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战神成了历史教授》豌杂面

2、图书馆

　　陈雨冲出教学楼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

　　林予给的那张饭卡被她死死攥在手心，塑料边角硌得掌心生疼。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喊叫，越来越近。

　　不能再用“寂静”了。刚才在教室里连续用了两次，太阳穴已经一跳一跳地疼，再透支能力可能会直接晕过去。

　　她咬咬牙，拐进一条通往实验楼的小路，利用灌木丛和建筑物的阴影躲避视线。

　　老图书馆在校园最偏僻的西北角，是一栋看起来快要散架的红砖老楼。听说学校早就想拆了它，但因为某些历史保护原因一直没动。

　　陈雨绕到图书馆后面，那里有一扇几乎被爬山虎盖住的后门。门虚掩着，门锁早就坏了。

　　她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缕夕阳从高处的破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空气里有股浓重的霉味和旧纸张的味道。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像沉默的巨人投下阴影，上面塞满了破破烂烂、根本没人会看的书。

　　地下三层。

　　她找到通往地下的楼梯。铁扶手锈迹斑斑，踩上去吱呀作响。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温度越低。到了第三层，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泡勉强亮着，把堆满废弃桌椅和蒙尘档案柜的空间照得鬼影幢幢。

　　第七个书架。

　　陈雨数着，在靠墙的最角落找到了它。那是个特别高大的铁架子，上面堆满了裹着厚厚灰尘的、上个世纪的报纸合订本，纸页已经发黄发脆。

　　林教授说，书架后面。

　　她绕到书架背面，面对的是一堵结实的砖墙，刷着早就斑驳脱落的绿色墙漆。墙面上除了裂缝和霉斑，什么都没有。

　　哪来的缝隙？

　　陈雨皱着眉，用手一寸寸摸索过去。墙面粗糙冰凉。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指尖在靠近墙角、离地大约一米高的地方，触到了一条极其细微的凹陷。

　　不是裂缝，更像是……一道划痕？一道笔直的、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刻痕，横在砖缝之间，不仔细摸根本感觉不到。

　　这就是林教授说的“缝隙”？

　　陈雨看着手里那张普普通通的白色饭卡，又看看那条细得可怜的刻痕。这怎么可能插得进去？

　　她试着用卡片的边缘对准刻痕，轻轻一按。

　　没反应。

　　难道要用能力？她犹豫了。在这里用“分解”把墙弄开？万一触发什么警报，或者把里面重要的东西弄坏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她手中的饭卡，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不是发光，是整张卡片从内部透出一种柔和的、乳白色的光晕，让塑料材质的卡片看起来像是用暖玉雕成的。卡片边缘接触刻痕的地方，光晕尤其明显。

　　更奇怪的是，那条细如发丝的刻痕，在光晕的照射下，竟然也开始泛起微光，像是被激活了。

　　陈雨下意识地把发光的卡片往刻痕上贴近。

　　就在卡片边缘触碰到刻痕的瞬间，整张卡片——连带着她捏着卡片的手指——毫无阻碍地“沉”进了墙面！

　　不是穿过去，更像是墙面在那一刻变成了水，或者光，任由卡片和她的手指没入其中。

　　陈雨吓了一跳，想抽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温和但不容抗拒的吸力从墙内传来，将她整个人往前拉。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膜，耳边响起一阵低沉悦耳的、仿佛无数金属片轻轻碰撞的嗡鸣。

　　下一秒，脚踏实地。

　　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呆住了。

　　这里绝不是图书馆的地下室。

　　她站在一条宽阔的、看不到尽头的金属通道里。通道的墙壁、天花板、地面，全都是一种温润的暗银色金属，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散发出柔和均匀的冷白光。空气清新，带着点臭氧的味道，温度适中。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块长方形的、类似玻璃的黑色面板，面板边缘有幽蓝色的细密光纹缓缓流动。

　　有些面板亮着，显示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符号和不断变化的几何图形；有些则是暗的。

　　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通道深处传来的那种“感觉”。

　　一种浩瀚、古老、非人的“存在感”。像是有个庞然大物在沉睡，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这里的空气流动。她能清晰感知到，自己体内那股总是蠢蠢欲动的、危险的力量，此刻正与深处那个存在隐隐呼应，像水滴渴望回归大海。

　　这就是林教授说的，“别碰任何闪着蓝光的东西”？是指这些面板？

　　陈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和不安。她回头看去，身后是一面光滑完整的金属墙，根本没有来时的入口。退路已断。

　　只能往前。

　　她握紧拳头——那张发光的饭卡在她穿过墙壁后就恢复了原状，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手心——小心翼翼地朝通道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天台上。

　　李蔓几乎是在林予身影消失、黑暗退去的同一瞬间就恢复了行动力。

　　“追！目标可能还在楼内！”她厉声下令，同时按住耳麦，“指挥部！目标林予疑似具备干扰性特殊能力，陈雨已脱离控制，正向校园西北方向移动！请求扩大封锁范围，重点覆盖老图书馆区域！”

　　耳麦里传来指挥部有些失真的回复：“收到……老图书馆？那里监控年久失修……等等！图书馆地下区域刚刚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很微弱，但特征吻合！‘青鸟’，你立刻带人过去！”

　　李蔓心头一紧。果然！

　　她带队冲下楼梯，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旧图书馆。暮色渐浓，校园路灯次第亮起，但西北角那片区域却显得格外昏暗寂静。

　　图书馆的后门虚掩着。

　　李蔓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立刻持枪侧身进入，迅速检查了一楼大厅。

　　“安全！”

　　“无人！”

　　李蔓走进这栋充满霉味的老建筑，手电光柱扫过积灰的地面和巨大的书架阴影。她的个人探测器屏幕边缘，代表异常能量读数的红色指示条在微微跳动，但信号极其微弱且飘忽不定，无法精确定位。

　　“分散搜索，重点检查地下室和隐蔽空间。”她下令，“注意，目标陈雨极度危险，林予同样具有未知威胁，遭遇后以控制为先，但必要时允许使用非致命武力。”

　　队员们迅速散开。李蔓自己则走向通往地下的楼梯。直觉告诉她，问题在下面。

　　地下三层比上面更加破败阴森。昏黄的灯泡光线勉强照亮堆满杂物的空间。她的探测器在这里的信号稍微强了一点，指针颤巍巍地指向某个方向。

　　她跟着信号，来到靠墙的一排高大书架前。正是第七个书架所在的位置。

　　探测器在这里的信号最强，但也就仅此而已。面前是结实的砖墙，敲击声沉闷，后面显然是实心的泥土或地基。墙面上除了裂缝和污渍，什么都没有。

　　“报告，西侧检查完毕，无发现！”

　　“东侧无异常！”

　　队员们的回报陆续传来。整个地下三层，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更别说两个大活人。

　　李蔓盯着那面墙，眉头紧锁。信号明明指向这里。

　　她不信邪，拔出随身的多功能军刀，用刀柄用力敲打墙面不同位置。声音没有任何异常。她又蹲下身，仔细检查墙根和地面连接处，甚至用手电筒贴近砖缝照看。

　　什么都没有。

　　两个大活人，就在这座基本被封锁的旧楼里，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连同那异常的能量信号一起？

　　这怎么可能？

　　除非……

　　李蔓想起林予在天台上展现的、让所有武器失效、让光都消失的诡异能力。还有陈雨在教室里让时间暂停的场面。

　　她们所掌握的力量，显然超出了常规物理常识和“异常体”记录的范畴。

　　“联系技术部，”李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脸色凝重，“调取旧图书馆及周边区域过去二十四小时的所有监控、能量监测、地质震动记录，哪怕是最微弱的异常信号。另外，查一下这栋楼的原始建筑图纸，以及……所有关于它的非官方记录和校园传说。”

　　“是！”

　　李蔓最后看了一眼那面普普通通的砖墙，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刚刚敲打过的那面墙的另一侧——或者说，在某个与这面墙重叠但又不完全属于这个空间的另一侧——陈雨正走在那条无限延伸的、充满未来感的银色金属通道里，越走越深。

　　而在通道的尽头，那片浩瀚古老的存在感中心，有什么东西，似乎因为她的靠近，正从漫长的沉睡中，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