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意人生》閒散仙人

6、第 6 章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地沉落，红霞越来越淡，丝丝的晚风吹过，带来凉爽的快意。一大树下的摇椅躺着一个清秀的小孩，恬静地安然入梦。树上的小鸟，路过的昆虫，都舍不得发出一丝声音，以免破坏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刻。可惜总有些人不合时宜的大剎风景。

　　“小尔诺，你方爷爷，我来了。”人如其名，方宏亮，声音绝对够宏亮。七十几岁，还中气十足。人未到声先到。

　　“方大哥，小诺在睡觉呢，不要吵醒他。”说话之人放柔了声音，看着她一生中最尊敬之人。

　　“老方，还没开饭，我们厮杀一盘，如何?”

　　“老林，我一定要把前天的‘一子之仇’报回来。”

　　“方爷爷，我来给您当评判。”某个被吵醒的小朋友走进客厅。

　　“小诺，怎么不多睡会儿?”林奶奶抚摸着林尔诺的头。

　　“睡得太多晚上会睡不着。”声音有丝暖意。

　　“小尔诺，来，给方爷爷亲一个。”某老头一副猥亵的样子，张开只手就要抱上去。

　　林尔诺闪开身子，见怪不怪，“方爷爷，上次‘您’下棋输了，好像答应我一个条件，是吧?”

　　某老头身体一僵，懊恼道:“当然!你方爷爷我一诺千金。”

　　羞耻啊，惭愧啊!竟然输给一个小孩，我方宏亮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在一个小孩的手里。天亡我啊!某老人心里一阵哀号。

　　“那您老在今后的三个月之内，每次见到我，说话不准超过十句。”

　　喀嚓!某老人的心碎成一片，全身僵硬。

　　话说，方老头储蓄了几十年，最多的是什么?金钱?如果他是盖茨，那么答案是肯定的，可惜他不是。白发?如果他还有头发的话，也有可能。皱纹?你肯定是没戴眼镜，那明晃晃是一朵大菊花吧。可怜的孩子，激光眼疗院欢迎你。

　　猜不到，那好吧，给你个tips。林大少最少的是什么?情爱?那根本不是缺少，是没有。笑容?我们有看他笑过吗?

　　哦，李校长，你猜对了，是“话”。某老头子最多的是话，某大少最少的也是话。果然，李校长您一直都是英名的真相君。但请你不要用眼睛白的地方看人，那会破坏你的气质的。

　　在某老头躲到后花园种蘑菇之时，林小朋友的爷爷发话了，“小诺，你怎能这么对你方爷爷说话。你方爷爷话很多吗?只不过平时没人陪他聊天，他才这样。”

　　对，老林你说得太对了。不过“才这样”是什么意思。某老头正要质问，林老又严肃的开口。

　　“就算他每次开口都能从天气气象讲到□□的治案方针，又从国家大事谈到你奶奶做的菜。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又是喀嚓一声，某老人碎得仅剩一小块的血淋淋的心，最终也变成蘑菇的肥料。某老人捧着一堆的碎片，步履蹒跚的走向后花园去种植他的蘑菇。

　　看着眼前有趣的画面，林奶奶不由得轻笑出声，心中充满了苦涩与心酸。多少年了，方大哥没有如此的放松过。自从小如过世之后，他不再是那个开朗幽默的方大哥了。磨历了那么多的苦难，老天为何不让他们享受剩余的人生，为何还要剥夺仅剩的幸福。小如，你终究没有这个福份。

　　小如，如果你在天有灵，看到这画面，想必也会笑出声吧。小诺这个孩子，虽然有点淡然，但阿德和方大哥却极其喜欢他。阿德啊，对自己的孙儿都冷冷淡淡的，唯独小诺能得到他的欢心。当然，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如果你还在世，你和方大哥两人的外曾孙也会这般大了。方大哥这个痴情的汉子为了你終生不娶，真是苦了他。现在小诺这个孩子，这般合他的眼缘，也算是一点安慰吧。说起来也好笑，方大哥竟然把以前战争的经验教给小诺，阿德还在旁边指导几下。两个过百的人还像小孩似的在孩子面前斗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方大哥啊，真的把小诺当成自己的曾孙，把一生的知识都教给了小诺。

　　方大哥和阿德说，他们要把小诺培养成十项全能的优秀人才。更搞笑的是，他们连以前下乡时学到的种植技术，生活技巧都一一传授给小诺。他们的理由是，如果哪天小诺沦落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林奶奶太文雅了，其实他们说的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他也有足够的能力生存。真是为难小诺这个小家伙，整天陪着他们疯癫。

　　小诺这个孩子，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稳重，他的求知欲很强，吸收能力也很好。他不像同年的孩子那般跳脱，有自己处事的一套方式。很不可思议是不是?不过就像阿德所说，就是他的与众不同才能成为我林天德刮目相看的外曾孙。

　　看着两个“大小孩”教一个小小孩，这样的情境真的很有趣。现在连我都参与一份。你别说，这还真是挺有满足感的。

　　下乡那几年，你和我还教过几年书呢。那几年虽然生活得很苦，但我们四人之间的情谊却越发深厚。如果不是方大哥，阿德也不能活到今天。方大哥对我和阿德恩重如山，这恩情一生一世也报答不了。

　　你放心，我和阿德会好好照顾方大哥的。

　　林奶奶轻叹一声，眼角盈满了泪花。几十年前的事，仿如昨日发生。可终究天人相隔，逝如流水。

　　经历过了世事无常，风云幻变，就越发珍惜得之不易的幸福。同时也明白到不是所有人都能这般的幸运。

　　【注:林太爷与其夫人为了与林小朋友的关系更亲近，要求林小朋友将称呼唤为爷爷和奶奶，而不是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