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梅糖》梅樱

2、第 2 章

　　纪沁一进屋子，就发现人都已经开始吃饭了，纪沁扫视了一眼，在靠近阳台的那桌，找到李玉竹和纪元，在她们中间还留了一个空位，她赶紧走了过去坐下。
　　她刚坐下，就听见李玉竹身边有人问李玉竹：“这是沁沁啊？都长这么大了？”
　　纪沁一脸疑惑地看向那个女人，发现不认识，刚想问李玉竹，就听见李玉竹的声音：“是。”然后对着纪沁说道：“叫表姑。”
　　纪沁微微一笑，甜甜地开口：“表姑好。”然后轻声问旁边的纪元：“爸，我这个放哪里啊？”说着抬了抬手上的奶粉。
　　纪元接过她手中的奶粉，将奶粉放置到电视柜上。
　　被纪沁称作表姑的女人笑着道：“欸，沁沁多大了？”
　　纪沁拿着筷子夹了一坨鱼肉吃。
　　李玉竹见纪沁没有回话，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纪沁，小声道：“表姑，问你话呢。”
　　纪沁注意力都在菜上，听到妈妈的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16了，表姑。”
　　表姑继续问道：“16...得读高中了吧？”
　　纪沁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正在思考吃哪道，好像那个牛肉挺不错的：“嗯嗯，读高二。”
　　表姑：“成绩怎么样啊？”
　　纪沁夹了一坨牛肉放进碗里：“还可以，这次期末考了718。”
　　“呀，考这么好？”然后问李玉竹：“你们怎么教的？有什么秘诀。”
　　整桌的人都望向李玉竹，期待着她的回答。
　　李玉竹虚心一笑：“平时我跟她爸工作忙，没怎么管过她，都是她自己努力。”
　　表姑见问不出什么，也没了继续聊天的欲望。
　　纪沁这才得空，安心的吃着饭，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她抬头一看她们还在吃。
　　纪沁也不好意思下桌，只能继续呆在座位上，她也想过玩手机，但是有点害怕被妈妈说，只能作罢，看着她们吃饭。
　　与此同时，六楼601号房里，本来还在等待父亲的棍棒再次在他身上落下的时候，晋昭只听得咚的一声。
　　什么东西倒了？
　　晋昭小心翼翼地打开护着自己脸的手臂，朝四周看了看，直到他看见倒在他身边的老晋。
　　什么情况？
　　他站起身来，看见老晋涨红的脸，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右手食指去探老晋的鼻息。
　　没有呼吸了。
　　吓得晋昭跌坐在地上，屁股往后移了几步，虽然他无数次想过老晋死，但当老晋真的死了，他又感到害怕，他唯一的亲人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咚咚咚，他听见三声敲门声，赶紧连滚带爬的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两位警察，晋昭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上门，哆哆嗦嗦的开口：“警察叔叔，我爸...我爸他突然倒在地...地上，我...我去探了他鼻...鼻息，呼吸...呼吸停...停了。”
　　还不等晋昭说完，两个警察顿时冲进屋子里，一个人开始做心脏复苏急救手法，另一个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直到急救中心的人来。
　　晋昭坐在地上看着在他家进进出出的人，他现在什么也听不到，只感觉一阵电流声在他耳边滋滋作响。
　　其中一位比较年轻的警察，叶季叫了几声晋昭，他见没人回答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坐在地上已经呆滞的晋昭，他走了过去，用手拍了拍晋昭的肩膀，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少年：“你...没事吧？”我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没事，又继续开口道：“你...还好吗？”
　　晋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叶季见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什么神志，起身走到年老一些的警察身边：“师傅，这怎么办？”
　　被叶季称为师傅的警察，扫视了一圈，叹了一口气：“先带回所里吧，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亲戚之类的。”
　　而此时的九楼。
　　纪沁坐在位置上看着还在与旁边人聊天的李玉竹，对身旁的纪元小声说道：“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纪元指了指李玉竹，小声的说：“问你妈。”
　　纪沁有些怕被说：“我不敢。”
　　纪元看着纪沁，仿佛在说瞧你这熊样，但自己也没有开口问李玉竹。
　　直到人走得越来越少，李玉竹才仿佛聊爽了一般，对两人说道：“走吧。”
　　纪沁内心雀跃得想站起来大喊，终于可以回家了！
　　纪沁跟在李玉竹和纪元的身后，乖巧的对着亲戚们一一道别。
　　当走到六楼时，纪沁没有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只觉得自己打的那通报警电话挺对的。
　　今天也是做了好事的一天啊！
　　只是这小区里有电梯就好了，走楼梯实在是太累了，虽然下楼轻松一些，但走久了这膝盖也遭不住啊。
　　李玉竹走的也有些累了：“老纪，你说她们何必为了那个顶楼的院子买这么高的楼啊，这年轻走着还行，她们家那两个老人走着怕是费劲。”
　　纪元也认为她说的对：“是啊，可能就是图便宜吧。”
　　李玉竹点了点头，赞同道：“也对。”
　　当三人终于下楼时，发现一辆急救车从面前开过。
　　小区里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人群聊天。
　　什么情况？
　　纪沁这样想着也说出了口。
　　李玉竹手肘碰了碰纪元：“这好像是你们医院的急救车？”
　　纪元也看见了，拿出手机翻了翻工作群，大多都是工作信息：“群里没人讨论。”
　　三人很快就走出小区，纪沁自觉的坐到后座。
　　当三人坐上车准备启动的时候，收费员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停车费十元。”
　　纪元从钱包里拿出十块钱递给他，等收费员走到相对安全的位置，才开走。
　　很快就开到小区地下室停车场，三人下车直接走向电梯。
　　纪沁家里住在32楼，是一梯两户的户型，因为高层的缘故，从窗户往下面看，就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城市，此时此刻的纪沁就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她很喜欢这样，仿佛全世界都在她的脚下一般。
　　叩叩叩门被敲响，纪沁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李玉竹端着一杯热牛奶，李玉竹将牛奶递给纪沁：“早点休息。”
　　纪沁接过牛奶，甜甜的说道：“谢谢妈妈，我知道了。”
　　纪沁关上门，将牛奶放到书桌上，拉开椅子坐着，静静地盯着牛奶，其实她很讨厌牛奶的味道，总感觉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纪沁终于下定决心，端起牛奶一饮而尽，尽量不让牛奶在舌头上停留。
　　喝完后，打开门，走到厨房把喝过的杯子洗干净，然后径直走进卫生间，开始漱口。
　　漱口时，纪沁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了那辆急救车。
　　不会是…那个孩子被打死了吧？
　　纪沁被脑海中这个想法吓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与此同时，晋昭被带进派出所，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进到派出所里面，以前的他只是路过过，也好奇过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
　　下了车，叶季的师傅突然肚子很痛：“你先带他进去，查下他的家庭情况，我去趟卫生间。”
　　叶季点了点头，带着晋昭到办公室。
　　等他终于走进里面时，才发现也不过如此，就是一个办公场地罢了。
　　叶季指着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你坐这吧。”
　　晋昭走了过去坐下，环顾四周看了看。
　　叶季接了一杯温水放到晋昭面前的桌上。
　　晋昭正好有些口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谢谢。”
　　叶季这才坐下，打开电脑查询了一下晋昭的信息，发现他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一直跟着爸爸，找到了他母亲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万幸拨得通：“喂，您好，请问是叶文芳，叶女士吗？”
　　“我是，您哪位？”
　　“我是德胜路派出所的民警，我叫叶季。”
　　“叶警官，您有什么事？”
　　“您儿子在我们派出所，麻烦您过来接一下。”
　　听到这句话，晋昭本来低着的头，瞬间抬了起来，盯着正在打电话的叶季。
　　儿子？我吗？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欧阳旬是出什么事了吗？”
　　晋昭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看着走出办公室的叶季，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叶季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晋昭，随即走出办公室：“叶女士，您还记得您和您前夫生的儿子…晋昭吗？”
　　“不好意思，您说谁？”
　　“您和您前夫生的儿子，晋昭。”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他怎么了？”
　　叶季本不打算说出老晋的死因，但看她这完全不记得还有个儿子的模样，只能把晋昭说的惨一些，虽然是事实：“是这样的，叶女士，今天您前夫在殴打晋昭的时候突发心梗去世了。”
　　“我知道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叶季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看了一眼办公室，这小子还真惨，也不知道这位叶女士会不会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