己确实有些胆小，如今再看这个箱子也只是个普通的箱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吓到的。
　　季满冬打开柜子，姥姥的东西已经被郭女士全收走了，还好刚刚他们在市场上买了新的褥子，她把房间简单的打扫了一遍，又去车上把褥子和衣服取了下来。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了之后，季岩夏和平安已经从后厨出来了，平安已经穿上了新买的衣服。
　　小孩像火锅店一样，已经焕然一新了，小脸白白净净的，穿上季满冬给他挑的新衣服，整个人小小的，看着大概五六岁的小孩儿，一身白色休闲装穿上就像个糯米团子，季满冬不由得感叹自己的眼光真好。
　　“不错啊，平安咱们晚上就睡这儿了好不好，你和岩夏哥哥睡。”季满冬蹲下来看着平安说。
　　“姐，我刚看过了，淋浴头也还能用，就是太久没用了水压有点小，热水我一会儿再烧一点，够用两天的。”季岩夏一边给平安擦头一边说，“然后我再把这个屋子里扯一块帘子，把两个床中间隔开。”
　　“那你和平安睡大床，我睡小床。”季满冬说，“这小孩儿长得快，万一找不到他的家人，他睡大床也不窝的慌。”
　　“那咱们过两天有时间了就把那两间屋子再收拾出来一间。”季岩夏思考说，“郭女士一时半会回不来，咱们把钱省着点花，万一火锅店生意不好，咱们还可以吃老本。”
　　季满冬点头表示赞同，心里估摸着资金的问题，明天还要出去采买食材，原来店里的锅也不能用了，还要多买点酒精灯，原先剩的酒精灯已经受了潮，早不能用了。
　　季岩夏挺喜欢平安的，他抱起平安，说：“平安还是太瘦了，我一只手就能掂起来。”
　　“那我去做晚饭，做点好吃的，给你们俩都补补。”季满冬看收拾的差不多了，要去做饭，“后厨能开火吧，我给你们下面条吃，一人卧俩鸡蛋。”
　　“好哦！”季岩夏开心的举起了平安，“满冬姐姐的手艺可好了，咱们以后有口福了。”
　　平安好像心情也好了一些，脸上隐约有些笑意。
　　季满冬熟练的打火，烧水，卧蛋，下面，一通操作行云流水，没一会儿面条就出锅了。季满冬尝了尝味道，咸淡也合适，她冲屋子里喊道：“岩夏，平安，洗手吃饭了。”
　　“来了！”
　　季岩夏进来的时候还带了平安。
　　“平安你把筷子帮姐姐拿上，岩夏你拿着碗。”季满冬把碗筷交给两个人，自己端着锅出去了。
　　三个人坐在火锅店里，傍晚的阳光洒在房间里金黄一片，碗筷已经摆好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已经坐的板板正正，季满冬把锅放在桌子上，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
　　这顿饭吃的季满冬很满足，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吸溜”着面条，平安吃的很慢，但也看得出有点饿了，季岩夏给平安说：“我小时候都是我姐给我煮面条吃的，多亏她这门手艺，我才没饿死。”
　　平安听的似懂非懂，但他感觉到了季岩夏的开心，他甚至一边吃一边点了点头。季满冬感觉的到平安的变化，开始接受她和季岩夏的好意了。
　　吃完饭季岩夏去冲澡，季满冬把平安带到房间，给他擦了脸说：“咱们今晚就睡觉了，明天起床了和岩夏哥哥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季满冬说完没有得到平安的回答，但她见怪不怪了，刚准备离开，季满冬的手却被拉住了。
　　“箱子。”
　　季满冬才注意到平安一直盯着那个大箱子，她有些疑惑，没明白平安的意思：“什么意思？你要去看看那个大箱子吗？”
　　平安不说话了，季满冬见状抱着平安过去了。
　　只见平安费劲的打开了大箱子，一只腿就要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