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时光里守候你》双木之子

20、你的承诺

　　第二天早上正在睡梦中的白清寒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有些迷糊的接起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了明美伤心的啜泣，白清寒原本混沌的神志立马清醒过来，慌忙问道：“明美，你怎么了？”焦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明美低声的呜咽透过电话断断续续的传进白清寒耳中，让白清寒再顾不得其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明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要哭，慢慢说，好不好？”白清寒和明美相识这么多年，深知明美开朗乐观的性格，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断不会如此伤心。想到这，白清寒担心不已。
　　听到她的话，明美反而哭的更加伤心欲绝，白清寒在这边担心不已，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分外焦急。过了良久，明美才哽咽说道：“清寒，我想见你……”一句未完，便又开始低声抽泣。
　　白清寒控制住自己焦灼忧虑的情绪，立刻答道：“好，我马上到，你等我。”
　　白清寒刚将电话挂断，陆子尧便从浴池中走出边擦头边问：“谁的电话。”
　　看到陆子尧，白清寒觉得焦急的心情瞬间平静下来，一切仿佛都已经有了着落。仰起头，白清寒望着陆子尧喃喃说道：“明美刚才打电话哭的好伤心，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哭的这么伤心过，她肯定出事了。”说到最后，已微微有了哭腔。
　　望着白清寒伤心无助的小脸，陆子尧心口微微疼痛。虽然对明美的私事并不感兴趣，但因为白清寒的缘故，他还是关切询问道：“她在电话中都说了些什么？”
　　“她只说想见我，然后便只是哭，其它的什么也没有说。”说到这白清寒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皱起来。
　　俯身坐到白清寒身边将她紧拥在自己胸前，陆子尧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清凉幽香秀发的柔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看她。”
　　静静依偎在陆子尧怀中，听着他强壮而有力的心跳声，白清寒觉得在他们心心相印的地方仿若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的心口传递到她的心中。
　　感觉到自己瞬间仿佛充满了力量，稳定了一下情绪白清寒便离开陆子尧的怀抱，动作迅速的开始收拾自己。匆忙梳洗完毕，不顾陆子尧的反对，白清寒连早饭也没有吃便匆匆往明美家赶去。
　　当明美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白清寒时，一下扑进她的怀中抱着她伤心啜泣起来。看到明美苍白憔悴的面容，白清寒也再控制不住泪水，轻声低泣。
　　看到两个抱头痛哭的女人，陆子尧感觉头痛不已。他可以潇洒从容的解决学术上的难题，他也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商场上的挑战，可是，对于安慰女人，他却有种不知从何处着手的无力感。
　　抬起手轻抚着额头，他温柔开口道：“清寒，先带明美进屋吧！”不管怎样，先进屋再说。
　　走进房间，望着里面满地狼籍陆子尧有点讶异的问道：“你们家被打劫了？”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陆子尧在心中暗想道。这个世界上只要与钱有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拿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而陆子尧最不缺的，刚好其中一样便是金钱。
　　听到陆子尧的话，白清寒抬起头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早在来这之前，白清寒心中就已经隐隐猜到了一点，能令一个女人这么伤心欲绝的，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就只有男人了。只是白清寒一直都不愿相信这个猜测，因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最不愿意明美受到伤害的，那么这个人一定非刘晔磊莫属了！可是当走进屋子看到地上那被撕的粉身碎骨的相片时，白清寒只能无奈而痛心的接受这个事实。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多么刻骨铭心的誓言，多么至死不渝的承诺，千百年来，再没有一句诗能够比它更刻骨，更缠绵，更此生不悔，抵死不休。《诗经》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白首之约，是一个男子给予一个女子一生的誓言，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此情不渝，则是一个男子给予一个女子最深的爱情。
　　自你之后，我便再不会陷入爱情。
　　可惜的是，元稹并没有一如他的誓言那般，此生只为那一个女子，陷入爱情。他陷入爱情的女子，太多太多，先有知书达理的崔莺莺，后有秦淮名妓薛涛，最后是大家闺秀裴淑，中间还参杂着无数不知名的女子。而韦丛，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女子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空前，也非绝后。
　　元稹，一个能够写下如此深刻爱情誓言的男子都可以选择背弃爱情，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誓言，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有谁还能够相信誓言。

　　轻叹一口气，白清寒拉着明美坐到沙发上，然后走到浴室拧了条热毛巾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擦脸，柔声劝道：“明美，你先睡一会好吗？”望着明美红肿的双眼，白清寒心头一阵酸涩，这个傻丫头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眼底竟全是血丝。
　　明美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白清寒静静的流泪。白清寒抬起头求助的望着陆子尧，他只对她低声说了“等我”两个字便转身出去了。
　　大约过了10分钟，陆子尧便回来了。看到白清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便朝厨房走去，奇异的，白清寒担忧的心情立刻放松下来了。
　　不久陆子尧便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给白清寒道：“让她喝点水吧！”
　　白清寒温顺的接过水杯放到明美唇边，明美哭了这么久，早已口干舌燥，因此便没有抗拒的喝起来。喝完没多久，明美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给明美喝了什么？”看到明美这么快入睡，白清寒立即明白了肯定和陆子尧递给她的水有关，因此抬起头担心的问道。
　　“只是帮助她睡眠的东西，放心，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的。”陆子尧解释道。
　　看到明美渐渐发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陆子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将白清寒搂在怀里无奈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沉默了一会，白清寒幽幽答道：“刘晔磊。”
　　陆子尧不甚相信的挑了挑眉毛，要说明美甩了刘晔磊，他可能会更加相信。不过，看了一眼在睡梦中依然紧皱着眉头的明美，陆子尧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陪着白清寒静静的等待明美醒来。

　　明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轮残阳仿若殷红的鲜血一般挂在天空上。发现她醒过来，一直在旁边守候的白清寒连忙轻声说道：“明美，起来洗洗脸，我熬了你最爱喝的红豆粥，我去给你盛一碗好不好？”
　　明美轻轻点了点头，也许因为睡了一觉的关系，她的脸色看上去比早晨好多了，人也感觉不再那么颓废，显得比较有精神。看到她点头，白清寒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真怕明美醒过来之后还像早晨那样，不言不语，不停哭泣。人，最怕的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也。
　　将粥盛好放在餐桌上，又从冰箱了拿出几样小菜摆在四周。趁明美还在卫生间梳洗，白清寒给陆子尧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明美已经醒过来了，她今晚不回去了，让他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去。原本陆子尧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的，后来下午的时候他的助理给他打电话，因此他便回公司去了。
　　信息发完明美还没有出来，白清寒忽然感到一阵恐惧，慌忙跑到卫生间颤抖的喊道：“明美，明美……”
　　就在白清寒恐惧的浑身颤抖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昏黄的光线里，是明美打扮精致的面容。看到一脸惊慌的白清寒明美调皮的抛了一个媚眼妖娆笑道：“白清寒，我漂亮吗？”
　　望着白清寒傻愣愣的模样，明美扑哧一笑说道：“不会是被我的美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吧！”
　　白清寒的确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明美进了卫生间许久都没有出来，她以为明美一时想不开做出了傻事，惊恐的跑去叫门，结果却看到明美打扮一新的出现在她面前，还对她说着玩笑的话语，仿若早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白清寒真诚微笑道：“很漂亮。”
　　听了她的话，明美开心的笑了起来。只不过在眼底最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再美的容颜又有什么用，一样留不住那颗早已远离的心！

　　足足喝了三大碗粥，明美才抚着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躺在沙发边感叹道：“清寒，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哎，真是便宜了陆子尧那个小鬼！”
　　白清寒淡淡笑笑，然后继续刷碗。
　　“清寒，我们去购物吧，把陆子尧叫出来给我们提行李，不能让那个小鬼那么悠闲！”吃饱喝足之后，明美精力充沛的提议道。
　　望着明美兴致勃勃的样子，白清寒不忍心让她失望，于是便打电话喊陆子尧出来陪她们逛街。
　　当看到从车中走出的陆子尧时，明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当年那个略显青涩的小鬼头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现在不知会让多少女人神魂颠倒，心神俱乱。
　　妖孽啊！明美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同时也有些嫉妒，似乎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光里，这个男人都是充满魅力，让人仰慕的。
　　“小鬼，几年不见，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嘛！”习惯性的使用以前的称呼，可是喊出口之后，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因为现在的陆子尧与当年那个小鬼头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了。
　　陆子尧原本想反讽她“果然年纪大的人记忆力就是比较差，早上不是刚刚见过么？”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早晨她精神状态不佳，也许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不想再刺激她，因此便对她略微颔首淡淡说道：“上车吧。”

　　“哇，清寒，这双靴子好漂亮啊！正好配我刚才买的那件裙子。”
　　望着逛了三个小时依然神采奕奕的明美，陆子尧第一次深深体会到白清寒不爱逛街的个性是多么的可爱。转过身，望着白清寒有些疲倦的小脸，陆子尧微微皱起眉头。
　　“清寒，你觉得这两个哪个颜色更配我那个裙子啊？”爱不释手的拿着两双靴子，明美苦恼的向一旁的白清寒问道。
　　“白色更好些。”虽然已经很倦怠了，但白清寒依旧耐心的对明美温柔笑道。
　　“好，那就拿这件白色的了！”

　　“这家超市顶楼的观景台能够看到整个H市的夜景，我在那里订了三个位子，我们一起上去看看！”走到正在热情讨论的二人身边，将白清寒轻靠在自己怀中，陆子尧对明美说道。
　　“据说这家商场的观景台一位难求啊，果然啊，大资本家就是和我们普通人待遇不一样！”看到陆子尧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明美忍不住刺他道。原本明美叫陆子尧出来是打算拿他当小厮使的，一想到这么一个冷酷美男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和清寒屁股后面的情形，明美就觉得心情很好。结果等到她买了一大堆东西想准备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却恭敬的告诉她，所有的东西那位先生已经刷过卡了，并且他们会亲自送货上门。明美怎会不郁闷呢！
　　知道明美今天心情不好，所以面对她的冷嘲热讽陆子尧也不在意，只搂着白清寒往电梯方向走去。
　　在观景台休息了半个小时，白清寒感觉流失的能量才逐渐恢复过来。站起身，走到站在前方观景的明美身边问道：“明美，接下来去哪里啊？”
　　“回去吧！”明美凄凉答道。
　　白清寒转过身看她，却只看到满目苍凉。
　　万家灯火璀璨绽放，而属于她的那一盏却永远都不会再亮了！

　　“清寒，我要离婚了。”
　　“嗯。”
　　在黑暗中，白清寒紧紧握住明美的手。明美转过头来靠在她的肩上，大滴大滴灼热的液体跌落在她的肩上，开出一个又一个凄美而又惨淡的图案。

　　别泪没些些，海誓山盟总是赊！

　　你曾经对我说过，此生，会一直牵着我的手，陪我看日出日落，带我去天涯海角，就算海枯石烂，就算天荒地老，你也不会放开我的手，此生，不离不弃，至死不渝。三生石畔，你刻下的诺言仍历历在目，彼岸花旁，你发下的誓言仍言犹在耳，可是，当时光渐渐老去，在彼此的脸上留下它来过的痕迹，那些被风化的誓言，是否，已早已被你忘记？
　　你是否还记得，你曾经站在世界上最神圣的地方，对上帝许下借我一生的誓言：从今往后，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都会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不离不弃，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你，是否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