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三百年》红己

5、别告诉我，你还是处男?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熟悉的号码，已经好几个月没打来过了。刚考完试的尹洛安边走边接电话。

　　“喂——妈妈。”

　　“女儿，”那边成熟又宠爱的声音传进耳膜，“学习好吗？身体好吗？现在住在哪里？”

　　“学习还是全校第一，身体也没问题，我现在和别人合租着公寓，那公寓的设备好齐全哦。”她回答着妈妈的问题，用嘴撕开面包包装，腾出手来咬面包。哎，为了避免遇见苏洺释和那个无耻之徒，她决定今晚睡在学校，晚饭就啃面包吧。嗯，这个决定真是高明，眼不见心不烦。

　　妈妈语气一变，着急起来。“啊，和别人？你怎么可以和别人？那个人是男是女？是学生还是上班？”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头疼地忍受着妈妈的追问。

　　“你又不了解那个人的底细，怎么可以随便跟她合租房子，万一她是个性骚扰怎么办？万一她有梦游症怎么办？女儿，你这样太不让妈妈放心了。”妈妈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怎么说她的女儿现在还是未成年啊，现在的社会可是什么人都有。

　　性骚扰？梦游症？尹洛安擦汗，小镜那个女孩子虽然是对性有些无所谓，虽然是半夜经常会起来喝酒。但还不至于严重到那个程度吧。

　　“喂，喂，喂——女儿，有没有听妈妈说？”

　　由于喊声太大，尹洛安无奈地把手机离自己耳朵远点。然后放在嘴边说。

　　“是是是，听到了，可是省钱嘛。”

　　“妈妈现在给你汇一万块钱，你去自己租一间公寓，不许跟人合租听到没？我现在就叫你爸爸汇过去，一个小时之内你必须要去取，租到房子后，叫房东打个电话给我，知道了没？”

　　不是吧，一个小时之内……有没有搞错啊？

　　“可是，可是，妈妈，我明天去取好吗？”一出校门可能就会碰到苏洺释和上官熏，我不要啊。

　　“为什么？”妈妈很狐疑地提高音量。

　　“呃呃，那个嘛……”完了，想不到理由，算了，认输吧。“那好吧，我等会去取。”

　　“嗯，那好，妈妈还要见一个客户，就挂电话了。”

　　“等一下，妈妈，我们下个月初有家长会，你能来吗？喂？妈妈？喂喂喂——”哎，又是这么快就挂了，尹洛安叹口气，算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再花钱雇佣个假妈妈代替参加把。

　　“哎，同学。”尹洛安叫住平时不算太熟的同桌。

　　“尹洛安。”女生有点惊讶，学校第一天才女生竟然跟她说话，今天刮的是什么风？

　　“你有没有带帽子的风衣？能不能借一件穿下？最好大一点的，能把我整个人都包住的。还有，上次校庆后你用的那个巫婆面具能借我么？”

　　“呃？”女生愣在原处。借风衣？巫婆面具？

　　校门口，红色的车盖，流畅的线条，完美的车型。苏洺释的跑车已经开始在守株待兔了。看看手表，又瞥一眼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

　　“上官熏，去哪里了？他不是对她很感兴趣吗？”
　　这时，他就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在向这边移动过来，身着灰色的风衣，帽子拉到嘴角，完全看不到脸，更奇怪的是，她手里提了一袋猫粮。

　　是养了猫？猫……？等等，难道她是尹洛安？

　　“尹洛安——”他朝她按按车喇叭，车灯往她照去。

　　她身体摇晃了一下，用手挡住车的光，咳嗽了一下，放粗声音。“你认错人了。”

　　苏洺释走到她的面前，打量着她说。“你肯定是尹洛安。”

　　“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她掀开风衣的帽子，露出一张是极其丑陋、惊世骇俗的脸。

　　苏洺释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他脸变了色，缓缓挪动回去。

　　尹洛安重新拉上风衣，马路上的灯变成绿色，她便飞快脚步跑到了对面。

　　对不起，苏洺释，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能感觉到，你只是为了跟上官熏斗，才想要跟我约会而已。如果不是出自你的真心，我宁愿不要。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电话亭里面撕下脸上的面具，在心里默默的说。我相信，我的真心，可以等到你的真心。

　　一直到天空的星星都出来，苏洺释都没等到她，本来也不过是玩玩，本来没有想过认真。可不知怎么，没有看见她。他的心里突然会有点莫名的失落。也许是被放鸽子感觉到的不爽吧。

　　摇下车窗，他转着方向盘，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一栋栋高楼都被他甩在身后，闪烁的招牌在窗外不停变换。眼前出现尹洛安在宠物医院的样子，她心疼的语气，温暖的眼神，明明是个一点也不坚强的女孩，却还是尽量不流露出脆弱。

　　我怎么会想她？他摇摇头，我还有我的仇未报呢，还要找寻小萏才是最重要的。他告诉自己，眼睛在窗外随意望去。

　　那不是……他放慢车速，目光定格在星际酒吧前站着的那个女人。

　　跟上次不一样，她这次穿着豹纹的紧身短裙，红色的头发被烫成女人味的波浪卷，画了很浓的黑色眼影，掩饰了她年龄和身份。她就同那些来嗨歌的女子无异，只是举手投足间，多了份清高。

　　他把车靠到人行道，下车往她走去。“林紫镜，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镜妖娆地端了杯威士忌，晶莹的灯光把酒映射地透明，看到他，她有些诧异，瞬间后，表情又变成了欣喜。

　　“我在等人，今天是我的生日，进去陪我喝一杯？”

　　他迟疑着，也罢，就当是解闷吧。“可以。”他说。

　　银行门口，尹洛安将卡插入自动取款机，按完密码，一张张人民币从下面吐出来。她没有多想，打开包把钱一放，就转头离开。走到不远的胡同口，前面出现了两个黑影，看不清样子，好像还戴着口罩。

　　有点蹊跷。走夜路还是要当心点，不管是谁，还是绕道走吧。

　　她一回头，后面也跳出两个人影，戴着口罩，胳膊上都纹着黑色的纹身。

　　他们……是传说中专门抢劫女生钱财的口罩帮？没那么倒霉吧。

　　她哀怨地向天吐了口怨气，看这架势……

　　“你们想干什么？” 她硬起头皮问他们。

　　四个口罩男子包围着她，手上转着雪亮的匕首，口罩遮住了他们的狞笑。其实他们从刚刚她取钱的时候就开始跟踪她了，到胡同口的时候，见时机成熟就开始全体出动。

　　其中一个口罩男老道地威吓她：“快把身上的钱和手机都放在地上，不然我们让你漂亮的脸蛋见不了人。”他用手指擦了下刀刃，手指被擦出微微的血，他低头伸出舌头将手指的血舔干净。像是很享受血的味道。

　　“哦？”尹洛安不屑一顾，很不配合地怀疑他的话，“是吗？就凭你们啊……”

　　他显然是被这个小女子给激怒，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丫的，吃硬不吃软是吧。兄弟们，上，踩死她！”

　　“该轮到我上场了。”胡同矮墙上方，上官熏暗暗道，表情有些兴奋，这可是他一手导演的好戏，而这部戏的男主角就是他。自古英雄救美女，美女以身相许，哈哈。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上官熏跌破眼镜，这妞让他的所有设想全都插上翅膀飞走。

　　包厢里，小镜翘起一腿趴在软凳上，喝着酒点歌。苏洺释则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玩弄着酒杯。不时看看她的裸露的后背，上面是一个漂亮的紫蝴蝶纹身。

　　紫蝴蝶很少见，在他的记忆里，似乎看到过这种图案，紫蝴蝶，只是很淡很淡的记得。

　　“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小镜突然转过头，眼睛直射着他，没头没脑问了他这么一句。

　　“喜欢是什么东西？”他答非所问，说真的，他的确不明白。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被杀害了，从此以后，他就生存在恐惧和复仇的火焰里。怎么会懂得什么是喜欢，也没有人来喜欢自己。

　　“啊？你还真是个大木头哎，喜欢都不懂，喜欢就是我们两个很要好啊。”她抱着一瓶燕尾酒，挨着他的身子坐，打开塞子，笑着说。“你酒量好不好啊，这一瓶能喝吗？”

　　“可以。”

　　刚刚喝了不少的小镜有了点醉意，她两腮微醺，双眼魅惑地盯着他。“不要骗人哦，来来，我们干，今晚喝它个醉生梦死。哈哈！”

　　他接过酒，仰头饮下，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细腻的脖颈因酒的滚动而柔软起伏，他放下酒杯，用手指拭过嘴角。“不等你请的那个人来了再喝？”

　　“哈哈哈哈，他不会来了，没关系，有你也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来，喝，喝啊~~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男人喝酒，喂喂，你说我长得好看不？喂喂，你不是歌手吗，这首歌很好听哦，咳、是否我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总是装作无动于衷……”她开心的笑颜，与落寞的歌声成为反比。

　　你们几个小喽啰还嫩得很呢，想要跟我交手，就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资本！尹洛安把包往空中狠狠一抛，飞起右脚踢中为首的口罩男的要害，还没等他尖叫，就用手接过掉下来的包包，然后借掉下来的冲击力，往身后的一个甩去，正中头部。

　　那男的哀嚎了一声，做缩头乌龟逃跑了。然后她大叫一声，华丽地转身，抬脚，直接自下往上踢向他的下巴，听到他嘴里咣当一下，他的牙齿被碰击出了血丝。

　　她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快速移动到最后一个傻比的侧边，握拳，使出最大的力气将胳膊肘往他的腰上击去。

　　“啊——”上官熏看到下面那些兄弟发出的阵阵惨叫，咽了口唾沫，吓人！原来想要把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到他们狼狈不堪地溜走。她拍拍包上的灰，吐舌头，做个胜利的鬼脸。

　　“碰到练空手道的，你们还真是够倒霉的。”

　　“我还要喝，我还要喝，你放开我……”小镜意醉神迷地在他怀里挣扎，两手乱抓，想要摸到酒瓶。

　　“别喝了，你醉了。”苏洺释无可奈何地抓着她乱挥的手，托起她的双腿，抱着她走出包厢。

　　旁边走过端着酒杯的服务生，在他身边停下，好心地问：“需要帮忙叫的士吗，先生。”

　　“不要嘛，我要喝。”她娇嗔地撒娇，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苏洺释苦笑，抽了下嘴。“不用了，我有车……”

　　走出酒吧，怀里的小镜开始胡闹起来，她自言自语着，“你为什么要抱着我，你为什么要跟他这么像。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坏啊，明明不是真心却要接近你，得到了你又背叛了你。为什么，我只想要长相厮守，为什么都这么难。没有人会爱我，没有人……没有人……没有……”她的声音渐渐减弱，变成轻轻的低哼。

　　最后一句话听得他很有感触，他也是没人爱的孩子。不行，得快点把她送回家去。“林紫镜，醒醒啊，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家……我家，就是你家……我要，我要跟你睡。”

　　“你不要开玩笑了。”他吓了一跳，用手拍拍她的脸，“林紫镜，你清醒点啊。”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涨红的脸，和生涩的动作。谄媚地笑了：“别告诉我，你还是处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