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海》缘令誉

26、羁绊

　　那消失的女子听到了嘛？或许是听到了吧！也或许是没有听到吧！一直以为终于能够狠心地下定决心斩断与一个人深深地羁绊，以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牵绊住我前进的脚步，可是突地发现不知道在何时又与另一个悄然出现的人建立起了新的羁绊。眼前的少女还是站在藤蔓绕制而成的花棚之下，望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怔怔地出神。“我，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呢？才能消除您对师父的恨意呢？师父，师父、、、师父她曾经真的那样对待过您嘛？我始终还是不能相信师父她真的曾经那样的对待过你。可是我的心里明明的也知道，你说的一定也不是谎言，你，你，、、、你一定也不会骗我的，因为你从来也都不会骗我的。这，这、、、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突地哗啦啦地一片片震耳的响声从金黄色的树上传来，惊醒了还在想着出神的少女。少女寻着目光望去，只见从那一棵棵金黄色的树上突地飞出了无数只全身都是金黄色的黄鸟，金黄色和眼前少女金黄色的头发一样的金黄色。少女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金黄色的黄鸟就已经遮蔽住了少女的眼睛能望到的整个天空。夕阳即将落下，月夜即将来临，本该是微微变得有点发暗的天，忽地由于漫天的金黄色的光闪亮了起来，明亮的犹如世上最温和的阳光抚慰着这个美丽的地方一样。再看那些黄鸟飞去的方向，竟然是朝着那躺在藤椅之上，面向着即将落下去的最后夕阳熟睡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在梦里也会皱着眉头呢？那些黄鸟急速地飞到那熟睡的女子的身边，好像根本都没考虑到女子的存在，齐齐撞向女子柔弱的身体。少女望见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的那一个字，只好先硬生生的把这一个字卡在喉咙之中，取而代之的则依旧还是发出了同一个惊呼感叹的字。惊叹的话虽是同一个字，但是因为语气的不同，意义自然也不同，这也说明着看到的自然也就不同了。因为少女已看到，漫天的黄鸟组成的犹如一根根似断非断的光柱，缓缓地钻进了那女子的身体里。或许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吧！也或许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吧！漫天的黄鸟都已消失在熟睡的女子的身体里，好像就连那一棵棵高大的金黄色的树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或许只有少女的眼睛里，还在慢慢的重现刚才的那一幕幕吧！
　　那熟睡的女子怎么了？终于皱起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本来显得很是安详的脸上，不知道在何时突地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那一定，一定不仅仅是一个让人忧伤的梦，同时也该是一个让人快乐的梦吧！
　　“莺儿，你在嘛？”一个极轻极优美的声音，忽地就在这最后一缕即将也要飘散的夕阳里响起，一时之间整个静谧的世界里，竟然处处都在飘荡着这让人心醉的声音。就连那即将也该要消散的夕阳闻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本该由于席卷整个世界而来的夜晚、即将该要被湮灭的黄色的光，竟然奇迹般地又凝聚了起来，在夜空里划出老长的一道的靓丽的光线。那少女听到这句亲切的呼唤的时候，只是稍微的愣了一下，已走向了那躺在藤椅之上的女子。
　　“莺儿，你哭过嘛？”那女子忽地微笑了起来，道，“你遇见了什么样不开心的事了？竟然能让我的莺儿，为它流出最珍贵的眼泪呢？”说着的时候，少女早已偎依在女子的怀里，任由眼前的女子抚慰着自己金黄色的长发，就像最温柔的母亲抚摸着最可爱的孩子一般。少女道，“是呀！我哭过的。师父，师父你不怪我嘛？”那女子道，“傻孩子，我为什么要怪你呢？遇见不开心的事，当然的该要哭出来了。眼泪存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发泄一些不开心的事嘛？遇见不开心的事一直憋在心里，我才要怪你呢？”那少女道，“真的是这样嘛？可是有一个人对我说，我们是不能轻易地流眼泪的。”那女子道，“我们是不能流眼泪的？是呀！以前的时候，也是有一个人对我说过的，我们是不能轻易地流眼泪的。”说着那女子似乎是稍微的思考了一下，笑着对着少女道，“如果硬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的话，不是很难受嘛？还有就是，不是任何难过的时候，都是要流泪的。”那少女道，“那，那、、、那我什么时候该流泪，什么时候不该流泪呢？”那女子道，“有些事，师父也是不知道的。眼泪是你自己的，你想流泪的时候，就流出来吧！”那少女道，“可以嘛？想流泪的时候，就可以流泪嘛？”说着的时候，少女的眼泪已不停地从眼中汹涌地流出来了，落在女子淡蓝色的衣裙上。
　　只见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闪着淡淡光泽的如珍珠一般的泪珠，顺着女子的衣裙簌簌地滚落了下来，又沿着青草与红花铺就的地面，轻轻地滚出了很远。那躺在藤椅之上的女子微微的支起身子，用温柔的手帮助少女拭去那还在流出的眼泪，轻轻地微笑道，“我的莺儿，怎么了？说着说着，你怎么就哭起来了？”那少女抬起头望着那女子道，“我，我、、、我不知道。”说着似是想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道，“或许是觉得师父很久都没有主动地和我说过这么多话了吧！”那女子也笑起来道，“是嘛？我倒觉得我每天都在和我的莺儿说话呢？”说着语气一转似是极认真地问着少女道，“有些事，我都没有告诉过你的。你会不会怪我？”少女道，“有些事呀！”说着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道，“师父不告诉我的，就是我不该知道的吧！有些事我本来都不该知道的，我，我、、、我为什么要怪师父呢？”那女子道，“可是有些事你本该知道的，我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告诉你的。”那少女道，“我本该知道的？或许那些本该我知道的事，一定是使我难过的事吧！师父不告诉我，一定是不希望看到我不快乐的。”说着眨着一双深深地黑色的眼睛，望着那女子笑着问道，“师父，你说是不是呢？”那女子仔细的看着少女很久才轻轻的笑着说道，“我的莺儿，果然又长大了不少呢？”说着把眼光投向前边门口的地方，缓缓地对少女说道，“有远方的客人来了，莺儿，你先去帮师父开一下门吧！我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去了。”说着最后又把目光落到少女的身上微笑着道，“门外或许现在正站着一个你想见到的人，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