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掉的爱恋》叶疏影

2、重逢（2）

　　莫昕涛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名人，没错，他喜欢写作，从高中阶段就喜欢，还因此与她接下了不解之缘，但他从来没想过要靠写作为生，之所以会推出这部自传体小说，是因为他把她遗失了，他只是希望她能够看到这部小说，然后来找他，虽然他知道这样做的希望很渺茫，但他愿意试，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现在的莫昕涛正坐在“本色”的吧台旁，等待着《今周刊》的文化记者岑铭。一杯酒放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酒吧的老板齐松岩。
　　“昕涛，你不是一直怕麻烦吗，怎么今天却约了媒体的人见面？”齐松岩玩弄手中的酒杯。
　　莫昕涛轻笑：“此一时彼一时也，我想借助媒体公开寻找她，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都四年了，难道你就真无法忘记她吗？”齐松言不懂，为什么洒脱甚至有些叛逆的昕涛也会被情所困。
　　“松岩，你可以忘记轩雨吗？”他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反问。
　　齐松岩无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尚且不能忘记她，又怎能要求昕涛做到呢？
　　“到约定时间了吧？”
　　莫昕涛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听说记者都很准时的，他会在最后一秒出现吧，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唇角忍不住浮上一抹笑意，想起很久以前她说的那句话：“作为一名记者最重要的就是守时。”还有那个关于张爱玲的故事，现在她应该也是一名新闻记者吧，那是她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啊。
　　“哪有人这样骑车的，不要命啊？”齐松岩惊讶的喊声招回了他的思绪，他顺着松岩目光一向窗外，一辆机车飞驰而来，机车其实的不要命的骑车方式让他再一次想到了她。他记得她有一辆漂亮的机车，有一次，他受伤了，她就用那辆机车送他回家，她骑车的样子很潇洒，也很疯狂，为此他还曾“教训”过她：“你能不能像个女人啊。”
　　“别忘了你的身份，竟敢教训我？”她出口反驳。
　　事实上，他就是喜欢她的潇洒，她的疯狂，到今天为止，他们已经分开了四年三个月零九天，在这些日子他从没忘记过她，她的吉他、她的球技、她打架时的英姿，从来无法放下对她的思念，只是她呢？为什么她在承认喜欢他之后却又凭空消失呢？为什么四年来没有一次联系过他？更重要的事她还爱他吗？
　　当他再次由思念回到现实时，他发现那个机车骑士已经推门进来，只是依旧戴着头盔，他突然间发现那人的身影与她竟是如此相似，忍不住自嘲的笑了，是思念过度了吧。
　　齐松岩迎了上去：“对不起，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
　　“是吗？可是有个叫亦昕的作家约我来这里采访。”
　　“原来是你啊，请进，他在那边。”
　　机车骑士摘下头盔，甩了甩半长的秀发，顺着齐松岩的手指望向他的方向，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均是忍不住一愣，下一秒，她冲向门外，而他却迅速启动刚刚好来得及在门口拦住他。
　　齐松岩莫名其妙的看着这突来的变化。
　　“老师，好久不见，为什么见到我就跑呢？”他含笑的贪婪的盯着她尴尬的脸，不肯离开一秒钟。
　　“老师？你是我的学生吗？虽然我仅仅教了两年的书，但学生却不少，请原谅我记不起你了，不过很高兴见到你。”
　　莫昕涛笑了，她又装糊涂，四年前她曾用这一招成功的骗过秦主任，他摇摇头：“你在撒谎，你可以忘记任何人，唯独不会忘记我。”
　　“你真自信啊。”她抬起头盯着那张比四年前越发成熟的脸。
　　“是自恋。”他纠正：“你以前经常这么说我的。”
　　“是吗？我好像用这个词形容过很多人。”现在她只想离开这里，至于陈主编交给的采访任务她是彻底不想干了。
　　“不记得？那为什么一见我就走呢？”他依旧含笑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爱。
　　她双手抱在胸前：“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到这里来喝酒，但酒吧还没开始营业，我想走了行不行啊？”
　　莫昕涛会意地笑了：“这样才像你啊。刚才那个人让我很陌生。”
　　“请让开，别档我的路。”
　　“不，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溜走了。”他坚定的看着她，承诺着，脸上严肃的表情令她有一瞬间的迷失。”
　　齐松岩现在有些明白眼前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的身份了，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不过照眼前的形势看来，昕涛还得拚啊，但不管怎么样比起自己和天野，昕涛无疑是幸运多了，他慢慢的退到吧台，将舞台留给他们，自己则做一名忠实的观众，他要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夏野”二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是《今周刊》的记者，代替岑铭来采访我的吧。”
　　“如果知道是你，打死我都不来。”她低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他含笑的问，将她的表情看到眼里。
　　“我说让你滚开。”
　　“不采访我了。”他笑着问。想让他离开，不可能，他找了四年才找到她，他几乎绝望了，现在又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放开她呢。他怕只要一秒钟她就会再次消失，让他再找四年或者更多年，他不能再忍受那样的日子了，四年来对她的思念以及怕永远见不到她的恐惧时时折磨着他，他再也不要过那样的生活了，从现在开始他会永远缠住她。
　　“不采访了。”她冷冷的盯着他。
　　“当然不用采访了啊，我的一切你恐怕比我更清楚吧。”他若有所指地说。
　　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发怒了：“你给我闭嘴，莫昕涛。”
　　“很好，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他低下头，几乎要凑到她的脸上：“以前，你总是冷静的将我惹怒，今天，位置调换。”
　　她一愣，是啊，是什么改变了两人之间相处的模式，是彼此身份的改变还是时间的推移，她抬起头，深深的打量着四年没见的他，他的脸依旧俊朗如昔，只是却散发着那时没有的成熟的气质，他的眼中闪动地不再是年少时的锐气与霸气，而是深沉的令人难以预测的东西，他变了，四年的岁月将他由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别这样看着我，”他痛苦的低吼，她不知道她的表情，她的专注对他却是煎熬吗？
　　她狼狈的收回目光，当机立断地撞向他，想要仓皇而逃，却正好撞进他的怀中，让他紧紧的抱住，她抬起头正好望进他含情的双眸，原本想破口大骂，却变成了低声的请求；“放开我。”
　　“不放，我找了你四年，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开你呢？老师。”
　　“你还叫我老师，那么很好，我命令你放开我。”
　　莫昕涛轻笑：“我以前好像并不是听话的学生啊。”他伸手想要抚上那张想了四年的帅性脸庞，却被她敏捷的躲开了。
　　“莫昕涛。”她一计手刀切向莫昕涛的颈部，他一低头避过，抓住她的手，同时她的腿踢向他的膝盖，他却早已料到了她的动作，避过她的攻击，将她按在酒吧地一张椅子上，用双腿压制住她的。令她再也不能动弹。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不可能，四年前他从来没有赢过她的啊。
　　他看出了她的疑问：“为了胜过你，这四年我一直在练习。就是怕再次遇到你时你会逃跑。”
　　吧台的齐松岩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已经喝掉了一瓶啤酒，现在他改变了当初的看法，只怕不久这女孩就会成为昕涛的女朋友，她确实够强，就像昕涛所描述的那样，只是他也看得出来，这女孩依旧爱着昕涛，所以她终究会成为昕涛的女朋友。
　　莫昕涛抓住亦若的双手：“你听好，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喊你老师，亦若。”他曾在心中千百次呼唤这个名字，但总碍于彼此的身份无法喊出口。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他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放开她了。但是接下来听到的话却让他的心冷了一半。
　　“莫昕涛，四年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我有男朋友了。”乔亦若地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考。
　　莫昕涛的脸瞬间暗淡了下来：“你说什么？”
　　她抬起头，正是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不可能”，他直觉地否定。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替岑铭来采访你？”她一向是个撒谎高手，撒谎时可以直视对方的眼睛而毫不心虚：“那是因为岑铭昨天值夜班，我不能再让他今天继续奔波了。”她心中暗道：危难时刻暂借铭哥一用，铭嫂，对不起了。
　　惨了。松岩心中暗道：昕涛该发怒了。
　　“你的意思是说岑铭是你男朋友？”他的眼神发光，似乎准备杀人。
　　“没错。”她忽略他的眼神。
　　松岩开始考虑要不要准备帮那个女孩一把，毕竟他不希望昕涛刚找到她就把她打死，而且作案地点还是在“本色”。不对啊，昕涛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呢？
　　莫昕涛轻轻的松开手臂，起身还她自由，她抬起头，正好看到了他的表情，就像是六年前的那次一模一样，痛苦、怀疑、无奈、悔恨交织在一起。她的心中忍不住一痛，她又伤害了他。但是没办法，面对感情她就像只鸵鸟，才会在四年之内故意不与他联系，虽然心中从未放下过他。
　　“莫昕涛，你没事吧。”关心的话自然而然地说出口。
　　他凄然一笑：“我没事？我苦苦找了你四年，知道我的笔名为什么交亦昕吗？”
　　她避开他的目光，她知道的，从第一眼见倒他，从知道他是亦昕开始，她就明白了，乔亦若、莫昕涛，亦昕便是他们俩名字的组合。
　　“你知道了是吧？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才不到呢？知道我为什么写这本小说吗？你也猜到了，对吧？那是因为我希望你看到这部小说后，可以来找我，而当我终于找到你时，你却告诉我你有别的男朋友了。乔亦若，你好狠啊。”
　　“莫昕涛……”她忍不住动容，曾经以为他对她只是一时的迷恋罢了，时间长了自然会忘记的，却不知他用情如此之深。
　　“亦若，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却在那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
　　莫昕涛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记得那天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哪天？什么？”她装傻，脑中却出现了那时的情况，那天在他的屋子里，他拉住欲离去的她：“等我四年，大学毕业后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她轻笑：“如果那时我爱上别人呢？”
　　他也笑了：“我会再次让你爱上我。”
　　“自恋。”
　　“乔亦若，你又装糊涂，那天，我说等我大学毕业一定会回去娶你，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也会再次让你爱上我。”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拉起他向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
　　“带你去看我写的书，让你回到四、五年前，让你的心中只有我莫昕涛。”他霸道地宣布，不给他反对的机会。
　　“你……，即使我不愿意？”
　　“是，即使你不愿意，我也会缠着你。”
　　亦若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很久只说了一个几年前她常用的词：“自恋。”
　　他笑了，他有信心，她还是爱他的。
　　齐松岩收起吧台上的酒瓶，戏结束了，一波三折啊，精彩。该开工了。眼角瞥到了门口两个出色的身影，：“出来吧，天野、夏风。”
　　门外的两人相视一笑，出现在酒吧里。
　　佟天野拍了拍松岩的肩膀：“你看戏看得很过瘾啊。”
　　“当然，难道你不觉的精彩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们的？”夏风径自拿起一罐啤酒。
　　“刚刚。”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有机会看戏呢？”佟天野不明白什么时候齐松岩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猜的不行吗？”
　　“夏野”相视一笑，传达着同一个讯息：就知道他没这么聪明。
　　“你们觉得怎么样？”
　　“放心吧，那女孩逃不过昕涛的。”一向敏锐的余夏风下了结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夏风的结论往往就是最后的结果。
　　“来，为昕涛干杯。”天野也举起了一罐啤酒。三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不知道我们谁会有昕涛的幸运。”齐松岩发着感慨，天野的眼睛望向夏风，而夏风却将目光移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