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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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巫，这话可不是在吹嘘。
我出生的时候，森林里的小鸟们衔着花朵，编织成最美丽的花环放在我的头顶；数只蜜蜂围绕在我身边，用甜蜜为我洗礼；千万颗星星交织成闪烁的星光，投射在我的裙摆。
有一睹我芳颜的王子发誓此生不娶，也有路过的猎人听了我的歌喉就守在森林外直到死去。
森林为我创造了绿色的颂歌，由最好的歌唱家——蝉来演唱；清澈的湖泊甘愿做一面镜子，只等我的光顾；飘泊的风常常游荡在我所居住的森林，在吹起我金色的长发后放声欢笑。
我活了许多许多年，直到幼时刻在木头上的痕迹模糊，直到我已经逐渐忘记因美貌而洋洋自得的快乐。
自从圈养了人类男孩，我似乎又被这种自得所占据了。
人类男孩很笨，他不会写情诗，也唱不出动人的情歌。
当然这是可以被原谅的。
毕竟人类可能拥有大自然从诞生时就掌握的艺术呢？
人类男孩喜欢抚摸我的脸庞，他最喜欢我的眼睛。
这让我有些恼火，甚至有些迁怒这个原本是我最最喜欢的地方。
我是这样的美丽，只有愚蠢的男孩才会忽视掉我柔软的手指和纤细的脖颈，独独钟爱那双翡翠似的眼睛。
“它们像森林一样美丽。”他常常这么说。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紧紧闭上眼睛，好像故意挑衅一般，将这抹绿色从他的视线中抹去。
我最喜欢伏在他的膝头，听他翻阅厚厚的书籍。
他会抚摸着我长到脚踝的长发，轻轻地为我讲述着最有趣的故事。
在那柔软的语调中，我会陷入沉沉的睡眠。
我是一个女巫，却会像松鼠一样冬眠。
可自从收留了这个人类男孩，我已经有七年没有在最讨厌的冬天暖暖地睡上整整三个月的长觉了。
毕竟这里可是森林，倘若我沉睡了，那这个弱小的人类就会被闯入的野兽吃掉，连半颗心脏都不会给我留下。
依靠在暖融融的壁炉旁，炉火张牙舞爪地吞噬着沉稳的木炭，他撩起我的一缕长发，在手指上卷成几圈，带着笑意问道：“女巫小姐为什么喜欢在冬天睡觉？”
这个笨蛋！
当然是因为我讨厌冬天啊！
“为什么讨厌冬天？”
“啊。”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又倒回了躺椅：“雪花会消失。”
他还在追问：“可是每年都会有冬天，每年的冬天都会下雪。”
我盯着木头整齐排列的屋顶：“不一样的，每片雪花都不一样，消失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男孩，不，或许已经不能再把他成为男孩了，他身姿挺拔，有着一张可以说是英俊的面庞。
可我依旧打心底觉得他是我养的宠物，和那年在荆棘丛里并无二样。
他把我拥入怀中，摇椅轻轻地晃荡着。
他哼起了小曲，那是从我那落满灰尘的书籍上学习的，是婆婆在我幼年最常哼唱的一首。
我闭上了眼睛，却看见了千千万万雪花纷纷扬扬，落满眼眶。
按照人类的说法，这个人应该称呼我为“妈妈”。
我没有妈妈，从出生时就是婆婆抚养我长大。
婆婆不是女巫，她是个普通的人类。
我对他说，你应该喊我妈妈。
他有些诧异，停下了搅拌奶油蘑菇汤的手。
我着急了起来：“我的汤！”
他又用勺子将彩色的蘑菇在奶油中搅拌成了一道彩虹。
“女巫小姐，你对我而言，不是那样的存在。”
他背对着我。
“你是我的宝石。”
我听不懂，人类总是喜欢这样故作高深地说一些奇怪的话。
我把手伸地高高的，昏暗但温馨的灯光洒在手指上，我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可我不知道你是我的什么，像鼹鼠那样的宠物？”
说到宝石，我想起来了。
我激动地凑到他的身旁，垫着脚，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他微微蹲下身子，将耳朵向我靠近。
“我曾经差点养一只龙！”
那只龙，长得是那样丑陋，他最喜欢收集美丽的宝石。
他曾立下誓言，要将我比之绿宝石也毫不逊色的眼睛挖下来，作洞穴中最珍贵的藏品。
我跳到一旁，手舞足蹈地描述我是怎样打败那个大块头的。
他只是微微笑。
说到最后，我开始思考那只龙究竟长得有如何丑陋，可惜他干涸的皮肤和笨拙的身躯，却被时间埋葬，堆积在我纷乱的记忆仓库了。
我有些失望：“唉，好想告诉你，那只龙究竟有多丑，可惜我活了太久，早就想不起来了。”
他问：“那很久很久以后，你也会忘记我的模样吗？”
我偏了偏头，对上他那双曾经黯淡无光的眸子。
柔软的黑发搭在眼上，他温顺的好似一只绵羊，可我分明却从其中看见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渴望与某些只有人类才会拥有的情绪。
我是女巫，女巫是看不懂人类的情绪的。
对于一个不老不死的女巫来说，时间就像泉水，用手捧起后，它们便会顺着指缝溜走，只有残留的湿润，那是时间的产物，是回忆。
距离这个人类十七岁的生日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不再布置陷阱，等待猎物上钩。
也不再尝试新的蘑菇做法。
甚至连魔药的制作都抛之脑后。
我开始专心地研究，到底怎样才能最好的烹饪一颗纯净心灵。
他为我扫去书柜上沉甸甸的灰尘，又为我端上一杯热可可。
我有些意外，他总是带着笑容。
“人类都像你这样吗？”
"好像对死亡一点也不在乎。"
他环抱着我坐在陷进去的沙发上，他的嘴唇擦过我的耳侧，痒痒的，我不由得往他怀里钻了钻，来躲开那大胆的挑拨。
“女巫小姐，请只记住我一个人类吧。”
他放肆的将嘴唇贴在我的脖颈上，我笑了起来。
我的手腕被他握在手掌里，我这才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已经能够把我包裹在怀中了。
而我却满足了他得寸进尺的要求。
我吻上他的唇，那里弥漫着浆果般甜滋滋的香味。
我像只被猎人紧紧追逐的小鹿，在这片毫无遮挡的草原上狂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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