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桃山》陆零

13、心结

　　那一夜，狯岳几乎没有合眼。挫败感和被善逸目睹狼狈的羞耻感，像炭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内心。天还未亮，他就已经起身，换上了修行的劲装。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庭院，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反复握紧、松开手中的木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向师父请教？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这等同于承认自己的无能，承认自己不如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废物。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推开门，清晨的冷风让他清醒了几分。善逸的房间还静悄悄的，大概还在赖床。狯岳冷哼一声，径直走向庭院。
　　他再一次摆开架势。
　　“雷之呼吸·一之型……”
　　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每一次突进都迅猛如电，带着撕裂空气的锐气，但每一次，都在出刀的瞬间功亏一篑。那股力量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无法贯穿而出，只能在体内横冲直撞，震得他气血翻涌。
　　“砰！”
　　木刀再次脱手，砸在泥地上。
　　狯岳喘着粗气，跪倒在地，汗水混着清晨的露水滴落。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可以轻易使出精妙复杂的二之型到六之型，却唯独无法完成最基础的一之型。
　　恰在此时，廊上传来脚步声。善逸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院中的狯岳，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狯岳的视线如同冰刃，猛地射向善逸。被那样的目光盯着，善逸几乎要哭出来，但他想起了昨晚狯岳无力挫败的样子，硬生生把恐惧咽了回去。
　　狯岳站起身，捡起木刀，一言不发地从善逸身边走过，那股低沉的气压让善逸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狯岳并没有回房，而是径直走到了桑岛慈悟郎的房门前。
　　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善逸，高高举起的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叩门，还是不叩？这个简单的动作，此刻却重如千钧。
　　善逸屏住呼吸，看着那个僵硬的背影。他能感觉到师兄此刻内心的挣扎与煎熬。
　　终于，狯岳的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放下。他终究还是没有敲响那扇门。他转过身，对上了善逸复杂的目光，眼神中的暴躁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劈柴！今天要是劈不完两千根，你就不用吃饭了！"
　　他用咆哮来掩饰自己的动摇，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善逸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后山，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善逸站在原地，看着师父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后山的方向，心里乱成一团。
　　屋内，桑岛慈悟郎缓缓睁开眼。他听到了门外所有的动静，从狯岳一次次的失败，到他最终停在自己门前又愤然离去。
　　老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重新闭上了眼睛。
　　有些心结，终究需要自己打开。强行介入，只会让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