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花开》奇妙的色色

5、第三章 小孩一只

　　小孩子就是能睡，特别是阿丑捡到的那只，夜半三更，深夜的寒风想要发威一般，肆意带走这世界最后一丝温暖，阿丑哆嗦的躲在垃圾堆下蜷起四肢，不停磨擦着冻得跟冰块一样的手脚，寒冷的深夜让他全身不停的战栗，无法成眠。
　　“啊，呀啊呀啊啊，啊啊。”被放在身旁的小孩醒了过来，睁开一双大眼睛，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眼前冻的发抖的阿丑，啊，臭了，小孩皱起小鼻子，哼哼了两声，然后挥挥手蹬蹬脚的又想向阿丑的怀里挪去，阿丑不发一言的转身把背面对向小孩，小孩愣愣的看着转过身去的阿丑，一撅嘴，跟爬山似的，手脚并用的想从阿丑的背面翻到正面去，阿丑一挥手，小孩就被挥倒在地上……
　　小孩就不信了，也不管摔疼的屁屁，又手脚并用的想翻过阿丑，阿丑又一挥手……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小孩终于悲愤了，小嘴一张，鼻涕啊，眼泪啊，哗的一下全流了下来，长这么大的小孩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更何况屁屁是真的好疼啊，在心灵和□□的双重打几下，小孩就趴在地上，啊啊啊的埋头痛哭起来。
　　哭啊哭着的也不见有人来安慰他。都没有人关心他了，以前谁不是把他当个宝捧在手心里了，一点委屈都不给他，他一伸手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抱他，他一张口不知有多少美味珍馐送到嘴边，他一哭，他们家老祖宗都出来哄他开心，而如今，小孩又委屈了，什么世道啊！
　　阿丑默默的给自己取暖，耳边的魔音自动过滤，直到那魔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其中还参杂着几声哭嗝。看来是哭累了，阿丑心想。
　　外面更冷了那呼呼的风声已连成一片，就像是荒原一般的寂寥，没有任何人世的声音，阿丑轻轻的转过身，眼前的小孩累的又睡着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水珠，随着打嗝声微微的颤动着。小孩身体姿势的方向还保持着想爬过来的样子，红艳艳的小嘴微张，露出长的不多的小乳牙，被哭红的小肥脸，像染了胭脂粉粉的，身子一起一伏热气均匀的从鼻子里喷出，安静而恬谧，在北风呼啸的深夜像副画，定格住了瞬间的永恒。
　　看着看着阿丑不自觉的就流泪了，眼泪无声无息就那么自然那么单纯的流了下来，流过很多年就这么看着世界的眼睛，流过很多年都没有变过的面容，流过很多年都这么冰凉的嘴角，流过很多年都没有开过口的喉咙，直到自己摸到了那冰冷的泪滴，尝到了咸咸的味道，阿丑才发现原来自己会哭，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眼泪。
　　伸出手，将那软软小小的身子抱在心口，其实，两个人一起睡挺暖和的。

　　小孩是被饿醒的，当他睁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被阿丑抱在怀里时，突然有种攻克人生第一座碉堡的成就感，昨晚不愉快的经历早就被抛之脑后，咧着嘴就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两个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形，导致阿丑一醒就看到了笑的嘴都没合拢，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的小孩。
　　眼看口水就要流到自己衣服上了，阿丑嫌弃的把小孩放在旁边，小孩乐的挺开怀的，也没生气，用屁股拱阿丑的大腿，表示自己对阿丑很满意。
　　爬出垃圾堆，站在朝阳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长，阿丑告诉自己，他又活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夜，整个冬天只剩一半了，春天很快就回来的，很快，不管在哪里，自己都可以活的下去，活得下去。
　　小孩也慢手慢脚的爬出垃圾堆，早就饿了他很不满的用脚踢着阿丑的脚，啊啊的张着嘴叫，阿丑蹲下来，把碍事的小孩推到一边去，自己从垃圾堆的一侧，掏出了一个包布，里面放着几块冻干的肉块，阿丑从里面挑出一块肉，用另一条稍微干净些的布包着开始不停的摩擦，他没有加热的工具，而肉冻的跟生铁似的，只能这样让肉变的松软些，阿丑也是很庆幸还好是冬天肉不会很快的腐烂，不然他连这些肉都没得吃了。
　　勉强下咽，对于人肉阿丑没有什么介意的，在真的面对过生命的残酷时，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小孩可不高兴了，阿丑是找到了填饱肚子的食物，可他还没有吃的啊，小孩撅起嘴，手舞足蹈的啊啊叫着，强烈表示阿丑不能忘了自己的存在啊！！自己还是饿着的了！
　　阿丑转头看着哇哇直叫的小孩，再看看手里的食物，小孩能吃肉吗？
　　……不管，阿丑觉得自己何必和自己较劲了，不给小孩吃肉难道还要给小孩找其他吃的，要是能找到，自己还需要在这个啃这块铁一样又冰又冷又难吃的肉干？
　　阿丑把小孩抱在自己的怀里，咬下一块肉，在嘴里细细的嚼烂了，再对着小孩的嘴渡过去，小孩一见有吃的，开心了，肥嘟嘟的小手抱住阿丑的脸颊，小嘴一张就叽吧唧吧的吸着阿丑口里的肉酱，还把小舌头伸到阿丑的嘴里舔了舔。
　　味道很不好，难吃，小孩躺在地上，眉头却皱的很高，吃饱后的他打了个饱嗝，然后开始回味味觉上的悲催，啊啊啊的指着包肉布直哼哼，小胳膊小腿的在地上乱蹬，还打了一两个滚以表自己强烈的不满和鄙视。
　　阿丑依旧无视那团会动的肉，很淡定的思考他该到哪里去洗澡，虽然作为一个乞丐，洗澡是完全不纳入考虑的事，但快两个半月都没洗澡了他确实要稍微想想清洁的问题了，这个冬天很冷也很长，阿丑只在进入冬季前的一些日子清洗过一次，直到现在保守估计有近白天的日子没清洗的样子。
　　而今天，阿丑看着微微散发热度的阳光，今天应该可以清理一下了。顺带也可以将这个泥球一样的肉团清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