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29、二十九.因为你的不确定，我才会如此轻易被伤到

　　又是下雨的天气，夜很深了，袁诺今年很少这么没有交代的不归，以颜有些担心起来，拨打他的号码，才发现他的手机在家里，以颜又不敢打他其他朋友的电话，他们那群人，以后会借此话题来嘲笑他的。阳台上的灯光照着爬到二楼的葡萄藤，绿油油的，雨水洗去了上面所有的尘埃，空气里透着泥土的气息。已经是五月了，H市的气候很不稳定，已经有初夏的味道，意味着七月很快就会到来，以颜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所喜好的七挂上勾，虽然七月毕业是规定，她总是会把这些扯上一些联系。她打着伞，在楼下反反复复的走，一辆辆计程车开过都没有停下来的意向，一辆计程车开过来，她预感，袁诺就在里面，果然，在她的注视中，车停下来了，走下来的那个人正是袁诺，以颜赶紧过去用伞遮住他，他惊愕的看着以颜。
　　“这么晚了，你怎么下来了？”他担心她，虽然这里是学校，同样有些不安全。
　　“我只是想等你回家。”听着她的话语，简单，却让自己内疚。
　　“在家里等就行了，这么晚了，这样我会很担心的！”他叮嘱她。
　　“好，我答应你！”
　　“有个朋友生日，和她聊天，所以晚了点，本来想打电话给你的，才发现手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今年他变了很多，以往他从不向以颜解释去了那里，做了什么。
　　“手机在家呢！你应该借朋友的电话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担心你出什么事了。”她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责怪他，对于他现在的表现，她可不敢奢求太多，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他从后面把正在为自己拿衣服和浴巾的她揽入怀中。
　　“洗澡去，身上臭烘烘的”她感觉到无比的甜蜜把他推进浴室，甜蜜会使人迷失头脑，他为什么不借朋友的电话打电话给她报平安呢？这是以颜没有深究的问题。
　　“一起洗。”他把她拉进浴室，以颜拿着那个花洒对着他一顿淋去，“自己慢慢享受吧！落汤鸡，哈哈。”说完后退出来，把门关上。
　　由于靠近毕业的缘故，很多的人都回到了学校，他忙着见导师，忙着和同学聚餐，有时候带上以颜，与他们的人群，她总是感觉不自在，尤其看到夏洛，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对于一些事情她还是有些介怀，每次只有萧萧陪着她，而萧萧也有自己的男朋友不能总要求她陪着以颜，后来以颜就不去了，她说你有你的圈子，我也有我的朋友，袁诺也不勉强。
　　几天后的下午，以颜和他们那一群人去吃饭，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手机提醒有简讯，是个陌生的号码。以颜带着好奇心，打开了那个信息。信息内容是这样写的。
　　“我觉得我和袁诺之间好有缘分啊！在我想见他的时候，就见到了他，他还为我庆祝生日，我们聊了你很多事，你觉得纠缠一个人很有意思吗？”
　　以颜看完后，心里一沉，心口有一种莫名的痛袭卷了她整个身体。
　　“颜颜，怎么了？怎么了？”女友扶着蹲下的以颜，她的整个脸色几乎惨白。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不能呼吸。”说完这些话后，泪水已经开始泛滥了。
　　“痛吗？要不要去医院。”女友担心的问。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以颜轻轻推开扶着自己的女友，独自往回走。
　　“我送你回去吧！”周毅杰看着她的那个样子很是担心。
　　“不用了，你们让我静静吧！”她用乞求的语气说，她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好吧！有什么给我们打电话。”黄小鸭不忘吩咐她。她和以颜住了半学期，对于她的事情多少比他们还是要知道一些的，他们只看到以颜幸福的样子，唯独她看过她缩在墙角暗自流泪的样子。
　　“好。”她的这句回应很是敷衍，她估计着走出他们的视线，蹲在一颗树旁，无法站起来。
　　以颜接着收到第二条短信。
　　“他只是不忍心伤害你，你要是真的爱他就不应该继续缠着他。”
　　“他爱不爱我，不由你说了算，我缠不缠住他，也由不得你做主。”以颜回了这条信息，她知道是苏微琦。
　　以颜心想，就算袁诺真不爱她了，她也要听袁诺自己亲口说。尽管这样说服自己，心口还是有抵不住的痛传过来，因为她自己都不敢确定这些话是真是假，她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反驳这些话是苏微琦编出来的，因为极有可能是袁诺说出来。她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爱自己，还是真的如苏微琦所说只是怕伤害自己。
　　“你明知他不会开口，难道你还打算去问他吗？你这样只会逼得他说谎。”苏微琦的信息很尖锐，也很聪明，她害怕以颜去问袁诺，用这样的话截止她。
　　以颜不再回信息，她不想再跟她无谓的争执下去，问与不问，在她的心里纠结，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今年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了，这一刻，所有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倒带。她无法去辨明那些是真是假。倘如这次苏微琦说的是假的，那么上次他和夏洛说的，可是自己亲耳听到的。
　　她在阳台上老远就看见袁诺往家这边走，要是平日，她早就跑去开门扑向他的怀里，今天她躺在藤椅上一动不动，袁诺敲了几下门，见没有反应，他以为以颜吃饭还没回来，便用钥匙开门，黑漆漆的一片，平日里，以颜都会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照得亮亮的，她说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厨房里橘黄的灯光，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而且每次走到楼下，看到自己家里的灯亮着，就会飞快的跑上来敲门，她喜欢不用钥匙的感觉，这样感觉家里有个人在守候。他开亮客厅的灯，发现了阳台上的以颜，他以为她睡着了，轻声的走过去，她睁着的眼睛里因为泪珠而显得闪闪发亮。
　　“颜，怎么了？吃饭了吗？”他温柔的蹲在她的面前，抚摸她哭过的泪痕。
　　“这么早就回来了？”以颜没想到他这么早回来，她还没想好问还是不问。
　　“想你了，你说喜欢在楼下看见家里亮着灯，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是比我早。”他有些可惜的笑笑。
　　这样的话语，要是在平日以颜早就感动了，今天她只是问了句是吗？那语气像在问他也像在问自己。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以颜的身体不是很太好，扁挑体容易发炎，每次发炎都会引起发烧。
　　以颜推开他抚摸自己额头的手，因为心里有刺，力气稍微重了点，袁诺也意识到这一变化。
　　“不是病了，是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以颜从椅子上站起来，赤着脚往客厅走去，她很喜欢赤着脚在家里走，袁诺总是担心他会着凉，每次都会抱着她去穿鞋子，今天她也不撒娇让自己抱了，他想了很久，这几天实在是没得罪她啊。
　　“颜，生气也得有个理由。”看着不理自己的以颜，他觉得很无辜。
　　“好，我问你，五月七号晚上那么晚回来，你去哪里了？”以颜看着他那一脸无辜相，就想用枕头砸死他。
　　“不是跟你说了，一个朋友生日。”袁诺的回答有些闪躲。
　　“朋友，什么朋友啊，我认识吗？是你们那一伙的？”既然已经开口了，以颜到要看看他要怎么说下去。
　　“你不认识的，只是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男的，还是女的？”以颜的语调不高，却很冷。
　　“男的”袁诺也不知道怎么的，随口就说了谎，他不想以颜有什么误会。
　　“好了，我无话可说了，以后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我都不会过问。”这是句气话，以颜眼泪止也止不住，扔下枕头往卧室走去，她把门反锁了，任凭袁诺怎么敲门就是不搭理。
　　袁诺意识到以颜知道了什么。“颜颜，你听我说，我是不想你误会，才说是男的。”
　　“我讨厌你，讨厌你！”以颜对着门口喊。
　　“颜颜，不要这样，她只是个不重要的人，你没必要为了她生气的。”袁诺心想，找知道就不撒谎了，以颜伤心的不是自己去见了苏微琦，而是因为自己撕裂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你根本就不记得，相互信任，彼此坦白的诺言。”以颜知道自己与他计较的是苏微琦发的信息，那些话语，现在看来更像真的。
　　“颜颜，我不是故意的，我答应你，从此以后绝不向你撒谎，你先开门好不好。”他很担心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曾经有过用烟头烫伤自己的自虐前科。
　　以颜把门打开了，她觉得既然是种纠缠，再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颜，没事吧！”她冷冷的看着袁诺检查着自己有没有受伤，她觉得这样虚假的关心让自己很恶心，不爱一个人还可以如此装得很爱。
　　“你不想伤害我，那么这句话，留给我自己来说吧！我们分手吧！”对着以颜说出的这句话，他停止了手的动作，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些？”他看着她，如此的平静，绝望的神情，这是他第二次见，第一次，他见到她那样的神情，是去年她在阳台上合上书，忽然笑起来的时候，后来她就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以颜不再理他，打开电视机，躺在沙发上，不停的换着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