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56、她喜欢他们

　　隔日的早上，以颜还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睡在躺椅上的张杭马上把被子扔到床上，跑去开门。
　　“妈咪，这么早，什么事啊？”张杭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兴奋的母亲。
　　“马汀医生回来了，我让他来给颜颜看看。”
　　“你等下，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他抱怨的关上门，弄醒不愿醒来的以颜，让她简单的整理一下。
　　“臭小子，也就你不关心你老婆。”看着医生给以颜诊断，张妈妈小心的嘀咕。以颜只看见医生跟张妈妈说了话，至于说什么，一大堆的西班牙语，她是一个字也未知，只是不知道，张妈妈的表情看起来很失望，张杭则比较惊讶。
　　“难道我有什么事？”以颜看着他们小心的问。
　　“没事。医生说你就是受了凉，感冒加上旅途的劳累，休息几日就好了。”张杭说这话的口吻，嘴角完全掩盖不了他心中的笑意。
　　“颜颜，你好好休息，我送医生下去。”张妈妈失望的跟着医生走了，看着那关上的房门，张杭实在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他的笑让以颜觉得莫名其妙。
　　“我听听，有没有声音。”张杭把耳朵往她肚子上靠，被她用手推了回去。
　　“别趁机占便宜，到底怎么了？”她很好奇医生说了什么，一个那般失望，一个如此喜悦。
　　“就是，我得做爹哋了，我还不知道。”他摊开手，一脸无辜的笑。
　　“天啦！你妈在想什么，我和你？怎么可能。”这样的误会让她有点哭笑不得。“你还笑，不会解释一下啊！”她忽然很后悔没有学一点西班牙语。
　　“好了，我不笑，不笑。”他说不笑还是收不回脸上的笑意。“不过，医生已经帮你解释了。”他拍了拍酸痛的脖子。
　　“怎么？落枕了？”她想他睡在躺椅上肯定是不舒服的。
　　“心疼了？那今晚我睡床上来。”他一个鲤鱼翻身，躺到了床上。
　　“想得美，白天让给你。”她下床赤着脚走了几步。
　　“命苦。”他叹息的摇摇头。
　　“你自找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我实在不习惯和你睡在一个房间里。”
　　“你再丑的样子，我都看过了，还有照片为证。”他得意的调侃她。
　　“你偷拍我，交出来，要不我就告发你。”她过去扯他的被子。
　　“当我吃素的，你在飞机上，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这么难得的奇观我不怕下来，岂不是太对不住我自己。”他一脸奸笑的向她抛了个媚眼。
　　“说真的，我们还要这样住多久。”看他躺在躺椅上的样子，她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
　　“等我们到了英国就不用这样了，不过还要一段时间，你还会有一些麻烦。”他想到另一个女人不由得头疼起来。
　　“麻烦？该不会是你惹的风流债，要我来抗吧！”她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好了，好了，今天好一些了吗？”他扯开话题，这个话题只会影响他一天的心情。
　　“好像没那么累了，人也舒服了很多，只是我觉得肚子饿了。”她孩子气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忽然想起‘孩子’的事情，赶紧把手拿开了。
　　“带你去市中心，看看巴塞罗那的街景，以及建筑，这里的文化艺术你一定很感兴趣。”很难得他今天心情不错，他们也没有相互招惹，弄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
　　“今天发什么善心了？不过谢谢你的好意，既然你说我们要在这里呆一阵子，也不急于这一时。”因为气候的关系，这里的冬天很美，她很享受这样的阳光。
　　吃过午餐，隔着落地窗，以颜看见张文清在花园的草坪上练习着高尔夫，她很想到草坪上的椅子上去晒太阳。
　　“颜颜，看什么呢？”张妈妈走过来好奇的看着发呆的以颜。
　　她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没想到这里的冬天气候这么好。”
　　“那是因为冬天还没来，到时候你就知道冷了。”以颜刚来是不了解这里的气候，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呢。
　　“为什么不定居到英国，那里的冬天很暖和。”以颜好奇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定居下来了。
　　“最开始也只是图新鲜感，没想到住下来了，竟然喜欢上了，久了，就成为一种习惯了。”
　　“习惯？”她反问。“不过也是，久了就成为一种习惯了。”
　　张妈妈感觉以颜这孩子就是不太容易快乐，让人心痛。
　　“走，带你出去晒晒，闷在屋子里容易生病。”她拉着以颜往老公的方向走去。
　　“哎！早知道这样就不嫁给你了，你和球结婚算了。”走到文清面前，她不由得孩子气来。
　　“我的好太太，你可比球重要多了。”他放下杆子轻搂住她的肩膀，看着他们如此幸福，以颜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准备起身离开。
　　“颜颜，要去那里？”她赶忙拉住她。
　　“你们两个太过于恩爱，我要识趣一点。”偶尔的小幽默她还是有的。
　　“你要习惯，我嫁给他爸爸三十年，他依然如孩子那样宠我。”她只是幸福，而不是炫耀。
　　“是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长不大，也不怕儿子笑话。”他假意的责怪她。
　　“那也只能怪你，总对我不放心。”她像少女那般娇呻。以颜觉得他的父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厉，只是不明白他和张杭之间是那么的客气与陌生。
　　“我忘了，我烤的曲奇。”她想起什么，急急忙忙的往屋内走去。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他摇着头笑了。
　　“你不要见笑，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张文清回过头来抱歉的对以颜笑笑，一点也不像最开始饭桌上的样子。
　　“我脸上有什么？”看着以颜的神情他用手碰了碰脸。
　　“你脸上有笑容，很愉悦的笑容，一点也不像你最初的样子。”她很认真的回答他。
　　“我最初的样子，很凶，很古板。”他板起脸来示意给以颜看。以颜用手半遮住嘴笑起来。
　　“对了，整天笑起来不是好看多了，像美仪那样不是很好。”虽然只和以颜接触过半天，她骨子里透露着一种不快乐的信息，他不知道那是与身俱来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美仪？张---妈--妈？”对于妈妈这两个字她还是那么的涩于出口。“你看起来很温和，为什么和张杭就是那么见外呢？”看着不说话的张文清，以颜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这么问，我知道我自己很不擅长与人沟通。”她解释道。
　　“不要这么紧张，我张杭之间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对他太过严厉了吧！做父母的无非不想让子女走弯路，所以总是认为自己给他的才是最好的，包括婚姻。但是为人子女的却不懂得。不说这些了，你说你不擅长说话，我到不这么认为，昨天，今天，你都说得很好，我很喜欢你。”他着看以颜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真的吗？今天开始，我也很喜欢你。”她很坦诚。
　　“是吗？那就是说今天以前你是很讨厌我这个固执的老头咯？”他很欣赏儿子的眼光，面前这个女孩还是不错的，就如昨天，她虽然在反驳自己，却很委婉和谦和。
　　“那有，你想多了，我帮你捡球吧！”很久，她都没有试过和自己父亲这么大年纪的人如此开心的说话。
　　“好，开始了。”他扬起球杆准备开球。“不过你让美仪得了场空欢喜，也让有点失望。”
　　“什么？”她远远的不是很听得清他全部的话语。张文清用手指了指肚子，以颜会意的笑了。
　　她拿着球跑过来递给他，像孩子那般开心的笑起来。
　　“跟着张杭，你可能会受委屈，那臭小子不太会照顾人，不过他要是欺负你，到爸爸这里来，爸爸帮你教训那臭小子。”他很认真的告诉她，那是父亲疼爱女儿的神情。她的眼眶有些湿，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对自己是这般的宠爱，而自己呢？却在对他撒着一个极大的谎言。
　　“要教训那个臭小子啊？儿子那里又开罪了你。”张妈妈端着她烤的曲奇过来了。
　　“慈母多败儿，张杭就是被你灌的，他要是对以颜不好，我就。”他扬起手中的球杆。
　　“要真那样，不用你动手，我来。”她拍了拍胸脯。
　　“真好吃，我以前也烤过曲奇，只是很失败。”看到曲奇她想起罗亚，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想学，我可以教你。”张妈妈自告奋勇的要教她。
　　“好啊！我去看看张杭在做什么。”她微笑的离开，转过面去却是另一番表情，想起罗亚，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或许她真的不该答应张杭的条件，她考虑得太少，她没想过会和他的父母有什么纠葛，她也没有为罗亚想过，如今，她和张杭的事情一传开，他们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必定会有许多流言，最可怕的一种就是她抛弃了他跟张杭跑了，让他如何面对。
　　如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她一定是疯了，才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
　　“看什么？”随着张文清的目光，以颜消失在他们视线里。
　　“这孩子内心里很不快乐，有时候笑容也掩饰不了她心里难过。”这是张文清看到的迹象。
　　“我也发现了，不过，我更发现，老爷你还是比较想要女儿，一点也没变啊！”她看穿他似的笑起来。
　　“媳妇不也是女儿吗？怎么，争宠了？”
　　“那有，我多怕你不喜欢她。”她知道自己在老公心中的位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摇的。
　　“那现在放心了。我很喜欢她，多不容易啊！为了你儿子，连家都不要了，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我听丽姐说，昨天早上张杭还对她发脾气来着，也就她能忍得了你那个坏儿子。”说到张杭，其实他并不如口中说所的那么不满意，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很儿子这样说话。
　　“是哦，坏儿子，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咯。”她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把责任都推我这了，平常是谁整天扮好人，让我扮黑脸。”他这辈子真是败在这个女人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