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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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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厨娘稍稍冷静了些,赶紧一迭声吩咐,就有婆子打了凉水,用粗孔的白布蘸了给夏枕流冷敷,颤着手给升环擦脸,又有婆子找了豆油之类,预备帮她们涂抹。
升环已经渐渐冷静下来,虽然仍不时痛得低哼,却不再慌张,任由那婆子给她擦拭。
夏枕流皱眉看着自己的伤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瞥瞥升环,又有些庆幸,自己若是再倒霉一点,就如她一般了。
升环的脸已经肿得老高,五官移位,刚才夏枕流没看清的小美女,已经确然被毁了容了。
如此,那白公子还会疼她么?夏枕流心里凉凉地想。
正忙乱着,突然一个细细的女声传来,“升环,还没好么?公子要等急了……”
人随声至,一个穿淡粉衣裙、与升环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走了进来,看到厨房一片忙乱,不禁愣了,“天啊!这是怎么了?”
许厨娘正打算将碎片丢掉,听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回道,“升佩姑娘,等急了么?升环不小心摔了公子的药膳,把自己也烫着了。”
升佩低低叫了一声,走近前去看升环,一看之下不禁退了一步,“升环?你……你的脸……”
升环低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你还好罢?我……我这就去告诉公子,给你拿药!”升佩急急地转身,一溜烟跑了。
夏枕流暗叹一声,姐也被烫伤了哇!真个是没人理的命。
不一会,就有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跑进了厨房,一迭声叫嚷,“升环?你还好么?你没事罢?”
这就是白家公子么?夏枕流盯着眼前这个一身华服、却慌慌张张的男子,不禁微哂,这么毛躁?
“不要看我!”升环扭过脸去,不肯让那男子看自己。
“升环……你……”那男子一瞥之下已经看清了升环的惨状,不禁呆了,回头冲另一男子道,“棠哥,她……”
被喊作棠哥的男子凝眉瞪了毛躁的男子一眼,“不要乱嚷!不过是烫伤了浮肿,不久就会好了!”
这一凝眉,却别有一种风韵。
夏枕流眯了眼,这才更像是白玉棠公子吧?人如其名……
果然升环微转过头低低喊道,“公子……我……我真的还能好么?”声音里隐隐有一丝哭腔。
夏枕流泛起一阵心疼,真是我“听”犹怜,却不敢去看升环的表情。
白玉棠却是耐心地俯下身细细看了一会,道,“没事的。”
升环就微微扯了嘴角笑,那毛躁的男子不禁转过脸去。夏枕流正好转过脸来,两人对了下眼又各自移开。
一个只喜欢皮囊的有眼无珠富家公子哥儿!
一个没长相没身材没眼神儿的臭烧火丫头!
两人各自给对方下了评判,过了一个回合。
“能走么?”白公子温和地问道,“这儿又热又闷,还是赶紧回房静养。”
升环动了动腿,羞红了脸小声说,“好痛。”
这明显是想要公子抱!
夏枕流哀叹,烫了腿不能走的人好像是我……
“升谨,叫人去抬我的藤椅来,升佩,照顾升环,送她回屋里养伤。”白玉棠一迭声吩咐完,又对升环笑着说,“你好好休息,伤好之前,不用来伺候。”
升环眼里飘过一丝失望,马上又迷失在白公子温柔的眼神里,羞了脸嘤声道,“谢公子。”
姐才是需要藤椅的那个好不好!夏枕流哀叹,她不禁摸了摸红肿的小腿,还痛着呢。忍了忍了,谁让她不是在可爱的有爹妈有兄弟的21世纪呢?她正自抱怨着,温和的声音却在她头顶响起,“你烫到了那里?”
不是温润如玉的白玉棠是谁!
夏枕流心里好受了些,点了点头道,“只是伤了小腿,不太严重。”的确,比起升环,她的确幸运得多了。
白玉棠就吩咐,“升佩,多拿一份药,给这个丫头。”
升佩应了一声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摧夷公子怕是已经到了。”
白玉棠点点头,温和地嘱咐夏枕流,“你也等伤好了再做工吧。”
夏枕流心里又是一暖,“谢公子。”
升环在一旁娇声说道,“升环就不送公子了。只盼升环早些好了,再去伺候。”
白公子冲她笑了一笑,就带着一干人走了。
那毛躁的男子跟着出去,临走还不忘对升环喊了一声,“升环,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玩!”
升环点了点头,直到小厮抬了藤椅来送她回房,都没再说一个字。
夏枕流呆了一会,不知该如何是好,见许厨娘已经回来了,便问,“许厨娘,我……”
许厨娘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既然公子发了话了,就先养着吧。你倒是运气好。”
夏枕流憋了一憋,问道,“我……落鸢的房间……”
“喔,出了这门,沿着长廊过两个院子,从角门出去,再沿着长廊过三间屋,再从小门出去,再沿着长廊……”
夏枕流目瞪口呆,叹了口气,“谢许厨娘,我今天不舒服,就先歇着了,明天若好些了,就回来帮忙。”
许厨娘点了点头,不再理她。
夏枕流就一瘸一拐地扶着墙移出厨房,在院子里找了根合适的柴禾充作拐杖,一瘸一拐地沿着长廊走起来。
初时她还能记着许厨娘指点的路线,过了几个院子就晕了,好在她腿上伤痛已减轻了不少,她也不着急,慢慢地边挪边打量白府的院子。
实在是……太大了!什么200坪300坪,在白府面前都是浮云啊浮云~
不仅面积极大,白府的布置也是颇具匠心,游廊回环曲折,廊脚种了兰草,细长的叶子优雅地垂在地上,时不时看到一曲活水,各色锦鲤悠闲地摆着尾巴吐着泡泡游过,夏枕流一路看得高兴,等回过神来,四顾一望,不禁又笑又叹,自己这是跑到什么地方了?
她靠着廊柱坐下来歇息,伸长了脖子看有没有小厮或丫头经过好问路,也是她运气好,远远地果然看到过来一人,她正要招呼,却突然觉得有些古怪。
他为什么脚步匆忙,还不停回头四顾?还有这隐隐传来的“捉贼”声?
夏枕流摸摸自己的腿,心道,姐不是这么悲催,受了伤,还要大白天里碰到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