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8、八．寒假

　　每年的寒假都是过得如此的乏味，以颜翻转在床上，隔着门还是能听见楼下传来的笑声，那是一群所谓的有钱公子在谈论如何的把玩美女，或者是炫耀自己的能力，而这能力也只不过是靠着上一辈的财富而成就现在的地位。以颜着实为他们觉得脸红，真是一群纨绔子弟。只不过这一群里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她所谓的未婚夫——罗亚，对于这个未婚夫，以颜是从来就不承认的，这场他们眼里的婚姻，只是一场家族企业的联盟和交易。
　　罗亚，罗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毕业于墨尔本金融系，如今已经开始接受罗氏集团总裁之为，年纪轻轻，手段异常，罗氏集团经他接手后，在整个亚洲开始占主导地位。对于他和蒋以颜的婚事，最初他是很不赞同的，这只不过是两家老人的意思，因为蒋以颜的爷爷与他的爷爷曾经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便不顾他们的同意与否，下军令似的定了这门亲，而两家的父亲是非常赞同的，这样一来，蒋罗两家在商场上联盟，那可以占整个亚洲的经济主导地位。两位当事人都是那般不情愿的，以颜从来就不喜欢别人替她安排一切，更何况是她的婚姻，是自己将来要过一辈子的人，而罗亚，他是不愿过早的成婚，而且是娶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黄毛丫头。据说性格还比较怪异。再说，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像他的地位，多少美女主动送上门来，其中不缺乏当红明星，世界摩天，他还没玩够，就想让他收山，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有那么的巧合，当罗亚用相机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拍下来那个静静看书的人，正是蒋以颜——他的未婚妻。
　　那天，百般无聊的罗亚，拿着单反相机在街头胡乱拍拍，当他经过一家咖啡店的时候，脚步不由得退了回来，透过大大的玻璃窗，那个女孩坐在角落靠窗的那个位置，静静的看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淡淡的样子，轻轻的情绪，显得格外的静谧。那清新的感觉紧紧的吸引住了罗亚，举起相机，拍下她的样子，当他准备走进去想认识她的时候，却发现那位置空空无一人，如果不是有数据为证据，罗亚很怀疑那一瞬间，只是他的一场幻觉，一场冥想。
　　以颜第一次见到罗亚，那是十九岁那年的夏天，（那时候她还不认识袁诺）在家门前的草地上，爷爷一直在练习着高尔夫，以颜在旁边帮他捡球，以颜虽然不满爷爷的决定，但这不影响她对爷爷的孝顺。罗亚站在旁边，一直瞪着以颜看，看得以颜非常的不好意思，但是又不好发怒，本来对于他的影响并不坏，帅气的面孔，干净的样子，恰当的绅士风度，体现了他的修养。但是这一刻却惹恼了她，对于他的好感全部消失，还打上一个大大的负。在爷爷故意给他们相处机会的时候。罗亚刻意靠近以颜，戴着白色的棒球帽，笑笑的对她说，等你到了21岁，我就娶你回家。
　　以颜扬起头来，满脸倔强的吐出三个字来“你-做-梦”罗亚并不生气，反而说：“小丫头，去谈一场恋爱吧！一场真正的恋爱，只有恋爱，你才会成长，才会懂得谁才是适合与你共度一生的人。”
　　“你就那么自信，那样，我要嫁给别人了”以颜对于他的话语觉得有些好笑，虽然她没有恋爱过，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一旦爱上一个人，只要对方也是如此，她便会和他相守到老。
　　“不会，因为最终你会回到我这里来”他眼神里的自信，以颜明显感觉到可以击败自己心里执着的围墙。
　　“我不会”以颜用力的挤出这几个字，头也不回的往房子里走去，只留给罗亚一个瘦瘦的背影以及阳光下那一抹孤寂的影子。
　　“你会的”对于任何事，罗亚总是那么的自信。当然这些自信都是建立在他的掌控之中。对于任何事情，他都能掌控自如。
　　这半年里他并没有任何的行动，除了在以颜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开十三个小时的车，到她的学校为她送过一盒蛋糕。
　　以颜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拉回了以颜的思绪，对于信息和电话，她总是懒得搭理，然而这次她却拿手机来，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那个名字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她的耳旁，她刻意的去忘记却又在深夜里意味深长吟念的那两个字。“袁诺！”
　　“在做什么呢？”这是袁诺的开场白，以颜想了想打上了“无聊中。”三个字，想想又觉得不妥，删了。
　　“在床上发呆，你呢？”
　　手机很快就响了，以颜拿起来一看是他的回执
　　“发呆？是想人吧！是不是在想我？”以颜看着这条信息，不知道该怎么会，她确实是在想他，但是她不能如此诚实以答，倘如他只是一句玩笑话，那未免显得自己太过于自作多情。
　　“你呢？有没有想我”以颜把问题抛给他。信息发出去之后，以颜心跳得很快，握着手机的手的渗出细汗来。手机没有如预期中想着，一切归于沉寂。以颜感觉到一阵阵的痛从心底涌出来，蔓延至全身，她缩卷着身子，双手抱着腿，那个男人的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让她惴惴不安，她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是他却能让她在夜深的时候泪流满面。以颜抱着自己，轻轻的缀泣，这是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以颜不敢去看，紧紧的拽着手机，最后还是抵不过想知道答案的心，结果是李文发来的信息，问什么时候回校，她不想一个人太早回去，担心寝室里自己一个人太冷清了。以颜回复了自己的日期，正当和李文聊得有点开心的时候，由于打字按键过于按快，忽然打开了一条信息
　　“我们在一起吧！”以颜以为李文发错了，正准备取笑她是不是认识新的情郎，蓦然发现上面的发件人是袁诺。她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该悲，她没有任何情绪，五秒钟后她开始跳起来，在床上打转，她赤着脚，站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电话忽然响起来了，是袁诺，她停顿了一下，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一声喂过之后，以颜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那端也是一样。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吗？”袁诺打破了这段沉默。
　　“恩！”以颜只是恩了一声。
　　“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去接你。”袁诺忽然的关心让以颜不知所措。这一切来得过于突然，曾深深推断过，袁诺是不喜欢自己的，倘如真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忍着那么久不见一面，倘如真心喜欢，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如此难过，而此时，是他的话语，他提出要在一起。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早点回去！”以颜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这对于她来说，不知道是一件喜事还是一场游戏的延续，此刻，她是没有任何还击的能力，拒绝？那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接受？也是她未曾考虑过的，曾幻想过千百次两人在一起的场景，连台词她都一一想到，只是现实的表白是如此的潦草，而且不在任何预料之中。
　　“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我有个惊喜给你。”
　　以颜也没有问是什么惊喜，既然是惊喜，袁诺自然不会告诉。以颜开始期盼着假期早点结束，这样她就可以早点见到那个时时刻刻在心里控制她情绪的那个人。在假期没有结束前，爷爷是不会允许她提前离开家的，今年的情人节，偏偏在假期中，还好罗亚并没有那么庸俗，给以颜送大把的玫瑰，路过花店的时候，那耀眼的玫瑰让他觉得太过于张扬，与那日隔着玻璃窗的人儿太不相符。他挑了一把玫瑰旁边的小白花，小小的花朵，花香却很浓烈。
　　以颜正坐在阳台上看着“亦舒”的“明年给你送花来”当罗亚把这束花递到她面前的时候，以颜微微的笑了：“真是，应了面前这景，明年给你送花来，如一个约定那般。而，这小小的姜花，如此的脱俗，正好和这本书，融成了一副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