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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宛菡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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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映夕阳,琼花落悲伤,景柏走在往来的街道上悼心失图,眼见别人成双成对自己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心神更伤,怀念起与宛菡的过往不禁九回肠断,心如刀绞。
她甚至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不抓住她,将她抱在怀中,即便她会拒绝,即便会让他们说她上官总司令是个登徒浪子。
她已经有新的开始,她也许还在想念她,景柏如是想。身如行尸走肉般一个人慢慢跺回督军府时已是灯火阑珊。
徐宛菡出了景柏的视线之后,心中最后的一丝坚持也怦然倒塌,她一直幻想着也许景柏会像从前一样霸道地将她紧抱在怀中对她说:“不许你离开我”可是景柏没有,甚至没有回首看到她的期盼,一出了旅馆的大门,宛菡肝胆欲碎,跌倒在地上,面上却已是泪如泉涌。
许虎知晓宛菡与景柏的关系,他一直苦恋着宛菡,怎奈对她千般万般的好,可宛菡心中只有景柏一人。此时他也为她们的爱情感到痛惜,虽然他是个粗糙的人,可见到宛菡如此痛苦,劝道:“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
宛菡摇头,她历经这么多年的爱别离苦,平日里将深情埋放在心里,她以为自己可以忘了,可今日的相见却又是黄垆之痛,明知刚开始就错了,错在爱得太笨,错在这一生中仅想要跟随着她一起走,一生一世也不要分离。
徐宛菡一行人正踌躇在旅馆门前,突然门前停下几台稽查队的车匆忙下来十几个人不由分说将宛菡等人架到车上,车子立刻绝尘而去,亟待景柏追下来的时候,早已不知去向。
景柏恍惚地走到和林的楼里,昏黄的小厅里坐着和林与和芹,和林见了景柏的样子很意外,和芹则愧疚地喊了声:“姐夫”
景柏瘫倒在沙发上,和林惊讶于景柏的哀痛模样,便跟和芹说让她先回房,和芹也发觉景柏的意外识趣的离开了。
和林待和芹走了,坐在景柏旁边,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景柏不言语,闭起的眼角却滑下两滴泪水,和林伸出手帮她拭去泪水,说道:“打仗流血也不曾见过你流泪的,发生了什么事”
景柏不说话和林不好乱猜,只好陪伴在她身边,终于景柏睁开眼,眼神呆滞地说道:“我见到了宛菡,她宁愿离开也不愿相信我,这么多年了,可我的心...”没说完心里早已疚心疾首,苦不堪言。
和林听见景柏说见到了宛菡也很惊讶,她与宛菡感情也很深厚,想当初景柏为了宛菡甚至违背父亲的意愿,现在见到景柏如此模样她自个儿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不留下她?”
景柏无奈摇头,痛不欲生地说道:“当初伤他那么深,我们不会回到从前了,永远不会了”
和林按住景柏捂着两颊的手说道:“何必论当初,景柏,找她回来”
和林见景柏没有反应,拉开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坚定地说道:“景柏,你爱她,把她找回来,人生不过几十年,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这也是为宛菡跟怀蔓好”
景柏依靠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痴痴地说道:“她走的很坚决,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而且她也有她的生活,她已是许夫人,许虎对她很好”
和林没想到宛菡身边会有别人,可这也并不稀奇,毕竟这么多年了,什么都变了,景柏与薛琴琴不也由当初敌人般的样子变成了如今的如胶似漆,想到和林也哀思如潮,黯然垂首。
和芹在楼上恍惚听到她们的谈话,可不晓得景柏是误会徐宛菡与许虎,只以为景柏是伤心徐宛菡的离去,她累了几日,零零散散地听着她们的话便睡着了。
第二日和林便派人送和芹回江东,和芹本不想离开的,可顾及到家里人很担心便与和林惜别之后离开了。
和芹走后和林的心又空了,忆柏被景柏送到外面读书了,安静的督军府让和林感觉空劳劳的,景柏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闲置地在院子里走,走到拐角的时候看见有两个人影站在那,另一头是左顾右盼的英嫂,和林因为是打里头走过来的,所以跟站在门口的英嫂是两个方向,她猜到院子里站着人影之中有一个必定是薛琴琴,本想避开的,可“徐宛菡”这三个字时却促使她停下来偷偷地听他们继续的谈话。
只听薛琴琴之外的另一个人说道:“明儿就枪毙”
薛琴琴听到之后冷漠地说道:“尽快”
两人结束了谈话各自离开了,薛琴琴又往四周走了走,和林唯恐薛琴琴见着她慌忙躲到旁边的墙围后头,薛琴琴从和林身边走过幸好和林平日里不用那些带香气的东西才没有被发现。
薛琴琴离开后,和林疑惑他们说的枪毙是枪毙谁,莫非是徐宛菡,也或许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吧,毕竟薛琴琴一直身在军中,处理些军务也是在情在理。
晚上和林躺在床上思量着白天里偷听到的谈话,越想越不对劲,恍然之下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掀开被子下了床,和林叫人去找景柏,却被告知景柏外出往边界三省去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和林又叫人去找连副官,下人回答说连副官随总司令一起去了,和林不敢打草惊蛇去找别人帮忙,只能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等着景柏到了地方之后尽快联系上,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和林等了一宿,可景柏依旧没有消息,眼看着天亮了,她换好了衣服招呼人跟着往督军府外去,车在门口时却被薛家军的人拦住,说是总司令有令,外面不太平,他在外期间内,不许夫人出府。和林身边的老妈子下车与守卫去说,可守卫百般阻挠不让她们出去,和林平日里待人谦和虚怀,此时当真急了,下了车走到守卫面前恼怒地说道:“连我你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夫人,总司令有令,不许夫人出府”
“总司令说了什么情况都不许出府么,我有急事要出去,你快让开”
守卫不再言语,却也没有让开路。
和林见守卫铁了心地不会让路心一横便要司机别伤着人开车冲出去。
可卫军上下岂是酒囊饭袋,司机刚刚打火就被警觉的守卫发现,车胎被开枪打爆了。
守卫警告和林说道:“请夫人回府,军令如山,属下不会放夫人出府的,若是夫人执意要出府,那么属下只能执行军令”
和林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回到府中,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和林晓得薛琴琴分明就是故意地让人拦着不让她出府的,她甚至想去西苑质问薛琴琴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她不能这么做。
徐宛菡等人被稽查队抓走之后被分别关了起来,宛菡心灰意冷,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景柏的意思,若是她的意思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是厌恶她恨她么,还是是薛琴琴的意思,或者是场误会。
徐宛菡正思索的时候,牢房门被打开,走进来几个卫军的士兵,一色藏青呢制戎装,靴上的马刺锃亮,手中枪尖上的刺刀闪着雪亮的光芒,他们沉默而冷淡地守在牢房门口,领头的是位便衣男子,男子进了牢房见了徐宛菡打上衣兜里拿出一张读道:“徐静云,目无法纪,聚众祸乱,执行枪毙。”
读罢,几个士兵上前将宛菡押解出牢房,出了监狱久违的阳光有些刺眼,这就是人生中最后一缕阳光了,宛菡睁开眼看着高墙之外的光线,感觉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暖。
前方是被提出来的许虎,见了宛菡大呼着“静云,静云”徐宛菡恍如隔世一场梦,一切不真实起来,眼前有小时候的景象,有与景柏成亲的景象,有抱着怀蔓生活的景象。
生死都已经不重要了,宛菡冲许虎笑笑,许虎见了心里更是愤怒,撕扯身边看守的士兵,质问道:“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上官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士兵将抓狂的许虎压制住,有个士兵的衣领被扯开了,衣领上绣着的“薛”字被宛菡看在眼中,看得宛菡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痛也终于化解开来,原来不是你。
宛菡被士兵押解到一面阴墙下反手跪下,许虎拼命地挣脱受制的身子大声地咒骂,被士兵将嘴塞上了,许虎叫不出声,慢慢地声音变成了呜咽声。
宛菡闭上眼,自言自语道:“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远处执行的士兵举起枪,只待领头人一声命下便扣动扳机。
领头人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冷漠地抬起手,刚要说话,只听远处突然有人喊道:“慢着,谁也不许开枪”
场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和林慌乱地跑进了稽查处大院,身后追着的是个受伤的稽查队便衣,和林跑到他们中间,对着领头人说道:“放了她,总司令有令,放了她”
领头人恭敬地对和林叫了声:“夫人”便示意旁边面无表情的士兵将和林拉到远处。
和林抛开往日的大家闺秀模样,突然从手提包里掏出把枪,摇摇晃晃地拿在手中,枪口对着领头人说道:“放了她,有什么事我替她承担”领头人并不惊慌,对和林说道:“夫人,请放下枪,枪无眼,不要误伤了夫人”
和林也发觉此人是薛琴琴的手下,无奈之下,强鼓起勇气,闭起眼朝着天开了几枪,继续喊道:“放了她”
领头人近一步走到和林面前,伸出手,趁其不备将枪夺在手中,同时吩咐旁边人道:“带夫人到一旁休息”
和林被拉到一旁,宛菡早已睁开眼,见到和林狼狈的样子对和林笑道:“姐姐,不用费心了,她是一定要我死的,求姐姐帮我照顾好小蔓,和,她”和林心酸含着泪看着宛菡,紧咬下唇点点头。
徐宛菡了却心事地闭起眼,嘴边小声地哼出一段最喜欢的小调,“君心我不知,我心系君身,此生无缘不见君,君可思我到白头”
领头人惟恐事情有变,不待时间到来与否,大声喊道:“准备”士兵上膛将枪举起来瞄准了徐宛菡。
和林默默转过头,不忍见着徐宛菡脑浆迸裂的样子。
“谢远山”马匹之上有个人高高地喊道。
马跑到近前那人用马鞭恼怒地指着薛家军众人说道:“你们都把枪放下”
和林见了来人一颗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徐宛菡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