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丝浮华》往事随枫叶

30、正文二十八 背后

　　我坐在篝火旁，看着身旁的两人沉睡。手中把玩着先知的占星杖，紫色的星光在指尖流淌。我一直在试图揣测先知在那夜对我说过的话，毫无头绪。
　　不知道密林中央的缉熙，是不是此刻在看着自己的双手，悔忆自己错过的一切。
　　星光四顾，我不知道我们的敌人在哪，但是我并不是觉得害怕，而是一种无助，就像儿时父王不在身边的时候独自看着漫天繁星时候的孤独。那时的我什么也不用想，因为我知道，在我的背后，星月会始终站在我能够感受到的地方。她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亲吻我的头发，对我说永远不会离开，然后我会甜甜地笑，享受这一切。
　　有时候，我会怀恋在王宫时常看到的刺目的霖雪鸟。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不在王宫停留，我也不知道它们飞向了哪里，永远也不知道。因为即便是孤独，它们也没有和我分享。
　　夜已过半，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密林中，氤氲荡漾。
　　月光也映出螭吻清俊的脸庞，他微笑的看着我。
　　“去睡吧，海雪。”
　　我点了点头，翻身睡下。
　　白天发生的一切终于在此刻得到释放，我睡的很沉，仿佛在做着很冗长的梦，梦醒来我会发现我还在凝星阁，星月微笑着对我说，“索雪，我尊敬的王子。”
　　恍惚间我又站在了王国的城楼上，下面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子民。他们呼喊着，“索雪，我尊敬的王子。”我回过头，看到父王眼里满是泪水，看到星诺在阶梯旁的角落里看着我静静的微笑，如开满王城的雪岚花一样美丽的微笑。
　　然后我看到灌缝突然出现在星诺的背后，看着我狞笑。他的声音突兀的在我耳边响起，“索雪，这次你来不及了。”我看见他手上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冰锥。我大声的向星诺和父王呼喊着，可是他们似乎根本看不到灌缝，看不到我。我分明看见，星诺还在向我微笑，父王眼里的泪水，所有人都望着我，城下是汹涌的人潮。
　　之后我也出现在了雪岚花坡道的尽头，无名崖上。雪噷老师站在我的旁边，我的面前是一座矮矮的土堆，雪噷老师望着我说，“要是不是你就好了，要是不是你就好了……”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我询问老师，可是老师依旧看着我站着的地方重复着这一句话。仿佛这个世界我根本不存在。
　　画面突然变得很模糊，我被什么拉扯着离开雪岚花坡道，出现在万里之遥的密林。还是一方矮矮的土堆，只是身边的人换成了缉熙。他嘴里说什么，我听不见。我问他你在说什么，他没有理睬我，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面前的土堆。突然，他抬起头，我看见他溢满眼眶的泪水和澄澈的眸子。我就这么看着，直到他的眸子变得模糊，我看见他脚下升起的黑色斗气，他看着我痴痴的笑。耳边有破风声呼啸，我终于听见声音了。下一刻，我看到定格的画面，我在缉熙的眸子里看到贯穿我身体的箭，我倒下了，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甚至没有来得及回过头。就好像星诺当年保护我时那样倒下，依然平静。
　　我睁开眼，还躺在冰凉的密林中。螭吻不知道去了哪里，南涧似乎还睡的很香。我起身，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向有幻境封印的边缘走去。
　　螭吻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没有再走，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他左手结着手印，右手随意的拿着佩剑。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施展复杂的法术，因为灵力到了我们这样的地步，一般的法术早已经不需要作出手印了，我没有打扰他。渐渐地，他全身都被黑暗覆盖了，从头到脚，隐在了黑夜中。我也翻出手印，遁隐在黑暗中跟了上去。
　　螭吻在围着封印转圈，有时候会用上斗气催动自己的速度，有时候又会故意的放慢脚步，好像在等着什么人的样子。半个时辰之后，他在某处停了下来，看着身边的幻境，他举起的佩剑，并没有任何的斗气支撑，简单的一剑一剑刺向虚空，刺向有幻境的地方。这样在不破坏封印的基础上又发动攻击的目的只有一个，惊动幻境的布置人。
　　但是螭吻没有看见，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若雪的剑尖凝聚了大片大片细小的在黑夜中完全不见的冰针，就好像四年前我刺杀灌缝的那样，没有带有一点声响的甩了出去。
　　冰针在没有任何人看见的轨迹上，刺向了螭吻。
　　我，面无表情。