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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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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度翩翩的管家竟然笑了起来。深邃的目光几乎要把人吸进去。
“为什么呢?”
“因为……”我吞了口口水,“除了你嘴上说的之外……你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信服的证据——你是他的管家。”
虽然我和那个满身烟味的家伙素不相识,但我还是有义务帮他保守秘密的……万一眼前的这个男人要有害于他而对我撒谎,那我就更不能说了。
“小姐?小姐!”
“是……”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勉强你,但是……”他挥了挥手,一边的女仆上前交给我一个白色的信封。
“这?”
“我希望你见到他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他。转告我们少爷……‘我不会再阻止你了,希望你真的有勇气去那里。’”
他轻轻叹了一声,便向我鞠躬道别。
在我未反映过来的时候,那些奇怪的人都已经静静地离开了。
校长为我开了门,他什么也没说,背着手一步步远去。
我似乎被卷入了一个杂乱的空间里,为什么那些人都离我好远,为什么忽然间多出那么多我弄不懂的事……
下午孩子们都跟着课外活动组长去公园玩了。终于可以坐下来安抚一下自己酸痛的要老命的腰。
我看着被并排放在一起的铭牌和白色的信封发呆,那薄的可以被阳光穿透的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呢?
我是不是应该去找那个人呢?可即使现在和他擦身而过,我也不认识他啊……他当然也不可能认识我,那天晚上我的手可从来没有从脸上挪开过。
啪啪!
琳用笔敲敲我的脑袋,指指已经被我倒得溢出来的咖啡。
“天……”我手忙脚乱的拿抹布擦拭着桌面,却又不小心碰翻了挪在桌角的杯子。
“你是怎么回事啊?这两天总是魂不守舍的。”琳的眉头扭成了一个麻花,摇摇头。
“琳……”我很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嘴巴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去拉维是乘南面火车站的火车吧……?”
“……怎么?你忽然想去拉维了?”
“……”
“什么时候去?”琳又埋下头,奋笔急书着她的实习论文。
“明天吧。”
看着她低头苦干的模样,我不忍心再在这里继续添乱,拎起背包走向门口。
“等一下。”她忽然叫住我。
“恩?”
“拉维……不是应该乘北面的火车么?”
我手上的大包小包全都掉落在地上,下巴也快掉到胸口了。
北……北北北面??
可我对那个人说的是……
我伸出两只手左比划右比划,啊的大叫出声。(估计村里的母鸡会内我吓的三年生不了蛋。)
“替我和校长请个假!我现在就去火车站!”话音刚落我已经冲出了幼儿园,踢开所有的障碍物绝尘而去。
“真是风风火火……“琳笑着,低头瞧见自己写满文字的报告纸……被我没有擦干的咖啡给浸透了……
“啊!——”
……
(村长你还是不要养母鸡了吧……它们三十年都下不出一个子儿了。)
待我一阵风般的跑到火车站时,刚敲开走一辆列车。
如此炎热的下午,站台上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我尽力搜索着感觉和那男人相像的身形,但站台上出了一个妇人、一个带着孩子的少妇,和一个叼着烟的大叔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我顾不得擦额头上滚大的汗珠,又拼命向对面一个站台跑去。
特特威亚的火车站只有两个站台,全都是用水泥铺设的地面,上面虽然涂过褐色的漆,但现在都掉的差不多了。
没有……哪里都没有我想找的影子……如果他真的傻乎乎的乘了反方向的车,那我……又要怎么向那个自称管家的男人交代啊!
“跟你说了在北面!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一个尖利的吼声忽然在着小车站蔓延开来。
“一个女人告诉我在这里的!是你这老头太顽固了!!”这个声音又是……我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冲向传来声音的调度室。
房间中央站着一个满头大汗老头子,还有……我满怀着希望看过去,又不经叹了口气。
眼前的这个男孩像极了那位满身烟味的少爷……可是,他有的是如稻穗般灿烂却不招摇的金发,……和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不同……。
我泄气地转向门口。
“对!就是你!”少年猛的冲上前来将我拉扯到老头子的面前,“就是她告诉我的!”
我被眼前的男孩拽得七昏八素。还没反应过来,调度室的老伯就劈头盖脸地“问”下来:“是你说的?!”
“是……我是有说过……但是……”不等我解释完,老伯就大门一关把我们两轰了出去。
隔着玻璃窗,我隐隐约约还听见老伯的抱怨声。
“……”算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被人家笑话,还是先去找那个有烟味的男人吧。
“唉!到底要怎么去拉维啊?”
我回眸望向这个满头金发,但穿的像个穷乞丐的家伙。
车站前的公园里。
树阴下刚好有一把长凳,是有钢圈镂空的花纹点缀的那种。
我做在最左边,他坐在最右边。看起来就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个梧桐真是多管闲事。”他嘟囔着,用脚吓唬那些徘徊在周围的鸽子。
我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他,事以至此,我也知道了他就是那个男人口中的少爷,那晚我遇见的银发“鬼”。
至于那头发则完全是他的把戏,银色的头发只是个假发套而已。
“他有东西要给你。”我摸索出白色的信封。
那家伙有些迟疑,但还是拆开了信。
一瞬间,他的脸色忽然变的惨白,水蓝色的眼眸被笼罩上深深的忧郁。
我注意到他侧脸上的印记,那好象是很久以前的伤,但仍然呈现出血色。那烙印的形状……就好象是一滴眼泪?是血泪吗?
“梧桐还有说些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低了好多。
我有些紧张,机械地重复着管家要我转告的话:“他说‘我不会再阻止你了,希望你真的有勇气去那里。’”
他捏紧了信纸。
我又摸索着拿出那块冷冷的铭牌,勉强地笑着:“这……这是,你掉的。”
“不要了。” 那家伙的情绪怎么变的那么快,连看都不看一眼,现在更是起身就走。
嘁!我不屑的朝他的背影直吐舌头,不要就不要!好歹是块银制品,还可以卖钱呢!
“哦…对了…”
这人什么时候又走回来了?!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却来不及先回收舌头,粘粘的口水都流在手掌上。
“谢谢了……给你添麻烦……”
“唔唔……”我捂着嘴拼命点头,想想不对,又拼命摇头。
他看了我一会儿,又转身离开了。
“等……那个!……”我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放下自己“粘满唾液”的手,“铭牌上写着的……是你的名字吗?”
他停下脚步,缓缓地侧过脸。
“……是啊。”
我看着缠绕在指间的铁链;被我捏的有些发热的铭牌……
它的主人远去的背影,真的很苍凉。……就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被抽走一般,他的影子,怎么会这样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