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四脚书橱

7、DNA 07

　　Lion赶回研究所，随便吃点东西，就马上钻进实验室。
　　Fish见到Lion进门，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到Lion跟前，“出来一下，有件事要跟你说。”
　　两人走到门外长廊上，“什么事，风风火火的？”

　　“小Deer过来工作了，你不知道吗？今天上午小Deer闯进来跟我说他以后要在这里工作，真吓了我一跳，我当时就通知了Deer主席，Deer主席说评审团已经同意了小Deer过来做事，小Deer特兴奋，都等不到明天通知正式发下来，就跑到这面来找事情做。然后我就让Deer主席去跟你商量这件事。”Fish激动地一口气把整个经过描述一番。

　　“是的，我知道这件事……”
　　不等Lion把话说完，Fish诧异地问：“你就没点其他的反应？评审团都同意了，我们要怎么办？”

　　Lion平静地回答：“不需要怎么办，我们直接接收小Deer过来工作就好了。”
　　“啊！可是小Deer他能做什么工作？”Fish不忿地反问。
　　“总会有工作适合他的。”

　　Lion敷衍的答话激起Fish极大的不满，“Lion，你去看看他在做什么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又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脑袋，“他的这里本来就有问题！”
　　“我去看看。”Lion丢下气咻咻的Fish，一个人信步走进实验室。

　　小Deer正呆在实验室的机房里埋头分析数据，“……哦，嘌呤变成嘧啶是颠换，嘧啶变成嘌呤是颠换，嘌呤变成嘌呤是转换，嘧啶变成嘌呤是转换。A、G是嘌呤碱基，T、C是嘧啶碱基，这里G变成C，是颠换，对应的氨基酸……哦……我查查”，在桌角上找到密码子手册，“第3页，ACC是苏氨酸……AGC是丝氨酸，编码不同的氨基酸，这是个错义突变。”小Deer又在纸上一笔一划的记录下所找到的突变，“第233位，A→T，错义突变。再看看这个突变是不是真实的。哦，打开峰图……绿色代表A，红色代表T，黑色代表G，蓝色代表C，嗯……黑色的峰，这个突变是真实的。”一个红色的勾勾出现在刚才的记录下方。

　　Lion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一眼就可以看明白的东西，小Deer却要从头到尾叨咕一遍，“Deer，吃饭了没有？”
　　“没有”，小Deer回头见是Lion，顿时两眼放光，“Lion哥哥，谢谢你答应让我来这里工作，我很高兴。”然后满是自豪地拉住Lion的手说：“Lion哥哥，我今天上午核对完了5条DNA序列，现在是第6条，你看！”

　　扫过纸上清清楚楚却没什么用处的记录，Lion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Deer你很认真，记录非常详细。”
　　“嗯”，得到表扬的小Deer笑得眯起了眼睛，“Lion哥哥，这个外显子一共是……哦，我算算，一条链是65个碱基，那么双链总长就是65bp……”

　　“好了Deer，走，和我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不，Lion哥哥，我才弄完5条序列，等我把这些都弄好再去吃东西吧，Fish哥哥很着急要这批数据呢。”

　　这样全神贯注的Deer竟然是个智力残疾的孩子，Lion不忍心打击他，便抽出Deer手中的记录本，按住他的肩膀，爱怜地说：“Deer，就先这样吧。先吃东西才有力气工作，是不是？而且我想把一些其他的工作交给你，好不好？”
　　Deer一听到有新的工作可以做，立刻瞪大了眼睛，干脆地答复：“好！”

　　“那好，我们就一边吃饭，一边聊聊新工作吧。”
　　Fish见Lion带着小Deer一起兴致勃勃地去吃饭，又眉开眼笑地回来，心里很是不解，就亲自跑到Lion的办公室打探消息。“你把小Deer给说服了，不吵着来这工作了？”

　　Lion正在专心地阅读面前的分析报告，随口答道：“没有。我给他安排了一个更合适的工作。”
　　“能有什么工作适合他？”Fish不无讽刺地问。

　　Lion微微抬头瞟了一眼Fish，Fish有些讪然，马上解释，“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准备安排他去帮你整理那两个实验体相关的实验数据。”
　　“不是吧，能行吗？”Fish怪叫着。

　　“Deer是个很细心的人，有他帮你整理数据对你的工作帮助很大的。只是要让他离那两个实验体远一点，免得弄出麻烦来就可以了。”
　　看出Lion心意已决，Fish一本正经地站到他的对面，“我反对！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Deer根本无法承担这里的工作，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不想给自己的工作人为地引进麻烦和负担。”

　　Lion也火了，脸拉得更长，“Fish，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吗？那批数据上星期你就已经拿给我了，现在却又翻出来交给Deer去核对……但这件事我不想再说了。虽然Deer算不得聪慧，可是他的耐心和细心却是一般人比不上的，我把他派给你，不是难为你，而是完全从他的本身特点还有你的工作性质进行考虑的……”
　　冒冒失失的技术员闯进办公室，中断了两人的谈话，“啊，不好意思，忘了敲门。那个……Lion，这个文件要你签名。”

　　接过文件浏览一遍，Lion龙飞凤舞地在文件末尾签上名字顺手递给技术员。
　　Fish不情不愿地撇撇嘴，“好吧，那就安排Deer来我这好了，真希望他不是个累赘。对了，前两天Wolf说的那件事你准备怎么答复？”

　　“Wolf说的哪件事？”Lion皱皱眉，不解地问。
　　“不就是他想等我们做完实验后，要用一个实验体做活体解剖然后再制成标本的事。”
　　Lion颇为不悦，“这件事不早就有了定论？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你还来问我？”

　　“是啊，当时Dog老师就拍了桌子，大骂Wolf就是一食腐动物，穷凶极恶。但是你当时没明确表态，Wolf就总也不死心，天天缠着我来问你。”Fish赶紧撇清自己的干系，“不过，我觉得其实Wolf上次会上的提议也有可取之处，我们对实验体还讲什么人道，应该尽早在实验室里安装监视器，谁知道那个不安分的家伙会搞出些什么来……”
　　Lion被Fish层出不穷的问题整得头疼不已，“这个问题我还是坚持会上的意见，他们也是人，虽然只能蜗居在小小的实验室，但是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隐私权，我们没有安装监视器的权利。”

　　“Lion你再想想，他们确实很危险，几百年前就能折腾得世界大乱，如今还不把我们实验室……”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去工作。”Lion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下了逐客令。

　　Fish领着一路兴高采烈的Deer熟悉实验室，“这是风淋室，以后工作服用完就在挂在这里，出入记得换鞋；走廊的紫外灯每周要开一次杀菌，半小时左右，期间记得通知大家。”Fish向Deer一一介绍每间屋子的用途，并刻意放缓语速，“这是超纯水站，每个实验小组都会到这里取超纯水，记得定时查看水位线是否在警戒线以下，低于警戒线时马上报告；这间放的是自动式PCR仪，保持卫生即可；储物间里是些常用小型仪器设备还有易耗品，大家会在这个本子上登记后取用，你要定时查看下易耗品的储存量，不够时给Lion说；这间是最重要的细胞培养室，实验体的细胞都是在这里培养的，每天要记录恒温培养仪的温度与湿度，这是很重要的数据，一定要记好；喔，还有以后每周采集实验体血样时，要记录采血量和他们的体温，这些护士们会做，你只要把数据分门别类整理好就可以了；其他间屋子放的都是大型仪器，有专人负责……嗯，差不多就这些了。”

　　把实验室的注意事项通通交代一遍，Fish还是对Deer不放心，“喂，都记住了没有，要不要我再重复一次？”
　　“不用，Fish哥哥，我把它们都记在这里了。”Deer一边晃着手里的笔记本，一边自信满满地说。

　　见Deer如此用心，刚才态度并不友善的Fish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随口问道：“还有什么不懂的需要我解释吗？”
　　“啊，Fish哥哥，我想问一下……哦，那个……哎，在哪儿来着？”Deer哗啦哗啦地翻着笔记本，Fish见状走到他身边，却见满本子的鬼画符，心中又是一沉，Deer到底行不行啊？
　　“Fish哥哥，我……我，找不到了。”

　　Fish立时满面郁猝，抬腿就走，刚走了两步又返回来，点着Deer的脑门警告道：“离那两个实验体远点，他们很狡猾，小心他们弄死你，记住了没？”
　　Deer抱紧胸前的笔记本，战战兢兢地回答：“记，记住了。”

　　吃晚饭的时候，Fish惊讶地发现Lion竟站在实验室门口等自己，“Fish，一起去吃饭。”也不知道Lion为什么一反常态地主动找人吃饭，Fish就一路上都闭紧嘴巴一声不吭，不时地偷偷打量Lion。
　　Lion没有发现Fish充满探究意味的眼光，只默默地出神。过了好一会，Fish都开始无聊地东瞧西看了，却被Lion突然冒出的话惊了一下，“Fish，其实我们所做的是不是没什么意义？”

　　“怎么会！我们做实验还不是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怎么会没有意义？”Fish很是震惊，“难倒你是同情那两个实验体？他们把我们害得还不够惨？”
　　“收起你那套‘蚱蜢理论’，难道只因为他们来自1000年前，就会伤害我们？Fish，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看到学校里孩子们明显增多了，生活得也很愉快，即便是我们不做实验，也不会带来任何不利影响。”

　　Fish显然不同意Lion的论调，一顿饭吃下来都只是哼哈地敷衍Lion的问话。Lion也知道难以在短时间内改变Fish的想法，只好暂时放弃，“Fish，你再好好想想。我去博览馆呆一会，你先回去吧。”

　　*蚱蜢理论：有人用蚱蜢做实验，他喊“跳”，蚱蜢就跳。然后他掰掉蚱蜢的腿，此后无论他喊得多大声，蚱蜢都不跳了，于是他的结论是，蚱蜢的听觉器官是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