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霏霏》水中寒月

15、又见方卓然

　　早晨肯定是起不来的，陈宇飞又是那种别人睡八小时，她要睡十小时才够的人。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她，“飞飞，宝贝，起床了。起来我们出去。”
　　“你走开，讨厌讨厌，今天周末，我要继续睡。”一边皱眉抱怨一边挥舞着小手想赶跑在自己耳边吹气的人。
　　耳边的苍蝇终于赶跑了，陈宇飞清净了继续睡。迷糊中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爸，我们晚上再过去。好，恩，肯定去。好，再见。”
　　陆瑾瑜进来时陈宇飞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看电视，旁边趴着王子，一人一狗看得津津有味。听见有人进来，同时抬头，乌黑的两双眼睛一扫来人，又迅速转回去继续看，真叫一个默契。
　　王子是一条哈士奇，陆瑾瑜前两年来中国时他妈送给他的。他妈老是觉得这个儿子太冷，都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希望有个小动物陪伴也不至于太孤单。
　　儿子在母亲眼中当然都是好的，陆瑾瑜的性格难道是养一条狗就能改变的？又或者，像他这样的人，一条宠物狗还真能激发起他的爱心？
　　以前王子起名希伯来，陆瑾瑜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是妈妈送的，也就放在家里养着。可是这条狗聪明异常，很懂得怎样讨好主人，后来深的陆瑾瑜喜爱。
　　陈宇飞来了情况就变了。以前以陆瑾瑜马首是瞻的狗，现在完全视陆瑾瑜为无物，整天粘着陈宇飞。陆瑾瑜有时候嘲笑他投敌叛国见风使舵，有点太识时务了点。他哼哼两声，翘着尾巴趾高气昂的离开，意思好像是说：谁让你不如人呢。
　　陆瑾瑜从衣帽间拿了几件衣服，放在陈宇飞眼前，“起来穿衣服，我们出去。要穿哪件？”
　　陈宇飞怒气冲冲的瞪着眼，“走开，挡着我看电视了。”
　　“怎么了，火气那么大？还不舒服？”
　　昨天晚上陆瑾瑜被深深震动，怎么都要不够，从浴室回来又折腾了好久，不论陈宇飞怎样求饶哭泣都没用。
　　听到陆瑾瑜的话，陈宇飞把头扭向一旁，不理他。
　　“好了，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说着抱起她去衣帽间，“来，你自己看喜欢哪件，自己选，恩？”
　　陈宇飞来时只有一个小行李箱，现在她的衣服多的整整一间房都装不下。陆瑾瑜很喜欢给她买东西，每次见了好看的东西，都要想飞飞穿起来肯定很好看，这个飞飞肯定喜欢。所以，衣服鞋子，珠宝首饰化妆品在房间里简直堆积如山，比陆瑾瑜这个挑剔无比的人还要多很多。
　　陈宇飞撇这些衣服一眼，撅着嘴一言不发。
　　“怎么了？都不好看？这几件都挺好的，买回来你还都没穿过。试试？”指着其中的几件。

　　“不要。”挣扎着下来就要往外走。
　　陆瑾瑜抚额，今天怎么了？脾气这么坏?还在生气。
　　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低头一看，这还了得，眼泪在眼里打转，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飞飞，宝贝，怎么了？不要哭，不穿就不穿，不哭了。你想要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眼泪就顺着脸蛋往下落，一直落在陆瑾瑜心里，烫的他的心生疼生疼的。
　　陈宇飞心里委屈的很，今天起来就浑身难受，像散架了一样，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早唱空城戏了，而这个罪魁祸首不知从哪溜了一圈，神采奕奕的样子更让她生气。还拿着那些无袖连衣裙给她，她身上这些青青紫紫的吻痕怎么穿？男人就是这样，只顾自己享受，那管女人的死活。
　　陆瑾瑜抱她坐在沙发上，搂在怀里，不顾陈宇飞挣扎，脱了她的睡袍。这下自己也吓着了，昨天真是太没节制了，她身子本来就娇嫩，恐怕现在很不舒服，怪不得要发脾气。自己也很后悔，她好不容易给点反应，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全搞砸了，自己哭都没地哭。这还是其次，以后的以后再说，现在自己看着也心疼，她以前被爸爸保护的太好，以后又有郑晓照顾，自从和自己在一起，更是没受过一点委屈，现在看她难受，最心疼的还是自己。
　　“不哭了，不哭了，我的飞飞受委屈了。你打我好不好。”说着拿陈宇飞的手往身上打。
　　“你以后都不准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去哪就去哪，也不准催我回来。”
　　“好。”
　　“我要吃东西是不要管我。”
　　“宝贝，你吃的是些什么东西?麻辣烫，火锅，酸辣粉，米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吃了多少。那些都不是好东西，不让你吃是为你好。”
　　“你看，你看，你又欺负我。呜呜。”其实，这时已经没有眼泪了，转着眼珠子就想着如何谋取福利了。
　　“好好，能吃，不过也不准多吃。”
　　“我看电视的时候不准打扰我，不准把王子赶出房间。还有，不准老是把我叫去总裁室，你以前都不怎么去公司的。”
　　“恩。”
　　“以后我说不要的时候就要停，不，以后你都去书房睡，我叫你来你再来。”
　　“什么？”陆瑾瑜简直要吐血。等你叫的时候还不早憋死了。
　　陈宇飞掐着陆瑾瑜的脖子，威胁到，“说，同不同意。不同意，我就叫你人头落地。”
　　“大人，恕小人不能从命，就是打死我也不同意。什么酷刑都来吧，我是不会屈服的。”
　　“哼，大胆刁民，罚你今晚给我按摩五十分钟。”
　　“是，谢大人恩典。”
　　“好吧，伺候更衣。”
　　最后，陈宇飞穿了件七分牛仔酷，一件高领衬衫，一双皮底凉鞋，帅气中又有几分可爱。
　　坐在车上，陈宇飞很紧张。
　　“我们今天不要去了，明天再去。”
　　“你们家都有什么人啊？”
　　“你爷爷会很严肃吗？你爸爸呢？”
　　“哎，我为什么要去你家。停车，我不要去。”
　　“哎哟，肚子好痛。真的，好疼啊。”
　　“陆瑾瑜我真的不想去。”
　　陆瑾瑜把她抱过来，抚摸着她的手，“就当自己家，其实我也不想去。你看我从小又不在这里生活，我爸爸又娶了后妈，就当陪我好不好？我自己去很难受的，以前老是我自己去，多可怜啊。”
　　陈宇飞想了想，“好吧，这次我就陪你去。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族也有他的苦衷啊。虽然我们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但是我一直都很开心。”说着声音也低下去了。
　　陆瑾瑜看着陈宇飞低着头，不禁转紧了她的手。
　　陈宇飞抬头笑了笑，“我现在也很开心啊。”
　　陆瑾瑜看着面前陈宇飞的笑脸，突然间觉得刺眼，他宁愿她现在在他怀里哭一场，也不要她故作无所谓，假装坚强。其实她的坚强更让他心疼。
　　到了陆家早有人在外面等着，陆之牧和他妻子亲自到门口迎接，一见到陈宇飞陆妈妈就嘘寒问暖，拉着她的手不放。陆之牧也很慈祥的笑着。
　　进去之后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银发老人，给人很威严的感觉。见了陆瑾瑜和陈宇飞，脸上表情缓和了点，但一会又板起来，“你就天天那么忙，一年到头也不回家看看，打个电话的时间得有吧。要不是程俊这小子告诉我，我们都还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又转向陈宇飞，“飞飞是吧，快坐。我们家这小子猖狂惯了，平时不吭不响，注意大得很。你受委屈了。”
　　陆之牧和他老婆也赶紧打圆场，笑这说：“爸爸，孩子这不是也忙吗?这证明咱孩子有出息，你该高兴才是。你看还给咱领回来这么漂亮的媳妇，应该高兴才是啊。”
　　“瑾瑜，也别站着，快坐下。”
　　正说着，外面传来几声笑，接着两个人推门而入。
　　“外公，大舅舅，大舅妈。我来了，想我了吧?”
　　“呀，瑾瑜哥哥，真是太巧了，在这碰到你，你可是大忙人啊。这位是？”
　　看着陈宇飞问道。
　　“这是陈宇飞，飞飞，这是程英，程俊的妹妹，上次你见过的。”陆瑾瑜道。
　　“你就是方卓然吧。听宇飞说起过你，你们是大学同学吧。”陆瑾瑜接着说道。
　　“对，陈宇飞，上次真是你呀，和陆总一起。”方卓然眼睛难掩惊喜。
　　陈宇飞呆呆的，一时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方卓然怎么会在这里。
　　总之乱糟糟的介绍过后，陈宇飞知道方卓然现在是程英的男朋友，而且马上就要订婚了。
　　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己以前的确喜欢过他，他占据了自己几乎所有大学的时光，那段无忧无虑的纯洁的青葱岁月。
　　直到爸爸去世，自己一度以他为活下去的勇气，总幻想有一天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像从前一样快乐，可以说也是一种情感的转移，又或者是一种心里寄托。
　　但上次自己已经想明白了，对他不是爱，就算有，也是小女孩的幻想。自己从没关心过他有没有女朋友，从没想过他结没结婚，从没打听过他的消息，好像自己潜意识里也从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只是那段时间太痛苦，总要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不过看到他，总能和那段日子联系起来，自己从来不愿想起也不敢想起，但又总是在午夜梦回提醒自己，曾经多么孤独与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