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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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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翠屏和画儿的到来米扬向倪校长申请这二天不做班,只按时到学校上课,也许是倪校长的欣赏,也许是二个多月来学生和老师对米扬的评价不错,倪校长爽快的批了。
在领着她们母女熟悉环境的过程中,米扬发现翠屏经常喘息气促的咳嗽,忙带着翠屏向药铺里跑。
“没事的,老毛病了,而且家里还有原来开的药。”翠屏不想一来就拖累人,潜意识里也是怕梅若鸿嫌弃她又老又病。
“再请个大夫看看,越是老毛病越得注意,拖得重了岂不是更难治,过些日子我还要到学校上课,就你和画儿两个人在家我怎么放心!”米扬最看不得这类,语气不免有些冲,看着翠屏怯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语调温和了不少:“等到入秋的时候我想让画儿进学堂上学的,到时就你一个人,连个照应的都没有,别说我,就是画儿也没办法安心上课。到时你就安心?”
听说可以上学画儿很是开心,她也希望娘的病能好着,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翠屏:“娘~~”
“你别生气。”翠屏两手握紧不安的扭动,瞥见画儿的眼神,看着米扬的神色,柔顺的答应:“你别生气,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药铺里坐堂的大夫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开了个方子,向两个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饮食以清淡为主,少刺激,忌冷、辛辣的食物、过甜过咸的东西;水果可以多吃,大蒜蒸水也可,多吃些豆制品和菌菇类的食物;鱼虾、肥肉易助湿生痰,韭菜、地瓜对肺气宣降不利,尽量不吃。
米扬一听是哮喘病,心里默默记下,也没再多说,给钱拿药走人。
原来的外婆也有哮喘病,不知从哪里搞了个偏方,吃得很是有效,米扬按药单抓好药,又称了些杏仁和麻黄,看药铺里有蜂蜜也拿了一罐,转到街上买了些菜,特别称了些豆腐和香菇。
路过布店的时候又给母女两个一人扯了匹布,是市面上流行的丹士林色布。本来想去成衣店的,翠屏连连表示自己会做,只买布就可以了,想是看着花了不少钱。画儿已经被街上的一切吸引了,抓着大人的手,紧紧跟着,眼睛四下里看,看到吹糖人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米扬有所察觉,松手在口袋里拿了几张毛票给她,笑着点了点头:“给自己买就好了,娘吃不得甜的,爹不喜欢吃。”
画儿蹦蹦跳跳的去了。
“若鸿,你别惯坏了她。”翠屏节俭惯了,看米扬这么花钱,忍不住开口相劝。
“画儿懂事的很,比别人家的孩子不知道好了多少。”米扬不甚在意,现在放在画廊里的画卖得不错,有时候比一个月的薪水都高,一直又是赚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的心态,现在比开始来的时候过得不知道自在多少。
翠屏顺从惯了,又见画儿举着糖人开心的很,便不在说话。
吃过饭后,翠屏收拾碗筷,画儿也机灵的在一旁帮着忙,因为说好了下午裁新衣裳,将八仙桌拿抹布擦了又擦,打着扇子扇桌子上面的水渍,以免把布阴湿掉。
米扬看着她们娘俩忙的开心,打了声招呼,骑车到了烟雨楼。不知道是不是梅若鸿一家三口温馨的场景刺激到了这,发现除了汪子默兄妹两个其他人都不在。
看到米扬进来,汪子默推了推眼镜,放下手中的书,瞧了眼百无聊赖趴在桌边的子璇,打趣道:“别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你这儿时间长的更应该热烈如火才是,怎么舍的放下妻女跑到烟雨楼来。”
“去,”米扬转头不理汪子默,满脸的清新笑容对着子璇:“子璇,子默去上课的时候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语气里满是诱惑的味道,只等着汪子璇点头。
汪子默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发笑:“若鸿,你又搞什么鬼?”
米扬不理会他,只盯着子璇。
汪子璇确实被梅若鸿一家三口刺激到了,而且程度深深,这两天正在思索和谷玉农矛盾的起源,后来被梅若鸿吸引,嘴上虽然没说,但却一直是支持着她让她坚持和谷玉农离婚的心理原因。自从听说梅若鸿家有贤妻,念头也慢慢的淡了,她支持自由恋爱,却不屑于用爱的借口让别人家庭分裂,特别是知道梅若鸿还有个女儿之后。
画会里的人一周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两天,原来哥哥上课倒也不觉得无聊,因为整天想着梅若鸿吃不好穿不好的,照顾不好自己,时不时的拎着菜篮子去一趟,帮着收拾一下,要么在街上逛逛,并不觉得无聊。可是现在整天无所事事,二个月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儿神精质了。
所以听到米扬如此说,不由大力点头承认。
“没事的话,去陪陪翠屏怎么样?”米扬越发柔声细语:“当然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帮我教画儿一些基础知识。”
“我?”汪子璇一听有事可做精神立马好了很多,但自己知识水平本就不知道高,怎么能教得了别人,心里又升起一丝怯意:“我能行吗?”
“我觉得行就行。”米扬肯定的点头:“教一下加减乘除,九九表什么的就行。我是想啊,翠屏她们才来,一切都陌生,或许会很不适应,子璇你在家也无事,不如一起聊聊天啊什么的。你说呢?”
汪子璇看着面前眉目清朗,笑得安静恬淡的人,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一起过去吧,”米扬说着转向汪子默:“下午我还有课,先走了。”
汪子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子璇起身,轻轻摆了摆手。
米扬带汪子璇回水云间稍做安排,就去了弘道女中,翠屏见米扬走了,不免和汪子璇一番客套,只是没说几句两看人便相看无言,翠屏觉得自己这个乡下人,没什么话题汪子璇会感兴趣,而汪子璇也不了解乡下事物,说自己知道的翠屏插不上话,倒显得自己在刻意显摆,好像看不起她。
“翠屏姐,你接着裁,我和画儿在一旁看着。”
“这怎么好,来者是客,没有这么招待的。”
“可别把我当客,若鸿我们就是一个圈子里的好朋友,要常来常往的”汪子璇笑的爽朗:“不是跟翠屏姐客气,我自己不会做衣服的,也没见其他人做过,想看看,也跟着学学。翠屏姐不是怕我偷师吧。”
“哪儿的话,那你自便。”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画儿极有眼色的给汪子璇沏茶,然后和汪子璇一起观摩。
汪子璇看着翠屏在衣料上画线,觉得她气色比前天的时候好了很多,本来皮肤就白,现在多了些红润,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慈眉善目的让人觉得很好相处。
坐得久了画儿觉得无趣,小孩子毕竟都不怎么坐的住,便找了原先做的娃娃出来玩。
翠屏本来手艺就不错,只是乡下都是穷人,衣服破了都是自己家里随便补补,“缝穷”根本吃不开,赚钱不易,只靠着地里的些许收成过活,过得不免苦了些,后来家里人四散就更不容易了。
手艺娴熟不几下就裁了画了的裙身出来,第二套就比照着剪了,没花什么时间,拿了布片坐到汪子璇近旁缝制。
汪子璇看翠屏心平气和的有些想不通,梅若鸿离家十年,家里公公婆婆不说,还有小姑子、几个大伯她侍候家人不说,还守了十年的活寡,怎么可以这么坦然自若不带一丝埋怨呢?自己和玉农的矛盾也是从婆婆的诸般指责开始慢慢变大的吧,于是心里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翠屏姐,没有若鸿在你身边,你婆婆她刁难你吗?你心里不会埋怨若鸿?”
“说什么刁难不刁难的,古来婆媳相处就不容易,只要夫妻两个过得开心,婆婆那边说着听着也就是了。”翠屏想起原来婆婆的百般挑剔,不过又怎么样!语气依然低缓:“其实嫁了人都一样,或许问题不同但矛盾总是有的,能相处的好的不说千里挑一,那也是百里挑一的。就是若鸿在身边也难过,单向着婆婆,我会心寒,若只哄着我,婆婆心里肯定也不舒服,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折腾。说起来最难做的就是夹在中间的人,有时候我还想,幸亏若鸿不在身边,这样他想起我和婆婆来两边就都好,就两边都体贴着。”
听着翠屏的话汪子璇深以为然,自己就是受不了婆婆因看不惯自己的言行横加指责,觉得大家都是如此有什么不对,她忘了婆婆跟自己不是一代的人,婆婆的规矩和行为处世都以她的想法给自己定了标准,不一样,便是不对!于是争吵,于是觉得日子压抑的难过,于是跑回汪家,玉农喜欢自己却不能批评指责母亲,只能哄着自己,可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于是一次又一次,终于玉农的哄宠不再起作用,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重归旧好,问题仍然存在,汪子璇想起过去种种,对比翠屏,如果是她,守十年活寡她是不行的,是时候该找玉农好好谈谈了,回去也好,离婚也好,都应该静下心来心平气和的聊聊,醉马画会里的人就别让他们掺合了,虽然他们是好心,但是好像每次把问题搞得更不好解决了。
汪子璇定下心来向一旁玩儿的画儿招招手,打算不负米扬所托,教画儿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