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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捧上心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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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云听说消灭了鬼子便回了村子里,此刻正焦急地等在土大夫屋里来回踱步,土大夫很镇静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庆背着景柏跑进了屋子,徐静云见了立刻迎了上来,谢小年他们尾随着进了屋子,徐静云见许庆背着景柏,一时间慌了神忙问道:“她怎么了?”
连副官跟在谢小年后面,等着许庆把景柏安放到炕上回答徐静云道:“景官在树上狙击的时候被鬼子发现了,肩膀受了伤”
土大夫此时已经拿着药盘走了过来,用镊子夹开了景柏肩头的纱布看着伤口说道:“恐怕是伤到了骨头,你们先出去,静云留下帮我”
连副官恐怕会耽误土大夫医治,忙退了出去,徐静云紧张地围在景柏身边,谢小年看了看炕上的景柏想留下来,可有土大夫和徐静云在自己也没什么用,便随着连副官他们退了出去。
徐静云脱下了景柏的衣服,衣服上半部被染成了血色,徐静云看此情景想到了上次她受伤的样子,不忍心再看,含着泪转过了头。
土大夫用镊子夹了块棉花涂抹在景柏肩头的伤患周围,徐静云眼看着土大夫用烧红的小刀剜进了景柏的肩头,自个儿的心也好像被剜了一下,心揪着疼,景柏闭着眼疼得咬紧牙齿抬起了头,额头的汗也大股地流了下来。
土大夫用力地用刀往外剜了一下,一个沾染着鲜血的黑色弹头蹦到了景柏的胸前,景柏如释重负地倒在枕头上,土大夫立刻用裹满了药的纱布按在流血的伤口上,徐静云替下土大夫按着纱布的手按住了纱布,土大夫将弹头夹起来扔在了盘子里走开了。
徐静云心疼地给景柏擦了擦汗,景柏紧阖着双眼,嘴唇苍白打哆嗦。
土大夫把弹头扔进了一个装着药液的玻璃瓶里,说道:“子弹伤了他的骨头,以后他的肩膀会用不上力气”
徐静云忙问土大夫:“那还会好吗?”
土大夫摇摇头,背对着徐静云答道:“就算以后他恢复得好也只是能做些正常的动作,重物是提不起来了,恐怕连枪也架不住”
徐静云心酸地看着景柏,此时景柏已经睁开了眼,听见土大夫的话与徐静云苍白地笑道:“只是伤了左面,我还有右面可以用呢”
“你上次就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现在又伤成这样...”徐静云按捺不住心里的酸痛,别过头哭出了声。
土大夫往后屋给景柏配药去了,景柏安慰徐静云说道:“我不是还有你么”
徐静云苍白瘦弱的手指抚上了景柏棱削的脸颊,掌心慢慢地贴了上去,停止了泪雨连连,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景柏感受到徐静云的细柔情意欣慰地闭起眼,她太累了,她需要好好地休息,爱人在身边的守护给予了她内心的宁静,景柏晓得,休息后再睁开眼时她一定还会见着徐静云。
连副官他们在门外焦虑地等着,许庆问连副官发生了什么,连副官看了看谢小年,谢小年愧疚地低下头,连副官虽然生气,可也不忍心再对她发火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于是说道:“景官在树上狙击时候被鬼子发现了”
许庆将手里攥热的石头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道:“该死的鬼子,总有一天爷爷把他们都杀干净”
土大夫配了药回来看见徐静云守着景柏,看出来她们俩的关系不一般,把药留给了徐静云他自个儿从屋里出来了。
连副官他们见着土大夫走了出来一窝蜂地拥了上去许庆抢先问道:“我老大怎么样?”
土大夫推开拥着他的众人,露出空子回答道:“伤了骨头,养好了的话以后不能提重物端枪,还有就是他腿以前受过伤,这次从树上摔下来引发旧疾,估计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但是不算大碍”
许庆听土大夫说景柏的肩膀基本废了急道:“老大以后不能端枪了怎么办,他可是个神枪手”
谢小年闻言头坠得更低了,心里又是急又是愁。
连副官狠打了许庆脑壳说道:“喊什么喊,景官在里头休息呢,又不是天塌下来,你们训练去”
许庆很委屈,操起了地上的枪带着卫军的士兵训练去了,连副官也不理独自站在那的谢小年,估计徐静云应该一直陪着景柏便回自己屋去了。
晚上的时候景柏躺在自己屋里的炕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徐静云借着油灯教妞子认字儿,景柏醒过来只见徐静云跟妞子都在,嗓子沙哑地喊了声:“静云”
徐静云见景柏醒了嘱咐妞子自己在一边玩,她到灶台那给景柏端了碗粥走到炕边,说道:“喝点粥吧”
景柏点点头要起身,徐静云阻止道:“别起来,我喂你喝”
妞子在油灯下闲不住也跑了过来,说道:“叔叔你生病了”
徐静云喂景柏吃了两口粥,跟妞子笑道:“他不是叔叔,他是爸爸”
妞子困惑了,嘟起嘴说道:“年阿姨说他是叔叔,不是爸爸”
景柏抬起手拉住妞子的小手眼中充满怜爱,徐静云指着景柏跟妞子说:“记住,他是爸爸”
妞子嬉笑着贴近景柏在景柏耳边喊了声:“爸爸”景柏登时笑着流下了泪。
徐静云又哄妞子道:“乖,去一边玩去,妈妈跟爸爸说些话”
妞子听话地跑开了,徐静云为景柏擦干眼角的泪水,笑道:“也不怕孩子看见笑话你,受伤了也没哭出来,一声‘爸爸’你就哭了”
景柏抚上徐静云的手愧疚地说道:“静云,对不起,这话我应该早早就说的,可一直没有机会,这几年真苦了你了”
徐静云另一只手抹开景柏的手不自在地别过头说道:“以前的事还提它干嘛,这几年我跟孩子挺好,和林和...薛琴琴呢?”
“和林去国外找姐姐了,琴琴...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景柏黯然道。
“当初也不怪薛琴琴,她也是爱你太深,只是我有些怕她所以避开了”
景柏苦笑道:“当日要不是和林从枪下把你救了出来恐怕我要后悔一辈子了,琴琴她做的的确过分,她也后悔了”
徐静云不愿再提从前的事,仰起面孔换副释然的神情说道:“景柏,等日本人走了把她们都找回来吧,我们一家子还在一起”“嗯”
景柏跟徐静云在屋里说着话,屋外谢小年却一直站在院子里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她看着屋里的灯光已经许久了,想进可又不敢,想走却又不甘,天已经大黑了,她还站在那为难,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屋门,只见景柏拉着徐静云的手,两人正说着话。
徐静云见着谢小年来了忙起身迎她,说道:“来看她啊,快进来”
谢小年思量了一下走了进来,见着受伤的景柏怯懦地问道:“好些了吗?”
“好了”“我听土大夫说你伤着骨头了,以后...”
景柏又抓住徐静云的手,与小年安说道:“没事,以后静云会帮我”
徐静云手被景柏紧紧地握着面对小年有些尴尬,说道:“小年,今天多亏你救了她,要不然她就回不来了”
谢小年知道她们是在安慰她,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见着景柏跟徐静云恩爱的样子她又有些难过,偏偏这时候妞子跑了过来黏在谢小年身上笑着跟她说:“年阿姨,他不是叔叔,他是爸爸,妈妈说他是爸爸”
谢小年彻底蒙了,尴尬地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徐静云打圆场地说妞子:“妞子去一边玩让年阿姨坐下”
徐静云带着妞子走到一边,谢小年坐在炕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不知该说些什么。
景柏恐怕谢小年还埋怨自己,便说道:“别在意白天的事了,你不是当兵的不知道这种特殊情况很正常,而且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还有啊,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恐怕我真的可能会被打死了”
“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犯了错误,党说犯了错误就要勇于承认...”
“然后吸取教训总结经验”景柏不待谢小年说完接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傻瓜,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谁都会犯错误”
“我怎么就没见过你犯什么错误呢”谢小年单纯得像个孩子,跟景柏说了几句话后此时也没那么不自在了,景柏一直都很喜欢谢小年这种直来直去不计较的性格,她侧过头看灯光下的徐静云和妞子说道:“我也犯过不容原谅的大错,现在被人原谅了,我以后也就不会再犯了”
谢小年知道景柏是在说徐静云,她回头看着正教妞子识字的徐静云,她突然感觉自己无论在哪方面都不敌这个女人,她永远也赶超不了徐静云在景柏心里的位置。
“小年,你对我只是一种错觉,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没遇上个你最爱的人”
“从谢庄你救我的时候我就记着你了,我记了十年,你在我心里也住了十年”
“那次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我以后也会救每一个我见着有危险的人,小年,别太在意了,你见到了,我有妻子有孩子,我的生活已经满了”
“我见到了,我都见到了,可是我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谢小年唯恐在景柏她们面前落泪,急急地告别了徐静云几乎是跑出了屋子。
谢小年走后徐静云有些埋怨景柏道:“你怎么对她说这种话呢,她还是个孩子哪儿能经得住你这么直白的话”
景柏不语,徐静云拉过妞子说道:“但愿我女儿以后可别遇着你这么绝情的人,我们今天住这儿了,妞子去洗脸”
妞子躺到床上不久就睡着了,景柏靠近徐静云嗅到她的气息小声道:“你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猜到我们的关系啊”
徐静云一直也没睡着,给景柏把被子盖上了肩膀,毫无征兆地吻住她的唇,吻到喘不过气才松开唇,搂抱着景柏的腰,将耳贴在她的胸口说道:“我不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只怕日本人和别的坏人知道你还没死会再想法设法地害你”
景柏单手抚上徐静云的发,嗅到她成熟女人的味道很迷恋,景柏此刻心里又放下了桩事,她完全了解徐静云的心思了,以前以为她不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是她顾及什么,原来她都是为了自己好。
“小年是个好女孩,以后别伤害她了”徐静云轻声说道。
“好,都听你的”
徐静云舒缓地趴在景柏身上,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思念了几年的怀抱,心竟然像少女一样怦怦直跳,这冤家,永远让人这么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