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外传系列第二部 易水萧萧》楚问天

9、第八章 惺相惜

　　八惺相惜

　　“丽姬啊，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美人了呢，还嫁了人，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看着坐在荆轲身边的女子，田光笑道。
　　“田先生说笑了。”丽姬轻轻一笑，答道。
　　田光道：“我与你爷爷总算也交情不浅，你们两个也不要到处走了，便在我这里住下来。尤其是你，还怀有身孕，就更要小心才是。我这里虽然简陋，但也总算安宁，便安心住下吧。”
　　“如此甚好，我一直为此事犯愁，田先生能让我们有一个安身之处，荆轲感激不尽。”言罢，荆轲施礼叩头，田光连忙道：“荆兄弟自己人，不必如此。”
　　“是啊，荆大哥，以后大嫂就由我来照顾，你就放心吧。”雪女调皮地笑着说道。
　　“不错，荆大哥，你就安心住下吧。”小高道。
　　荆轲看看小高与阿雪，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道：“能在这里结识你们两位阳春白雪的传人，我荆轲也万分荣幸，来，我们共饮此杯！”言罢，荆轲举杯，众人同饮，饮罢相视而笑，其乐融融。
　　“我听说墨家镜湖医仙的弟子也随巨子来到了燕国，过两天不妨请她来为丽姬也看上一看。”田光说道。
　　“哦？不知墨家巨子此次来到燕国，可是有什么大事？”荆轲道。
　　“自然是和燕太子丹共商大计了。”田光道。
　　“太子丹，”荆轲捏着酒杯，沉吟道，“我听说他今日回到了燕国。”
　　“不错，巨子方才与我等分别，便是去见太子丹了。”田光道。
　　荆轲道：“这个太子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让墨家巨子也如此看重？”
　　“太子丹胸怀宽广，善待士人，而且还胸怀大志，是燕国不可多得的王族领军人物啊，”田光道，“他一直坚持反抗暴秦，却被送到秦国做人质。这一次归来，便是要联络天下反秦势力，抑制秦国的野心，为暴秦利爪之下的天下寻求未来。”
　　“田先生也如此佩服吗？看来这个太子丹确实不简单那。”荆轲道。
　　“你若有意，老夫愿代为引荐，你意下如何？”田光道。
　　荆轲叹了口气，道：“我一介武夫，除了这一身尚不纯熟的功夫外，一无是处，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要太小看自己啊，荆轲，这乱世，只靠谋略也是不行的啊，必须要有剑来为未来开路才行，”田光道，“你便在此好好研习剑法吧，你师傅的剑法精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参悟的。”
　　“啊，先生说得是。”荆轲笑道。
　　“嗯，罢了，今日大家都很累了，早些歇息吧。”田光道。
　　众人应了一声，收拾了残羹剩饭，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是夜。明月高悬，孤寂清冷。燕国的冬夜，寒冷而漫长，而在这空旷与寂寥中，却也透着宁静的单纯，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尽管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但这寒冷的感觉，也是真实的体现，让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让人清醒，让人踏实。
　　小高仰望着那一轮冷月，独自一人坐在长阶上发呆。青绿色的竹尺捏在手心，泛着淡淡的青光，那些回忆在脑海中浮现，沉没，循环往复。生活纵然平静，但内心，却一直躁动不安。看不到希望的曙光，每天都只能在黑夜中仰望，未来如此空虚迷茫，只能在寒风中寻找自己存在的感觉，这样的生活，看不到尽头。
　　自己还是太弱了吧，肯定是的。

　　“如果总背负着一把仇恨之剑，恐怕最后会伤害到你自己啊。”

　　仇恨之剑，仇恨凝注出来的力量吗？但若是那仇恨值得去仇恨，即使最后伤到自己又能怎样呢？现在的自己，连这把剑都没能拿起，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枉然罢了。

　　“还没睡啊，大冷天的，自己在这里发什么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小高猛然一惊，回头看去，却见荆轲拎着一个酒坛子，笑意盈盈地走来。
　　“啊，睡不着。荆大哥也没休息吗？”小高道。
　　荆轲应了一声，却四处张望了一会，才说：“小高兄弟，你不是在这里等那位白发的小姑娘约会吧？”
　　小高愣了一下，片刻后脸颊便染上了一片绯红，道：“没，没有。”
　　“唉，有就直说嘛，我就不妨碍你们了。”荆轲嘿嘿地笑着说。
　　“没，没有，今天真没有。”小高连忙回答道，口吃也不太清晰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刚好我也睡不着，咱们两个就聊一会吧，”荆轲坐在小高身边，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眼神也让小高感到很不自然，“话说，‘今天没有’是什么意思啊？看来平常经常‘有’嘛。”
　　“呃，这个，不是，嗯……”小高被荆轲这一问，窘态毕现，支支吾吾地话也说不清了。
　　“哎，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说有那么句话吗，男大当嫁，呃不，女大当婚，呃，也不是。哎呀，反正就那个意思，你明白就行了，是男人就不要那么腼腆，来，喝酒！”荆轲将酒坛放到小高怀里，豪爽地一笑，自己显然也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小高抱着酒坛，感觉到十分的温暖，看来荆轲是将这酒烫过了。小高闻着酒香，也不禁深吸了口气，在坛边抿了两口，将寒意驱散了一些。而此时，荆轲却猛然一把将酒坛抢了过去，道：“喝酒也这么女人！看着点！”言罢，将酒坛捧起，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洒出来的酒水甚至浸湿了衣襟。
　　小高看着荆轲这副醉相，又被他这么一激，也不由得怒由心生，伸手把酒坛抢了回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直到将那半坛子热酒全部饮尽。此时他感到浑身上下十分温暖，只是眼前有些模糊，而倦意却是一扫而空。他一把将酒坛子撇向荆轲，却看也不看荆轲一眼。
　　荆轲抱着空空的酒坛，一脸诧异。他看着面色微微发红，似乎还带着一丝怒气的小高，用略带颤抖的语调问道：“还，还喝吗？”
　　小高瞥了荆轲一眼，蒙地喝道：“喝！”

　　“啊哈哈，痛快！”
　　“啊哈哈，再喝！”
　　酒坛子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地，荆轲与小高两人躺在地上，仰望夜穹，却是站也站不起来了。
　　“大哥，我是不是很弱啊？”小高望着那一轮再熟悉不过的冷月，问道。
　　“啊，是啊，非常弱，你的武功可比你击筑的水平差多了。”荆轲一边翻着那些空酒坛，想再找出点酒来，一边说道。
　　小高默然不语，他看看自己纤细的手指，还有那青绿色的竹尺，一阵心酸。
　　“我想为师傅报仇，可是我太弱了，我连阿雪都保护不了，就像今天一样。”小高叹息道。
　　荆轲闻言一怔，没有回答。师傅，报仇，保护，这些熟悉的字眼，在心间流走。叹息，愧疚，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流浪，奔波，那张熟悉的苍老面口离自己越来越远，而那张陪伴在自己左右的俊美容颜也是一天天地憔悴下去。在这样的乱世中，谁又能改变什么呢，什么也改变不了，却一心想要改变，就在这样的无奈与失败中挣扎。但是，尽管如此，自己的信念却从未被摧毁，而这原因或许来源于那痛苦的根源吧，那就是自己复仇的使命，还有那值得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人。

　　“既然如此，就让自己变强吧，小高。”荆轲笑道。
　　小高看着荆轲，也不禁笑了一下，道：“说的也是呢。”
　　他们抬头仰望苍穹，繁星满天，宁静依旧。凛凛的寒风拂面而过，他们却浑然不觉。就这样安静地睡去，忘记那纷扰与痛楚，在命运漫长的轨迹中，享受这一刻的安宁，而那未知宿命，则隐匿在未来的时光中，凝视着迎面走来的他们。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